if青梅竹馬（13）

“今日驚擾殿下了, 我先告辭了。”姜荔雪行禮之後，正要離開，卻被他拉住了手腕。

對方幽深的目看了過來：“你我二人幾年未見, 不坐下一起喝杯茶麽？”

“可是我怕師兄會找我……”

謝珣沒有松開, 而是拉著往前樓走去：“那就與他知會一聲。”

來到樓裏, 果然看到薛崇柏正焦急地找。

下意識地想跑過去找師兄，然而手腕還被謝珣地握在手中，只能由著他將自己帶到了師兄的面前。

“你去哪兒了？”薛崇柏見到安然無恙，一頭冷汗的他狠狠松了一口氣, 隨即便注意到臉上用來裝扮的脂被洗去了，一張容晶瑩的小臉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展出來, 帶著幾許張和慌，就這麽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就是隨便走了走。”閃爍其詞道。

薛崇柏隨即注意到被一位樣貌不凡的男子握著手腕，的張與慌應該都來源于這個男人。

“他是誰？”薛崇柏問，“你認識他麽？”

“嗯。”

謝珣冷眼睥睨著眼前對姜荔雪關懷備至的男人：“我要與一起喝杯茶, 勞煩你等一會兒。”

然而薛崇柏卻沒有讓開, 亦沒有回應他，而是繼續問姜荔雪：“你要與他一起喝茶嗎？”

姜荔雪覺到手腕上的力道愈發重了些，只得說道：“師兄稍待，我很快就出來找你。”

薛崇柏滿目的擔憂，一臉戒備地看了謝珣一眼, 終于還是稍稍閃讓開了路，目一直盯著他們的影, 知道那個人帶著姜荔雪了一個雅間。

他隨即跟了過去, 卻被人攔在門外, 只能在外面等候。

這是絮晚姑娘的房間。

賀文軒那會兒就是在這個房間裏，姜荔雪在外面聽了好一會兒, 什麽也沒聽到不說，還被人架走了。

想來那兩個人應該是謝珣的人，將帶到後院的廂房裏好一頓問，都嚇壞了。

幸虧只是虛驚一場。

屋縈繞著淡淡的茶香，那位明月坊的行首，絕傾城的絮晚姑娘，此時過來給他們添茶，姜荔雪著眼前這張似攏月華的臉龐，一時看呆了去。

“姑娘請用茶。”檀口輕啓，聲音亦是說不出的婉轉聽。

向來對自己樣貌頗為自信的姜荔雪，此時在明珠生暈的行首面前，竟有幾分自慚形愧。

更遑論這位京城絕給添茶，更有幾分寵若驚，

然而對面的謝珣卻是習以為常，并不看，只在對方添茶時稍稍點了兩下桌面，不至于失了禮數。

看他這般，應是來過許多次了。

能讓他頻頻出此的原因，莫不是……

姜荔雪又瞥了一眼絮晚姑娘，心中猜測：莫不是謝珣喜歡這位姑娘。

隨即便想到之前在景州時聽到的傳聞，當今太子年近弱冠，後院一直不曾納過人，連個通房都沒養，莫不是因為早就心有所屬？

他是為了這位絮晚姑娘守如玉嗎？

可惜了這位姑娘哪哪都好，唯獨出不好，想來皇家無法接納宮，所以謝珣也一定很為難吧？

心中暗暗猜測著，驀的聽聞對面的謝珣說：“孤說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啊？”方才所想，被他看穿了麽？“我、我什麽都沒有想……”

還什麽都沒有想？

謝珣暗暗笑了一聲：打從一坐下，的目便在他和絮晚上來回穿梭，一雙澄澈的眼眸時而驚訝，時而疑，就差把心裏想的那些事全寫臉上了。

定然懷疑他與絮晚的關系了。

他雖然有心解釋，但是畢竟許久未見，暫時還不想讓知道這些複雜的事。

“昨日你及笄，孤沒能過去觀禮，不過孤給你準備了禮，待會兒去車上拿給你……”原是今天早上就想送給的，但是卻被那位薛家的郎君接走。原以為這份禮送不出去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見了。

姜荔雪聽聞，愣了一下，隨即客氣道：“讓太子殿下費心了，”

謝珣皺了皺眉：“你一定要與孤這般生疏麽？”

“時頑劣，不通禮數，殿下是儲君，我理應如此的……”

“可還為了之前那件事介懷？”

姜荔雪自是知道他指的是兩年多前，不肯與他回京那件事，于是回答：“沒有。”

“那為何後面沒再給孤寫信？”

“我怕殿下還在生氣……”

“知道孤會生氣，更應該寫信才是。”

“是我考慮不周，殿下見諒。”

句句客氣，聲聲謹慎，讓謝珣心裏愈發的不痛快。

但是此事也怪不得，那時他的確生氣，許是嚇到了，才會不敢給他寫信，以至于這兩年多未曾聯絡過，才會與自己如此疏離。

“罷了，當年的事，亦是孤沒有顧全你的。”他掩下心中的不痛快，語調平緩與說道，“此事說開後，孤希日後你我二人，還能像以前一般。”

姜荔雪有些訝異，擡眸看了他一眼，以前那位意氣頗盛的太子哥哥，如今已是神雋上，氣質淩然的儲君殿下了，與他如何還能回到以前那般呢？

隨即輕輕垂下眼簾，輕聲道：“能與殿下為友，是臣的福分……”

謝珣對的反應不滿意，但是畢竟他們之間了兩年多的時，一時也不能強求。

喝完了一盞茶，姜荔雪便起要離開：“殿下，茶喝好了，今日多謝殿下款待，我要回去了。”

謝珣亦是起：“孤送你回去。”

“不必勞煩殿下，我與師兄一道兒回去便可。”

然而他卻不容置否：“走吧，孤送你。”

他氣勢淩人，姜荔雪莫名的不敢拒絕，只好與他一起出了房門。

外面的師兄見出來，忙迎了過來：“沒事吧？”

姜荔雪給他一個安心的笑來：“嗯，沒事。”

“那咱們回去吧。”

薛崇柏有意將從謝珣邊拉開，然而下一瞬，的另一只手卻被謝珣握住。

“我送回去。”謝珣沉眸看了薛崇柏一眼。

薛崇柏不肯讓步：“我與一道兒來的，自是我送回去。”

謝珣便低頭去看姜荔雪。

姜荔雪被他們一左一右拉著，又見樓裏的人頻頻向他們看來，面上尷尬道：“師兄，今日便不勞煩你送我回去了，你直接回邸館吧，回頭我再去找你……”

謝珣在聽到最後那句話時，神愈發沉郁了幾分，隨即多用了幾分力道，將扯離薛崇柏，拉著出了明月坊的門。

送他回姜家的路上，薛崇柏的馬車一直在後面跟著。

謝珣將禮給，姜荔雪打開看了一眼，是一塊上好的綠翡，碩大的一塊，應當是價值不菲。

“翡翠通，很襯你，你可以拿去打一套頭面。”

“讓殿下破費了。”

謝珣看著屬實沒有出驚喜的臉，微微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麽。

馬車抵達尚書府後，謝珣將人放下，目送進了府門，又睇了一眼後一直跟著的那輛馬車，這才離開了。

*

謝珣出現在明月坊的事，不知被何人瞧見了，隨即捅到了朝堂之上，有人參奏太子私德有虧，行為不淑。

隨即漸漸便有流言傳開，說是當今太子殿下好男，有人瞧見他在明月坊與人爭奪一位樣貌秀的小郎君，後來還把那位小郎君帶走了。

皇後把謝珣到永和宮質問：“外面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說那位小郎君俊的不像話，你為了他與人爭風吃醋，難不你真的……”

“誤會罷了，”謝珣一臉淡然道，“兒臣沒有龍之癖。”

“你既不好那一口，為何當初賞花宴時，你不肯擇妃？”

“那些姑娘，兒臣都不喜歡。”

“那些可都是京城裏最好的姑娘，”皇後無奈道，“那你同母後說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母後去給你找……”

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謝珣思索這個問題的時候，腦中的確浮現出一張芙蓉靨來。

可隨即都被他否定了去：那小姑娘是他看著長大的，他雖是喜歡，但也只是因為自相識，因相貌可，格乖順，又活潑有趣，所以才喜歡的，并非是年男之間的喜歡。

于是他沒有回答母後的這個問題。

皇後見他沉默以對，一方面發愁他究竟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一方面仍沒有消除顧慮：萬一自己兒子真是個斷袖可如何是好？

先前那場賞花宴，邀請的是京城三品以上員的兒，皇後決定放寬些，讓人去搜羅五品以上員家的適齡兒的畫像，送來宮中挑選。

宮人們去辦這件事的時候，得來一個消息，說是三品戶部尚書家的六娘子，上次因為遠在景州沒能參加賞花宴，不過前些日子回京了，聽說樣貌不俗，問詢皇後，要不要也去姜家府上要一幅的畫像。

皇後聽罷，心中一喜：“那丫頭回京了？”

自是一直都記著那個小丫頭，兒時的時候，那小丫頭給昌寧做了五年的伴讀，雖然與昌寧相的一般，但是卻與謝珣的跟親兄妹似的，像個小尾似的天天跟在謝珣後面。

謝珣打小子就冷淡，卻唯獨對那個小丫頭格外照顧，不僅照顧的學業，甚至吃飯睡覺也一起照料著。

有一次無意中瞧見，自家兒子居然還拍著小姑娘哄睡覺。

若非是親眼瞧見，是萬萬想不到這外表冷漠的半大小子竟然還有這麽溫的一面。

上次賞花宴的時候，沒能見到那個小丫頭，還問詢過的近況，得知一直在景州學做通草花，為了一個喜好連宮為儲君妃嬪的機會都不在乎，可見也是個淡泊的子。

說不定，謝珣的姻緣就在的上。

如此，只一幅畫像送進來自是遠遠不夠。

“你去傳本宮的口諭，姜家那六丫頭明日進宮，本宮要親自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