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斐臉上沒什麽表,亦沒有問江念棠一句,他按部就班更、沐浴,洗漱,一個人躺在龍榻上。
偌大的床榻只被占了一個角,其餘都被冰冷的空氣充盈。
更深夜闌,月疏星離。
趙明斐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口像被了一塊大石頭,呼吸不暢。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覺有些冷,勒令人燒起地龍。
守在門口的左思聽到命令時還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自他伺候陛下起,從未聽過趙明斐說冷。
紫極殿地龍長年不用,費了點時間才將整個屋子暖起來。
趙明斐被熱氣籠罩,悶氣躁,更加睡不著。
他幹脆起,隨手拿起紅木架上的玄金紋鬥篷,趁夜踏雪。
走在寂靜漆黑的殿外,方覺膛裏堵的一口氣暢通了些。
不知不覺走到一暗沉的宮殿,他擡頭一看,紅漆雙扇宮門上方赫然寫著長明宮。
牌匾左右兩側各掛了一盞燈籠,但右邊的已經熄滅,左邊的燭火亦在寒風中奄奄一息,金漆的三個字看上去黯淡無,與“長明”二字毫無關聯。
左思跟隨在側,站了好一會兒,天空又開始下雪,幾息之間趙明斐的頭頂已沾滿白粒鹽似的雪花。
他謹慎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門。”
長明宮宮門閉,外面連守夜的宮都沒有。
趙明斐拂去額角的雪團,淡聲道:“不必,回吧。”
他趁雪而歸,烏雲遮天,連淡薄的月也吝嗇照在他上。
*
隨著三月之期臨近,江念棠愈發寢食難安,每天去請太醫為自己把脈。
像一個犯了錯的罪人,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最後的審判。
江念棠每次聽結果前心頭都忽上忽下,一臉期待著太醫。
“娘娘并無大礙。”太醫晦地告知結果。
江念棠閉了閉眼,臉發白維持著冷靜:“辛苦您跑一趟了,還要勞煩您明日再過來。”
“不敢。”太醫躬告退。
江念棠覆上小腹,五指抖。
怎麽會沒有!
怎麽能沒有!
然而更令絕地在第二日清晨,腹部悉的絞痛傳來,渾僵冷,如一木樁直愣愣地釘在原地。
不可置信地褪下,崩潰地看著上面的髒污,眼淚不控制地溢出來。
此時此刻,腦中只有四個字:來不及了。
離三月之期還剩七天,的小日子持續五天。
最後的兩天,什麽都做不了。
江念棠十指扣掌心,幾乎要掐出來。
“娘娘,皇後娘娘。”微雨走進來,驚慌地掏出帕子替江念棠拭淚,也跟著哭:“您怎麽了,您別嚇奴婢。”
江念棠的漠然往外走,像失了魂一般。
微雨嚇得趕跟過去,“娘娘您去哪兒?恭王妃派人來說等會兒進宮找您。”
江念棠止住腳步,猛然回頭:“你說什麽,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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