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

申家家主申文跪在地上，想著如今在家里已經鬧翻天的申樺兒，冷汗直往下掉。

“申卿乃是朕之重臣，又把家中兒教養的這般好，實乃有功。”聽著元祐帝的話，申文心里卻不敢有毫的松懈。

“都是臣該做的。”

元祐帝聞言點了點頭，似是不經意般再次開口，“如今太子中風在床，朕也不指他能恢復的康健如初，只希東宮的幾個孩子能有個好品。”

“朕最看重的你家兒的，便是能教導好孩子。”

申文整個人似乎像是從水里打撈出來的，心尖也止不住的抖，皇上這話幾乎相當于明著在敲打申家了。

同樣，也是告知申家，太子怕是要......無緣皇位了，警告申家不要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臣謹遵皇上教誨。”

元祐帝這才滿意，樂呵呵的招呼申文一起下棋。

“如今太子起不得，大婚之事怕是要委屈樺兒了。”元祐帝在棋盤上放下一子，“朕記得你家老二在西洲待了也有三年，等到明年就調回京城吧。”

申文一聽頓時大喜，心中對于這樁婚事的不滿也漸漸消散。

“臣多謝皇上隆恩。”

申文走后，元祐帝正去室閉目養神片刻，卻被吳奇的聲音打斷，“皇上，秦王和福安郡主來了。”

元祐帝整個人瞬間神了起來。

下一秒，宋裕就帶著宋時歡出現在元祐帝面前。

“皇祖父，您都不知道父王今日在軍營有多威風！”

宋時歡雙眼亮晶晶的，一旁的宋裕只差后變出個尾好翹到天上了。

元祐帝瞄了宋裕一眼，心里盤算著這混賬能干什麼有出息的事。

盤算了一通，發現沒有。

“你去軍營了？”元祐帝緩緩開口，“你那副氣焰到軍營里，還能囂張的起來？”

軍營里各個都是大老，功夫也都不是花架子。

“父皇，您竟然看輕我。”宋裕好不容易能有個得瑟的機會，怎麼可能白白浪費了，“阿歡，你好好跟你皇祖父說說，今日我在軍營是多麼的意氣風發。”

宋時歡捧場的點著腦袋，把軍營里發生的事繪聲繪的講了一通。

元祐帝聽完后，呆滯的模樣跟沈清平有的一拼。

這不對吧。

“大祁萬歲，大祁將士萬歲。”元祐帝重復了一遍，“這話能從你里說出來？”

他聽了都想立刻提刀立馬，再去戰場上殺個片甲不留。

宋裕傲的點了點頭：

“在下不才，只能想出這樣的話來。”

瞬間，元祐帝和宋時歡的牙都快被酸倒了。

就連宋時歡眼神都開始飄忽不定，父王好像飄過了，把話本子上的話都搬出來用了。

只見元祐帝快速出，給了宋裕一腳，“以后看話本子。”

宋裕呲牙咧的捂著屁，“您就說我表現的如何？”

“你呀，以后多去軍營走走，將士們心里也都能記著你。”

這句話，已經是元祐帝能給出的最高評價了。

眼看元祐帝眼底都是笑意，宋時歡袖下的雙手緩緩握，能肯定，皇祖父現在心里有了重立太子的心思。

回秦王府的路上，宋裕還在回味著當時練武場上的場景。

“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怎麼之前就沒人說過呢？”

沈清平已經開始郁悶的在紙上涂涂畫畫。

而宋時歡則眨著杏眼，“因為大家只敢說皇上萬歲，沒人敢說將士們萬歲呀。”

“連這都不敢說？”

嘩啦——

沈清平手中的紙從中間被撕開，滿是怨念的看向宋裕，王爺現在說話怎麼這麼欠揍呢？

換個其他人，就算是給十個膽子也不敢說啊。

......

又過了小半個月，到了申樺兒臨出閣的時候，只見申樺兒整個人哭的妝都花了。

“母親，我能不能不嫁......我不想嫁給太子。”申樺兒泣不聲的開口，“您幫我求求父親，我寧可嫁給一個平頭百姓。”

“樺兒，抗旨不尊是要殺頭的。”申夫人也心疼極了，“我和你父親特地給你多備了一些嫁妝，你去東宮也好傍。”

“你要照顧好太子，若是太子子好起來，你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邊說，申夫人也了眼淚，如今太子這副模樣，樺兒嫁過去和守活寡有何區別？

就算申樺兒哭的再悲慘，也被下人們拽進了馬車里。

東宮再次裝上了紅綢，可宮人們臉上卻沒有半分喜。

儷園的大門自始至終都沒打開過，儷園，太子側妃靜坐在團之上，里還念著佛經。

“娘娘，結親的人回來了。”

嬤嬤輕聲開口，“老奴方才出去了一趟，聽說今日惠妃娘娘特地找了一只大公，讓申家小姐跟大公拜堂親呢。”

老婆子活了大半輩子，還第一次見這麼荒謬的婚事。

“過了今日，就該改口太子妃了。”

太子側妃神淡淡的，“東宮有太子妃在，我也能安心為阿歡祈福了。”

嬤嬤見狀心底里暗嘆了口氣，終究也沒再多說什麼。

前院。

今日來的賓客也不多，大抵是被上一次宋言崢的婚事給嚇怕了的緣故，一個兩個都絞盡腦兒想了諸多托詞不來參加這場婚事。

到了拜堂之時，申樺兒頭蓋紅布，被宮人扶著走進了屋子。

忽然。

咯咯噠——

一聲鳴響起。

申樺兒嚇得手里握著的蘋果都掉落在了地上。

“怎麼會有公？”申樺兒聲音里滿是驚恐。

“今日太子殿下因病無法拜堂，按照古禮，可由公代替拜堂。”

司禮太監的聲音響起，申樺兒只覺得渾上下徹骨冰涼。

申家嫡，竟然淪落到和公拜堂？

接下來的全程，申樺兒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呆呆的任由宮人把攙進了喜房。

喜房安靜的離開。

申樺兒掀開蓋頭，看著床上太子的模樣，眼淚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越想越覺得此生無，一炷香后，申樺兒竟扯掉了上的喜袍扭布條，掛上了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