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與私生兒子父子深，私生兒子給皇帝立功，維護皇帝的面，皇帝破例給私生兒子封王，太子早該認清一日未登上帝位，就有一日的威脅。”

老瘋子的臉藏在霾中，眼神暴嗜殺，言語已是極為忍耐克制。

皇帝無恥狗賊，雖為親生父子，容寂維護皇帝背叛他，在老瘋子看來與認賊作父無異！

小崽子太會裝，跟他的狗賊爹一樣虛偽狡詐，老瘋子早就后悔沒在確定他是狗賊的兒子后就立刻殺了他。

魏承乾聞言臉沉，父皇重用容寂，留著容寂的命，給容寂封王，種種行為都讓他無法忽視父皇其實十分看重容寂。

“在朝是皇帝的左膀右臂，為了緩解皇帝與世家的關系，心甘愿被貶去隴右還能替皇帝開疆拓土，自請去漠北又能替皇帝挽救難民、散布恩德，真是好一個孝順的私生子。”老瘋子牙齦都快要咬碎了，出言同樣是在刺激太子。

他一手培養的復仇棋子到頭來了仇人的好幫手，換一顆棋子將來他也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父子相殘的場面。

容寂在漠北的所為傳遍了上京城，無論走到哪里他都能干出一番就，輝耀眼到魏承乾作為一國太子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孤給老先生足夠的人手，老先生可有把握能殺了容寂。”從得知容寂的世起，魏承乾能忍到現在已是極限。

容寂的世一日沒曝，他的太子之位便能坐穩一日，他除了期容寂的世永遠埋藏，當然更希容寂永遠消失。

老瘋子一開口明顯帶著嘲意，“太子殿下如今還只是想殺了容寂未免太過心慈手，太子就在上京城，最高的權位唾手可得，仍僅僅把目放在漠北，優寡斷難大！”

老瘋子從來沒把太子放在眼里，會去替太子做事卻絕不可能做東宮的走狗，一開始他在太子面前就沒表示過恭謹。

勸太子謀反直言過多次，第一次太子沒怒呵斥，那麼以后他只會更加肆無忌憚顯意圖。

魏承乾眼底晦暗，容寂在漠北替父皇施恩挽救難民之前，他還沒煎熬到按捺不住的程度，時至今日，容寂的政治才能和對父皇的忠心，令他坐立難安，十個魏承恪都沒有一個容寂對他的威脅更大。

太子尚未給出答復，倒塌的佛像背后走出另一道影。

這人的面孔在黑暗中一點點明晰。

“太子殿下還在猶豫什麼？眼下當斷即斷，只有掌握最高的權力，太子殿下才能永絕后患，高枕無憂。”這人聲音冷中帶著怒，鷙的眼里充滿恨意。

魏承乾目在這人上停滯，頓了兩秒才喚出，“瑾瑜……”

趙郡李氏遭皇帝滿門抄斬，三公子李瑾瑜被人替換逃，保住一命。

李瑾瑜活下來，皇帝就了他的滅族仇人！

一夕之間，從養尊優的世家公子淪為階下囚，李瑾瑜上的錦華服換了普通的長衫，以往風霽月的臉上留下滄桑，一不茍高挽髻的墨發而今披垂在肩上無心打理。

皇帝為擊垮世家數十年謀劃，把蕭宸妃、皇后、太子和肅王一起算計進去，局中人都無從得到真相，到現在李瑾瑜都不知太子也是趙郡李氏滅族的推手。

李瑾瑜還活著就不可能茍且生過一輩子，他是在太子得知容寂世之后才在太子面前現。

在李瑾瑜的認知里，太子跟他一樣是皇帝無的害者，能說太子謀反是唯一替全族報仇的辦法。

若李瑾瑜在魏承乾得知容寂世之前現，魏承乾一定會殺了他，但在之后現，魏承乾殺了李瑾瑜就太可惜了。

李瑾瑜有智計，又與桓晏的保守不同，他夠心狠，比桓晏更能派上大用場。

如今李瑾瑜和老瘋子，一個是太子的智囊，一個負責替太子培植暗人、打探報。

“太子殿下別再猶豫了，陛下生涼薄，無無義，你不趁早抓住先機，后面再想翻就晚了。”李瑾瑜一直記著世家先祖是如何助大魏皇帝開國建基，皇帝抄斬清河崔氏和趙郡李氏就是忘恩負義，兔死狗烹！

老瘋子朝李瑾瑜瞥了一眼，他親手培養的棋子沒有用，眼前卻有一個跟他一樣對皇帝狗賊恨之骨的人，要說誰與他同仇敵愾，只有這個原來趙郡李氏的世家公子。

顛覆大魏，殺了皇帝狗賊，他們的目標一致。

自古皇帝和太子難得有父子之，魏承乾從小到大都沒過父皇的寵，對他的父皇自是談不上父子深。

先朝就有太子弒父篡位的先例，魏明帝自己也是為了皇位屠戮手足兄弟，為維護皇權還不惜利用自己的親生兒子，扶他坐穩太子之位同時剪去他的羽翼，魏承乾豈會不明白父皇對他亦有防備之心。

走到今天，他對那座大位的野心終于不想再藏了……

*

漠北熬過最冷的嚴冬，氣溫有所上升，但外面積雪和寒冰仍未化，路面。

卿言十月臨盆，到來年二月，猷兒已有四個多月大，量圓胖了一些，白白，可以在榻炕上翻滾。

上京城里的消息隔五日就有下屬送來一次，容寂是故意要在漠北把事辦得震天響，他人雖偏遠地帶，名字卻要讓上京城里的人難以忘記。

他的功勞越多，太子越坐不住，魏明帝的兒子一個個疑心深重，既有強大的威脅，就容易自陣腳。

書房，恕己送來最新從上京城里傳出的消息，容寂看完邊勾起淺笑。

“門主和李家公子都在太子的邊，勢必要挑唆太子。”恕己知悉主子所謀，也知門主和李家公子為何會出現在太子邊。

替換李家公子，保李家公子一命，在門主回到上京投效太子后，才安排把深重傷的李家公子放回上京城的，正是恕己眼前的主子。

恕己心下明了自家主子的圖謀若讓人知，那定是反賊行為，可主子自己不當反賊，生生把別人了反賊，他自己則在漠北當忠良賢臣。

佞都讓別人做了，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讓人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