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再度打開手掌將可憐的小蟲放了出去，這次沒再玩擒故縱，而是抬頭看它慢吞吞地飛走。

“但如今的我聽說這樣的傳聞，已經不會再覺得害怕了。若這些都是戰死的亡魂，那我寧可他們能再多上一些。”

或許其中就有所認識的幽魂呢。

孟珩覺得自己這時候該吐出兩句安之語，但想了也說不出口，最后學了認識的人常做的樣子，將手掌蓋到盛卿卿頭頂了。

盛卿卿正巧要扭頭和孟珩說什麼，就被他了一把腦袋，不由得下意識地往旁偏開了頭，孟珩的指尖只過了的發髻。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

盛卿卿率先反應過來，笑道，“我沒事，有而發罷了。”

孟珩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高深莫測地，“唔。”

“對了，”盛卿卿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突然就躲了那一下，搜腸刮肚地找著下一個話題緩解氣氛，“聽席間珩哥哥的意思，孟六姑娘的夫家已經擇好了？”

“應當。”

“這麼快？”盛卿卿疑道，“二姐姐還沒定親呢。”

孟珩不以為意地說，“不由他們決定。”

他這話說得篤定，好似決定的人是他一般，讓盛卿卿偏頭看了過去。

孟珩頓了頓，又補充，“以后你就知道了。”

兩人再度沉默下來，盛卿卿耳邊只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孟珩的存在在夜間收斂得微乎其微，好似潛伏起來隨時準備咬斷人嚨的猛。

走了片刻才又出聲，“我送的生辰禮簡陋，珩哥哥若是不喜歡，不必一直帶著的。”

“我很喜歡。”孟珩答得很快。

盛卿卿又不吭聲了。

靜著靜著，孟珩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抬高手腕用燈籠照了盛卿卿，恍惚看見耳朵后面似乎紅了一片。

待要再細看時，已經到了盛卿卿的院門外，盛卿卿也已轉回了臉來，道，“我到啦，這燈籠珩哥哥帶著，回去路上一路小心。”

孟珩探究地看了一眼，到底是走了。

盛卿卿趕繞進院門里，了自己發燙的耳，長出了一口氣。

“姑娘？”青鸞上前來迎，“您在門口做什麼呢？”

盛卿卿好笑地看了一眼，道，“只螢火蟲給蜇了。”

“……螢火蟲？姑娘，螢火蟲不蜇人的。”

*

孟四爺回來的第一日，胡氏想掀起的風波孟珩一手輕輕松松地就給蓋住了，一波瀾也沒打起來，著實讓胡氏喪氣不已。

“這樣不行。”孟四爺著水煙沉思了半晌，才道，“只要孟珩護著，那都是不功的。”

“那怎麼辦？”胡氏想了想，提議道，“我去問問貴妃娘娘？”

孟四爺看了一眼，“貴妃娘娘一日不懷上龍子，就一日不可能和孟珩相提并論。”

胡氏跺腳怒道，“我這把年紀被足，已經了汴京城里的笑話了，一個孟珩我對付不了，難道一個盛卿卿我也不得？——再說了，你好歹也想想小六的婚事，是你的親兒，你難道竟一點也不心疼？”

孟四爺又起了煙。

他在煙霧繚繞中沉思了許久，開口道，“要和孟珩作對太不劃算，更何況只是為了錢。”

胡氏見他已有了退的意思，咬咬牙低聲道，“是錢，但這錢的數量，能讓任何人發瘋。”

孟四爺也是見慣大富大貴的人，聞言看了看，不以為然道，“多錢？”

胡氏的聲音得更低，“貴妃娘娘送來的信里語焉不詳，但有一句說了，今上見了也要心。”

孟四爺神一，“哪兒來的這麼多錢？給云煙準備嫁妝時我又不是不在府里，孟府拿不出這麼多錢。”

“貴妃娘娘說，這錢來路不能明說，但即便拿了也是拿了，沒有冤頭債主。”胡氏更用心地說服道，“貴妃娘娘說了會幫我們盡量多地拿到這筆錢，等過了年，自然就知道能用得上在什麼地方了。”

“什麼地方？”

胡氏哎呀一聲，焦急地指了指肚皮，“貴妃娘娘有喜了！”

孟四爺手一抖，“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胡氏賭咒發誓道，“宮里不太平，貴妃娘娘也不敢立刻將消息散出去，等年后養好了胎才會公開。”

孟四爺沉了許久，搖頭道，“誰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即便是皇子，年紀也太小了。”

“今上還康健著，說再活十幾二十年的！”胡氏急道，“再說了，有貴妃娘娘幫忙，分的又是你一個外甥的錢，對孟府百利而無一弊！別說你了，我看你那幾個哥哥若是知道，心里肯定也得很。”

好說歹說，見孟四爺還是不表態，頓時惱了。

“你忘記老夫人是怎麼對待你的？你們四個都是的親兒子，就你一個不看重，位也最低，我在府里氣比誰都多——今天你不也看見了？”胡氏了口氣，像是要將多年來的不快都宣泄出來似的，“再說，你不是一向恨死了孟云煙嗎？要不是悔婚，你哪里會混現在這樣？你難道還惦念著和不知道哪個野漢子生下來的兒算不算你的親？悔婚一走了之時，可沒把你當是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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