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青梅竹馬（14）

姜荔雪接到宮裏傳來的口諭, 一時有些發懵：皇後娘娘為何忽然召進宮？

想起小時候在宮中給昌寧公主做伴讀時，皇後娘娘對自己照拂頗多，時不懂皇後娘娘為何獨獨召去永和宮用午膳, 後來長大了才想明白, 當時宮做伴讀的幾位姑娘, 唯獨年齡最小，家中階最低，難免人欺負，皇後娘娘待特殊, 實則是對的一種無聲的保護。

皇後娘娘明婉淑，心容俱善, 姜荔雪一直記得這份恩，這次進宮自也不能空著手，于是從耳房中找出一盆通草蘭花，準備明日進宮後送給皇後娘娘。

印象中, 皇後娘娘很喜歡蘭花。

剛好這是仿著素冠荷鼎做的花, 這個品種的蘭花極為罕見，姜荔雪在景州時有幸見過一株，畫下之後，回去仿做了通草花。

次日一早，便抱著這盆通草蘭花進了宮。

皇後見到, 果真十分喜歡，甚至以為是真的, 問為何這盆蘭花能在秋日開花。

姜荔雪解釋說這是通草做的, 并非真花, 希不要嫌棄。

“本宮喜歡都來不及，”皇後將這盆話放在手邊的案幾上, 喚坐近些說話，“聽說你在景州學了五年的通草技藝，你能有這份耐與心志，實在人刮目相看……”

複又打量著眼前出落得楚楚娉婷的姑娘，雪鹿眸，靈氣人，眸中清澈如朝，幹淨的沒有一雜念。

後又與聊了好一會兒，小姑娘冰雪聰明，乖巧可人，皇後越看越喜歡。留在永和宮用過午膳之後，又賞賜了許多，才將放出宮去。

傍晚謝珣回宮後，便被永和宮的人請了去。

皇後與他說起今日召見姜荔雪的事，與他商議：“姜家那六丫頭稟閑，至真至純，更難得花容月貌，清雅爛漫，母後覺得與你甚是相配，想讓東宮，你覺得如何？”

“……”謝珣雖然心中并不排斥，但是因著時看著姜荔雪長大，在心底總覺得還是個長不大的小丫頭，而非是個可以談說的人，“母後，此事不可。”

“為何不可？”皇後驚訝道，“你連都不喜歡嗎？”

“喜歡，但是兒臣對的喜歡，不是男人對人的那種……”

“那是以前，如今你若見到，定會對心……”

是這樣麽？

謝珣想到幾日前在明月坊見到時，洗淨鉛華後，那一張玉明花淨的臉，沁著水汽的眸子盈盈過來時，他心中莫名起的燥熱與悸……

那就是所謂的心麽？

謝珣一時無法分辨清楚，便暫時沒有應下母後。

可是皇後見他沒有明確的拒絕，已經十分驚喜了，立即著人去調查一番姜荔雪，若真是個表裏如一的姑娘，憑這般樣貌品行，自是立為正妃也不為過。

一番探查與打聽，姜荔雪果真無可挑剔，除卻一點，在景州時，險些與一位薛家的郎君定了親事。

皇後聽罷，倒也沒有因此對有所偏見，畢竟這樣好的姑娘，被人求娶也很正常。

後又聽聞那位薛家的郎君竟然追到京城，皇後不由心急起來：這要是被那個人追到了，那到的兒媳婦不是要飛走了嗎？

偏自家那好大兒還在那裏猶豫著，皇後覺得不能任由他拖延下去，就算摁著頭，也得把兩人摁到一起。

于是當即又下了口諭，讓姜荔雪進宮小住幾日，一來避免被別人追了去，二來也有更多的時間與太子培養。

姜荔雪自打上次召進宮，便多多能猜到皇後娘娘的意思。

皇後娘娘定是想撮合與謝珣的。

可是謝珣早就心有所屬，他喜歡明月坊的那位絮晚姑娘，自己又怎好足其中呢？

只是此事不好向皇後娘娘說明，如今皇後娘娘又召進宮小住，姜荔雪便打算著，待進宮之後見到謝珣，一定要與他把話說開，免得兩人再生些不必要的誤會。

簡單收拾了些東西，姜荔雪便獨一人進了宮，住皇後娘娘的永和宮。

還惦念著與師兄的通草花生意，并沒有打算住太久，只等著與謝珣說明白之後，由他說服皇後娘娘，盡快讓自己離開。

住的第一天，陪著皇後娘娘聊些花草，陪用膳，給講自己這些年在宮外遇到的趣事兒。

當天傍晚，皇後便讓人將太子從宮門攔下，帶到了永和宮，與們一起用晚膳。

用罷之後，便尋了個借口離開，留下他們獨。

氣氛登時尷尬了起來，姜荔雪有心盡快與他把話說開，于是便主道：“殿下，外面天昏暗，我送你回東宮吧……”

誠然這是個拙劣的理由，說完這句話，便瞧見謝珣臉上出現了幾分訝異與笑意。

從來都是男人送人的，倒是反其道而行之了。

“好。”謝珣從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便也猜到了母後的意圖，只是不曉得心中是否願意，想來也是有話要對自己說，所以才尋了這樣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

他起，看一眼：“走吧。”

姜荔雪立即跟著他走了出去。

皇後其實一直讓人暗中盯著他們的，得知姜荔雪如此主，心中不由大喜：“荔雪這丫頭果真通，一下子就明白了本宮的意思。都說追男隔層紗，這一主，這姻緣還不是手到擒來麽？”

可隨即又擔心自家兒子萬一不領，給人家小姑娘難堪，于是便讓水芝帶著兩個宮人跟著：“若是太子不識好歹，便趕上去解圍，千萬別讓小姑娘難堪……”

“是。”水芝指了兩個機靈的小宮，與一起出了永和宮，不遠不近地跟在太子與姜荔雪後面。

姜荔雪與謝珣走出去好一會兒，心中醞釀好說辭，才委婉地開了口：“殿下，我此番召宮陪伴皇後娘娘，是想著報答當年皇後娘娘照拂的恩，絕不敢有其他妄想，希太子殿下不要多想……”

謝珣眉峰微挑：他猜到有話要對自己說，卻是沒想到這麽著急與自己撇清關系。

神雖然紋不，但眸中卻冷下幾分，明知故問道：“你所說的妄想，是指什麽？”

姜荔雪畢竟是姑娘家，臉皮薄，一開始也沒想著把話說明白，以為對方穎悟絕倫，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沒想到他竟還多此一問。

于是便也坦誠回答：“對殿下你……我不敢有妄想。”

謝珣腳步一頓，偏過臉來，垂眸去看側的姑娘。

宮燈的在夜中浮著，映照在的側臉之上，在他看過去的下一瞬，也擡起臉來與他對視，澄如秋水的眸子裏帶著幾分冷靜與清醒，再無其他。

心在這一瞬沉了下去。

不是被拒絕的惱怒，而是因為看清對自己竟然真的沒有一妄想的失落。

為何會拒絕他？

是因為那位薛家的師兄嗎？

那日在明月坊，與他沒聊幾句便急著去找的師兄，莫非是早就與那人定？

既如此，為何又拒絕了薛家的提親？

到底在想什麽？

“為何不敢？”他決定問個明白，若真的喜歡那位薛家的郎君，他自是不會做奪人所之事，也願意人之，日後只拿當妹妹看待，不會縱容自己對生出別樣的，“是因為你早已心有所屬麽？”

“不是啊，”眼前的姑娘瞪著一雙略帶疑的水眸，“不是殿下你早就心有所屬麽？”

他什麽時候心有所屬了？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謝珣此時亦是十分疑，“孤何曾心有所屬？”

姜荔雪左右看了一眼，見不遠有人跟著，便湊近了些，小聲道：“殿下，你不是喜歡明月坊的絮晚姑娘嗎？”

謝珣沒忍住，哧的笑出了聲，原本不打算告訴太多的，如今已然誤會到了這種地步，他也只能與說了實話：“你果真是誤會了，孤不喜歡絮晚，是孤培養的暗衛而已……”

瞪大了眼眸：“啊？”

“絮晚的房間是孤用來與人謀談事的一個據點而已，”謝珣無奈笑道，“你想到哪裏去了？”

“可是那麽，你就沒心過嗎？”

“孤非淺之人，并不看重外貌……”

姜荔雪愈發想不明白了：“可是你之前遲遲不肯選妃，難道不是因為早就心有所屬嗎？”

“孤不肯選妃，只是因為沒有遇到喜歡的人罷了。”

連絮晚這麽的人他都不喜歡，難道……

“殿下，”姜荔雪愈發放低了聲音，離他也愈發近了些，“我能問你一個大膽的問題嗎？”

“可以，”謝珣很好奇這個大膽的問題會是什麽。“你問。”

姜荔雪咽了咽口水，有些張：“我能問問……你喜歡的人……是男人還是人啊？”

“你……”謝珣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想到他好男的地步了，哭笑不得之後，看到揚著一張單純好奇的小臉，眼地看著自己，便好氣又好笑地一把住，“要不要孤與你證明一下，孤到底喜歡人還是男人？”

被住臉頰的姜荔雪還饒有興趣地追問：“怎麽……證明啊？”

餘瞥了一眼不遠鬼鬼祟祟跟著的那幾個永和宮的宮人，謝珣可不想讓們看到自己的惡趣味，于是拉著這個好奇心切的姑娘，閃了一旁的假山中。

將人抵在沁涼的牆壁上，發出了一聲驚。

下一瞬，謝珣捂住了的：“噓，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