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意所說的每一個字，不落在了陸廷淵的耳朵里，還敲在了他的心頭上。

他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食道一直向上，溫熱又腥味的忽然從口腔噴出，吐了一。

“廷淵！”

封寂焦慮不安的沖了過去，想要為陸廷淵拭的時候，他擺擺手。

“我沒事。”

手拭著上的，可拭無果。

角一直有流出來，那些五臟六腑的疼痛加起來，摧殘著陸廷淵的心，折磨著他，想要索取掉他的命，讓他當場就死在這里。

“廷淵，別了，我帶你去看醫生，我馬上帶你去！”

封寂是真的被嚇到了，他曾經見過陸廷淵吐的樣子，那個時候，是胃癌晚期。

可現在吐了這樣多的，讓封寂害怕。

他真的不能再次失去陸廷淵，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陸廷淵出事！

可陸廷淵搖搖頭。

“放心，我不會死。”

他命，陸慎寒因此嘲諷過他多次。

何況他怎麼能死呢。

他絕不能死的。

為了笙笙，為了封寂，為了他的兒，也為了那個……來不及出生的孩子。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我的笙笙一個人承了這麼多。

他曾經承諾要保護好，可那些風浪與絕，他又讓我獨自去面對著。

我應該恨他的。

或許我應該直接殺了他。

是他的錯，如今他都明白，也都懂，是他的錯，是他該承的，是他應得的懲罰。

還在順著角流著，陸廷淵佯裝無事，眸看向喬之意。

“二哥。”

“請你，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喬之意笑了。

帶著嘲諷，帶著怒意，帶著深深的恨一直笑著。

他反問陸廷淵，“你怎麼有臉說出的這句話？”

“如果不是你，這一切不會發生。”

“陸廷淵，我真恨啊，恨你毀掉了笙兒的一輩子，還害了安安，還有封寂失去的一條胳膊！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足夠你死一次，可你只有一條爛命！陸廷淵，你如何贖的起！”

陸廷淵無法反駁，因為喬之意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他有什麼資格開口，有什麼臉去解釋。

他罪該萬死。

每一個恨他都是應該的。

所以他只求能夠贖罪，不求原諒。

讓他做點什麼吧，讓他死之前能為每個人做點什麼。

“滾吧，陸廷淵！”

喬之意雙眸含恨，若不是顧忌封寂，他早已了手！他已經足夠仁慈！

看向封寂時，喬之意的聲音小了下來，卻依舊強勢凌厲，“你要是再護著陸廷淵，就和他一起滾！我不想看到陸廷淵，笙兒醒來也不想看到他！你要是真為笙兒著想，就讓陸廷淵滾的遠遠地！”

喬之意的態度擺在那里，陸廷淵已無法再說些什麼。

安安還在睡著，若是爭吵起來，會嚇到。

想到封寂的胳膊，想到病房里陸家的人，想到害安安再也看不見的施湘兒。

陸廷淵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臨走時，他看著封寂，“幫我照顧好笙笙，若是醒來，記得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麼！你有什麼資格知道我妹妹的況！再不滾，老子讓你死！”

喬之意鮮有發脾氣的時候，如今這樣，可想而知是真的憤怒到了極致。

封寂安著喬之意后，又跟陸廷淵對視一眼。

二人相十幾年，只一個眼神便知曉彼此的心思。

封寂就這麼看著陸廷淵離去，他心中悲涼，曾經那個江城的王，因為陸家，如今了這副脆弱不堪的模樣。

封寂心里嘆著氣，境最難的便是陸廷淵了，原生家庭的罪他獨自一人承著，若想逃離這一切，那等待陸廷淵的，就是眾叛親離。

而真正的罪魁禍首，是陸家！

而陸廷淵，何嘗不是其中的害者呢……

病房的門被喬之意關上。

椅上的男人面容慘白，艱難的離去。

在陸廷淵進電梯的時候，躲在角落的男人悄然現，摘下了耳朵里的竊聽，往陸廷淵相反的走了。

頂層的VIP豪華病房里，陸知厲推門而，快步走進病房。

屋，施湘兒在同陸老爺子說著話，見到了陸知厲，開口問道，“伯父，怎麼樣了，找到廷淵了嗎？”

陸知厲嗯了一聲，連個眼神都沒丟給施湘兒，走向陸老爺子后，他匯報著方才在病房里聽到的容。

說話時陸知厲低了聲音，為的就是不被施湘兒聽到，一來這是陸家家事，二來施家父二人都是愚蠢的貨，事不足，敗事有余。

看看施誠，從他兒出事后只來過醫院一次，再沒了消息，簡直是個無能的廢！

如果不是留著施湘兒還有用，這對父，早孤魂野鬼了。

可說話的聲音再低，也擋不住刻意的聽。

施湘兒有心聽兩人的談話，雖然斷斷續續的，卻也讓聽到了重點。

陸廷淵恢復記憶了！

最怕的，也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就這麼發生了！

早該猜到的，在陸廷淵一醒來就喊笙笙的時候，在他整晚都不在病房的時候，在他一大早離開的時候，就該猜到，陸廷淵是去找我了！

他們的可真是偉大啊！

施湘兒嫉妒的發瘋，失去了理智，“我這就聯系我爸，讓他送藥過來，我要讓廷淵再次忘了喬笙，不能讓他們重新糾纏在一起了，一定要讓陸廷淵和快點斷掉！”

這句話讓陸知厲沉了臉，多事的人，實在是惹人心煩。

“湘兒啊。”陸知厲拉長了聲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子，其他的就不必費心了。”

“何況你父親的藥，對治療癌癥確實有奇效，但是沒辦法抹去廷淵的記憶，不勞煩你父親來一趟了。”

這話說的還是很含蓄的，按著陸知厲的子，要是面對的是喬笙，早就一口一個賤人開罵了。

施湘兒還有最后的價值，所以陸知厲沒有直說，你爹的藥廢，而你，也別多管閑事，乖乖當好陸家的狗，其他的，和你們無關！

可偏偏施湘兒聽不明白，一心要陸家的權勢，要陸家的家業，還要陸廷淵的！即便是萬劫不復，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藥的劑量可以倍的給廷淵注，現在的事就是個意外！伯父，陸爺爺，請你們相信我，陸廷淵的不是喬笙，是我，是我！”

這樣的話讓陸知厲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從沒見過蠢這樣的人。

只是笑聲被砰的一聲巨響掩蓋。

下一秒，是施湘兒驚慌的喊。

“廷淵，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