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低著頭走在街道上的。

從簡雪離開后，我便來了公司，一頭扎在工作里，直到二哥和陸廷淵的來電響個不停，我才準備回家。

我不想開車，想走一走，吹吹冷風也好，能讓大腦冷卻，清醒。

走著走著，便看到一雙漆黑的皮鞋出現在眼前，有人站在我面前，我抬頭看去，秦余穿著黑的冬裝站在雪地中，與我的視線對上時，角微揚。

“喬小姐，又見面了。”

我側著子了一眼，回家的路上會經過余生琴行，冬天的這個時間，琴行竟還開著，實在見。

“喬小姐又是步行回家嗎？天黑路，不如進來喝杯茶吧。”

我并沒答應，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得盡快回家，再晚一會兒，陸廷淵和二哥他們一定會找出來。

一個是癌癥患者，另一個倒是健康的，但得照顧一個六歲的寶寶，天氣冷，道路喜歡結冰，再加上天黑，開車不太安全，他們一定會選擇步行出來，可這樣寒冷的夜晚，萬一三個人摔倒了，傷了，該怎麼辦？

何況，我今天并無心思去品茶。

在簡雪現在的家里，我哭的像個傻子，我沒告訴簡雪沈聿去世的消息，因為我認定了，沈聿沒事，他還活在這個世上。

但沈聿不愿意見我，至于什麼原因我并不知道，我猜測，大約是沈聿的未婚妻，他們很好，所以，沈聿不會再回到江城。

除了這個原因外，我再想不起其他。

簡雪一直在安我，直到提起小星星的時候，我的緒才穩定下來，我覺得自己有病，很差勁，我來是看雪姐的，是安的，可到頭來，只是連累了。

雪姐永遠的失去了小星星，我永遠的失去了沈聿，或許人生就是要充滿憾，疼與苦痛織了酸甜苦辣的人生。

所以我不再去想。

我開始告訴自己，或許我不沈聿，只是習慣了邊有他，可這樣的謊言，我一時欺騙不了自己的心。

只是時間的問題吧。

多點時間就會好。

或許等春暖花開，就能忘記他了。

“喬小姐？”秦余的聲音打斷我的回憶。

“是有什麼心事嗎？很香的紅茶，進來喝一杯吧。”

我搖頭拒絕，“不了，改天吧，我得回家了。”

我抬起腳，從秦余面前經過。

沒走兩步，秦余的聲音從后傳來。

“喬小姐，明天我就要出國進修音樂，恐怕下次回來就是幾年后了，學考試的曲子我一直沒有信心，可否請喬小姐指點一二？”

“拜托了，喬小姐。”

秦余的聲音溫和卻又低啞，仿佛在克制著什麼，忍著什麼。

我最終還是回頭，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曾經被我誤會他是沈聿的人，既然要離開江城了，見最后一面也沒關系吧。

雖然急于回家，但是留十幾分鐘在這里也不是不可以。

我跟著秦余走進琴行。

“喬小姐，在里面。”

秦余走在前面帶著路，我點了點頭，跟在了他后。

上了臺階，秦余推開了門。

還沒進屋，我就聞到了淡淡的花香，暖黃的燈下，是復古又浪漫的式田園風格的小屋。

我的眼睛里，倒映著這間小屋。

窗臺是碎花的白窗簾，前面是靠窗的木質吧臺，中間擺放著漂亮的花瓶和五彩斑斕可的餐，到都是鮮花簇擁，漂亮的餐，浪漫的燭臺，隨可見的小件，提升著整間屋子的幸福。

我很這種溫馨的，小小的，又布置的很滿的田園小屋，窩在舒適的布藝沙發，捧著紅茶，微微側目，能看到窗外城市的夜景與星星閃爍的夜空。

“喬小姐，請坐。”

秦余泡著紅茶，我正好向他所站的位置。

后面的墻壁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夜幕降臨，月朦朧，玫瑰花叢里，是穿著白，俏麗的影，是個很的人，手著一架純白的鋼琴。

靠墻的位置正好立著一架鋼琴，和畫中一樣，是純白的。

我心里莫名發，我總有種錯覺，畫中的人，是我自己。

可我與秦余，并不悉，他亦不是沈聿，我總不能這個時候犯糊涂，再次懷疑秦余的份。

紅茶已經準備好，在端著茶杯走來的時候，秦余明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在向他后。

他從容不迫，放下茶杯后，“畫是我妻子畫的，畫的正是喬小姐，能認出來嗎？”

我怔在原地！

“我喜歡彈鋼琴，在鋼琴界中崇拜的人除了喬小姐就是郎朗，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妻子所布置的，還有一間房子，掛著是郎朗的畫像，很畫畫，是一位畫家。”

原來……是這樣。

畫中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收回了目，心里五味雜陳。

“喬小姐，現在要聽嗎？我隨時都可以彈琴。”

我嗯了一聲。

喝茶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聽完秦余彈琴后指導他，然后回家。

秦余走到了鋼琴前，座后上了琴鍵。

我聽音樂的時候習慣閉上雙眼，半分鐘后，我聽出了是什麼曲子。

離別曲。

是那位著名的浪漫主義鋼琴詩人的曲子。

上次聽過秦余彈鋼琴，我心里對他有了初步的評價，中上的水平，不算最好，但是也不差的。

只是今天的曲子，不知道是不是剛學不久，剛演奏一分鐘，我竟聽出了好幾明顯的錯誤。

我緩緩睜眼，等著曲子演奏完。

因為是背對著我的，我并不能看到秦余此刻的模樣與表，我亦不會知道，他泛紅的雙眼和掉落的淚。

一曲終了，我起走了過去。

“如果是學考試的話，我不建議你彈奏這一首曲子，錯誤的地方不，或許你是太張，也可能是不練。”

我以一個鋼琴家的角度指出了秦余的不足和錯誤的地方，我說話時放慢語速，想讓自己表達的更清楚一些。

說話時我俯彈奏著鋼琴，為秦余親自演奏著。

我的長發正好過他的臉頰。

有未干掉的淚珠掛在了我的發梢，卻未被我察覺。

我不知道，這首曲子，是他給我一個人聽的。

從今往后，再無沈聿了。

我認認真真的講著，沈聿貪婪的聽著，他想要多看幾眼喬笙，可轉念一想，記住又有何用，記憶越深，對他而言更是殘忍。

我繼續教著，耳邊卻傳來陸廷淵的聲音。

我疑著，以為是自己聽錯，正要繼續的時候，邊的男人開口。

“我也聽到了，似乎有人你笙笙。”

我急忙往外走去，下了臺階后看到了闖琴行的陸廷淵。

頭發上有薄薄的積雪，蒼白的臉被凍得發紫，上穿的不多，站在屋里的時候還在瑟瑟發抖。

“你怎麼來這里了！”

他是不知道自己況嗎？跑什麼？

“我去公司找你，可是沒見到你。”陸廷淵的聲音似有些委屈，“我只好找啊找，看到有琴行，我想，你會在。”

他吸了吸鼻子，又咧笑著，“笙笙，我沒有猜錯，你果然在這里。”

“誰讓你大晚上出門的？”

我語氣有些急，外面很黑很黑，風又很大，陸廷淵到都是傷，萬一又出現意外怎麼辦？

聽見笙笙兇自己，陸廷淵低下頭，聲音弱弱的。

“我等不到你。”

“所以想要找到你，然后接你回家。”

“笙笙，我出來沒多久，不過十幾分鐘而已。”

說謊都不會！

耳朵凍得都發紫了！

我快步走去，將圍巾摘下來往他脖子上戴，秦余也走來，將紅茶遞了過去。

“謝謝……”

陸廷淵的笑容忽然僵在臉上。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心里是很強烈的覺。

沈聿！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