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

一聲虛弱到讓人差點以為是幻聽的氣音傳來，蕭琰的袖子也被一極輕的力道扯了扯。

他從慍怒中回過神，“今今……？”

宋稚綰是真的被疼暈過去了，直至覺到小腹上傳來熱意，那痛才減輕許多。

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費勁兒地睜開眼皮，正好聽見張院判和蕭琰的話。

有些……

太子哥哥還要在太醫面前講什麼承寵……

聽不下去了，這才手拉人。

“是孤吵醒今今了？”蕭琰下意識想手抱，可又怕人一反倒會更疼，便又收回了手，“已經吩咐下去熬藥了，一會兒今今喝了便不痛了。”

他哄人的語氣帶著濃濃的悔意和自責，一句接著一句：“都是孤不好，孤不應該讓小廚房做那兩碗冰酪……”

宋稚綰從錦被里向他探出手，蕭琰握了上去。

“不怪冰酪，”的眼眸清澈乖，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也不怪太子哥哥。”

蒼白的瓣此時也恢復了幾分，張院判抬頭瞧了瞧，心里知曉這位主子的金貴。

于是斟酌道：“小主子能容臣再把一把脈嗎？”

宋稚綰點了點頭，依舊乖巧得不行。

片刻后。

張院判頂著那道銳利的目，總算是松了口氣：“殿下，小主子底子養得好，現下緩過來應是無礙了，近日的膳食上可多吃些溫補的食，涼暫且要忌一忌，寒的瓜果類也要吃……”

蕭琰一字不落地把這些話都記了下來，正聽著，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的嘆息。

他側目看去，只看見宋稚綰垂著腦袋，還有鼓鼓的雙頰。

不高興了。

因為太醫說不能吃涼。

蕭琰將掌心里的荑了，繼續看向張院判，張院判也察覺似地抬眸看了一眼，隨即又迅速低下頭。

他在這宮里當差幾十年了，若是還看不出主子的心思，那他豈不是白活。

太子殿下和小主子不是親兄妹，且都同床共枕了，承寵也是遲早的事。

心里想了一通，張院判終于開口：“殿下，小主子的失合之癥，需待癸水過了才好對癥下藥。殿下方才說的法子的確是最佳療法，殿下不妨待癸水過后試一試，若能，也免了小主子喝藥之苦。”

一番話說完，張院判再抬眼，果然瞧見殿下的臉好了許多。

溫經止痛的藥熬好了，王忠把藥送進去，還順便把張院判送走了。

一出西殿，張院判險些栽倒在地，還是王忠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哎喲！大人，您辛苦了，這是殿下賞您的。”

王忠笑瞇瞇地遞了一只小巧卻沉甸甸的金元寶過去。

張院判苦笑著接過，“不辛苦不辛苦……”

……

西殿。

熬出的藥湯都是黑乎乎的一碗，宋稚綰瞧著就害怕，現下神好多了，力氣也有了。

在錦被里抬起腳，輕輕地往蕭琰懷里踩，著氣撒：“我覺得肚子好像不疼了，可不可以不喝。”

蕭琰笑得溫和，口吻卻不容置否：“聽話，喝完了孤哄今今午休。”

說罷，便將藥碗捧到了宋稚綰跟前。

喝藥若是一勺一勺地喝，那長痛，若是一鼓作氣一口喝完，那短痛。宋稚綰毫不猶豫地選了后者。

喝得急，邊還緩緩流下一道黑黑的藥。

蕭琰手拿走那只空碗，住的下俯親了下去。

極侵略的清冽氣息將口中藥的清苦卷走，蕭琰顧著現下子虛弱，不敢太過放肆，倒是給了宋稚綰息的空隙。

親著親著，便思緒游走，想到了張院判方才說的話，忍不住開始雙頰發燙。

見一張小臉越親越紅，蕭琰這才意猶未盡地松了口。

潤的瓣還在宋稚綰角不舍得離，他氣息不穩，啞聲道：“乖，睡吧，晚膳孤讓小廚房給今今做炙羊。”

說罷，蕭琰便掀開被子躺在了宋稚綰后。

那只湯婆子穩穩地捂在宋稚綰的小腹上，輕輕挪著子，想往蕭琰懷里蹭。

不料腰上卻抵住了那悉的。

猝不及防地抖了下子，后立刻傳來一聲綿長的悶哼。

宋稚綰只知道話本里有狐貍，不知曉里頭有沒有男狐貍，覺得太子哥哥此刻就像個勾人心魄的男狐貍。

要不然……

怎麼會“多而不遂”呢？

“別。”蕭琰的聲音比方才啞得還要厲害，但卻帶著蠱人心的低醇。

那只小腰枕就扔在床角不遠，蕭琰一手便拿了過來，迅速將腰枕塞到了兩人間，隨后才重新攬住腰，將人抱在懷里。

“不許說話，睡吧。”

后燙人的灼熱消失，宋稚綰被抱著暖烘烘的，沒一會便睡著了。

這一睡，睡到了幾近天黑。

殿里點上了燭火。

宋稚綰悠悠醒來時，下人正在搬走床邊不遠的矮木桌，桌子上還有一堆擺放整齊的奏折。

見醒來，紫云連忙端著溫茶上前：“主子睡醒了？可有覺得子不適？”

宋稚綰擺了擺頭，就著紫云的手低頭喝了口茶，再抬頭時，正好瞧見從外頭走進的高大影。

一煙藍的常服，長發用玉簪束至腦后，矜貴之余，還更添幾分仙氣疏冷，半分不似方才在床榻上一襲紅的男狐貍模樣。

看見床上用錦被裹得只剩個茸茸的腦袋的小人，蕭琰的眉眼立馬了下來，走過去將人抱到上。

宋稚綰皺著鼻子往他上嗅了嗅，突然蹙起眉頭：“太子哥哥去哪了？上怎的一香味？還換了裳。”

午間喝了藥，又睡了一覺，早已沒有半分腹痛虛弱的模樣。

現下正睜著雙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人。

那模樣，簡直像是家里善妒的小妻子在詰問自家夫君：今日去了何？見了何人？上怎的有人家的香味？

蕭琰心得湊去親的鼻尖，笑道：“今今可是睡昏頭了？孤上的香分明和今今用的是一樣的。”

“孤哪也沒去，今今睡后，孤便在床邊批折子，方才是去沐浴更了。”

聞言，宋稚綰又湊上去嗅了嗅，的確和用的香是一樣的，但是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多了一太子哥哥獨有的味道……

恍然大悟：“啊～難怪我沐浴時覺得浴堂里的浴香包了，原來是太子哥哥用了。”

蕭琰面如常，半分沒有被抓包的心虛：“孤喜歡今今上的味道，便用了。”

宋稚綰重重地哼了一聲：“那太子哥哥多聞聞我不就好了？”

“這香包里的香料不易得，還是我和紫云紫月親自做的，太子哥哥這幾日一來便眼見著了許多，可別再用了。”

滿臉心疼，蕭琰卻只覺得滿腹心酸：“孤不過用了幾個，今今便這般小氣。”

“哼不管！就是小氣……”

滿宮里的東西，貴為太子，他要什麼沒有。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歡栽在這小人上，連一個香包都要討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