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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臺困嬌》 第116章 第 116 章 “他要強迫我,我害怕……

第116章 第 116 章 “他要強迫我,我害怕……

趙霽自從接到父皇的傳信後就激得日夜難安。

母後真的沒有死!

趙霽只恨自己沒有長出兩只翅膀, 可以飛出皇宮,飛過山海,直達母後的邊。

信中代母後失去記憶, 還生下一個妹妹,小名晚晚。

趙霽霎時眼睛脹紅,頭酸

這麽說來, 母後當日墜江時已懷有孕。

趙霽不敢想象一個失去記憶,還懷六甲的弱子是如何在宮外生存三年的。

母後有沒有苦,有沒有被壞人欺負, 生産時有沒有人陪在邊。

母後生他的時候差點丟了命,生妹妹的時候又遭遇了怎樣的危險和九死一生。

趙霽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想弄清楚,若不是礙于天子與儲君不得同時離京這條規矩, 他甚至想連夜出京趕往青雲鎮。

他好想母後。

整整三年,趙霽沒有一日不再責怪自己的無能無用, 若不是他被歹人挾持, 母後也不用為了保護他而獨自冒險引走敵人,最後墜江生死未蔔。

他曾經懷疑母後不喜歡他,後來卻希母後真的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 就不會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命。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變得強大。

趙霽三年來跟著父皇練劍強, 勤勉不輟,持之以恒, 希有朝一日能站在母後面前保護

他和父皇一樣, 從未接母後已經不在人世, 他們都堅信母後會回來。

母後臨別時跟他說過的,要他等回來。

趙霽原本以為父皇會很快帶母後回來,誰知卻遲遲沒有收到歸京的消息, 他每日寫信詢問歸期,跟著當日的奏折一同送往青雲鎮。

得到的卻總是等這個字。

趙霽等得心煩意,周低沉,邊的人無一不小心翼翼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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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長得愈發像陛下,尤其是他不笑的時候,黑沉的眼眸輕輕一掃,氣勢攝人,活生生如天子親至,迫得人不過氣來。

某日清晨,趙霽終于收到父皇的指令,每日幹勁滿滿地來往于宮外。

只要母後能平安回到他邊,他什麽都可以做。

“母親,你終于回來了。”趙霽抱住江念棠的腰不撒手,記憶中溫暖在此刻終于重新象化。

三年前的擁抱太短暫,他還沒有來得及細細會母親的懷抱,就被迫慘烈地中斷。

柳雲被他撞得差點往後倒,眼疾手快地撐住地板才堪堪穩住子。

霽兒?

柳雲對他的模樣完全沒有印象,問明斐,他賣關子說一定會認出來的。

擡頭上他的頭頂,輕聲道:“我回來了。”

四個字,趙霽泣不聲。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車廂外傳來咚咚咚的敲擊聲。

“夫人,爺。”李玉沉穩的聲音響起:“公子已經帶著大小姐府。”

趙霽從江念棠懷裏擡起頭,肩膀還在微微抖著,聲音還帶著哭腔:“母親連日奔波,舟車勞頓。我耽誤母親休息,實在罪該萬死。請母親快隨我府,我已經令人將您常用的件都拿出來仔細幹淨。”

柳雲眼眸微紅,這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

“謝謝霽兒,留你一個人在府裏這麽久,是娘的錯。”

柳雲心裏又又酸,想到他三年來都沒有娘親在旁照料,愧疚地抹掉眼尾的淚痕。

趙霽完全出真容的那一刻,柳雲終于明白明斐的話。

他們父子倆長得一模一樣,霽兒活小版的明斐。

難怪他說自己絕對不會認錯。

柳雲對三年未見的霽兒陌生忽然減弱三分,畢竟日日面對明斐,這張臉實在是太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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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霽哪裏聽過母後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和他說話,幸福得像在做夢一樣。

母後低下頭,指尖溫過他的臉龐,拇指輕輕拭眼尾的水澤。

的眼睛好,像浸沒在酒裏的黑曜石,顧盼間流溢彩,眨眼間如春風碧潭。

趙霽驀地臉紅了起來。

他還未被母後這般凝視過。

“我、我們快進去,竈房備著吃的,都是母親吃的東西。”

趙霽拉著江念棠下馬車,小手攥住的兩指,生怕這是一場夢。

柳雲目便是兩扇朱漆大門,門上的首銅釘威風凜凜,略掃去門上金門釘橫七豎九排列。

大門上方一塊金漆牌匾寫著“明府”二字,大門下方兩側聳立一對石獅子,肅穆威嚴,鑿出的眼睛裏泛著冰冷的

僅此一扇門,朱漆金釘,便彰顯著府邸的不凡地位。

趙霽拉著江念棠往門裏走。

過門檻,婢們列隊在兩側相迎,們見到人後低頭齊聲行禮問安,訓練有素。

柳雲被這陣仗嚇了一跳,不暗暗咋舌,明斐的生意到底做得有多大,府裏需要這麽多人伺候。

從門口沿著回廊走的這麽一段路,就看見不下百號人。

趙霽早就和父皇通過氣,知道母後沒了記憶,也知道父皇編造自己是個香料商人的份。

他看出江念棠眉眼間的疑,主開口解:“父親在您失蹤的這三年裏,除了四打聽您的消息,一心撲在家業上,咱們去年與皇家做了一筆大生意,有了閑錢,便將京郊的宅子賣了,湊錢在京城買了這新的府邸。”

趙明斐最初想把江念棠安排在京郊休養,可他要每日上朝,趙霽要進宮讀書,還有晚晚,到時候也要一起宮。

倘若在京郊,每日來回需要近三個時辰,他能撐得住,兩個孩子未必能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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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來想去,他便決定將原本的鎮南王府改為明府。

鎮南王府是大陵朝為蒼雲九州的鎮南王設立在京城的府邸,乃超一品親王府邸,三路五進的規制。

因為大虞無人建立不世之卓越功勳,這府邸一直握在皇家手中,并未賞賜出去,給江念棠住正好合適。

趙霽把江念棠在長明宮裏慣用之全部搬出來,明府除了整占地不如宮廣闊,其餘一概與皇宮無異。

柳雲道:“這也太破費了。”

雖對這府邸沒有印象,但對京城寸土寸金還是有概念的。方才來的時候他們穿過了最熱鬧的朱雀大街,一直往東走。

大虞以東為尊,能住在京城東邊,又占地龐大,想必不僅僅是錢就能辦到的。

趙霽道:“父親說這裏環境清幽,適合母親養病。且家離書院來回僅一個時辰,我和妹妹上學方便,父親出門辦事也方便。”

柳雲一聽,不再多言。

生意做這麽大,確實也需要裝點門面。

況且明斐掏空家底買房,不僅是為了他自己,還有孩子。

柳雲一路又問了趙霽一些其他的事,小心觀察他的神態,見他對自己失憶一事心無芥口的巨石悄然放下。

“娘,你們好慢啊。”晚晚跳下圓凳,蹦蹦跳跳迎上去:“我了,快點來吃飯。”

要去拉娘親的手,剛到就被旁邊的趙霽瞪了一眼。

柳晚登時打了個觳觫,嚇得哭了起來。

“晚晚怎麽了?”柳雲松開趙霽的手,蹲下來抱住兒,裏哄道:“娘在呢,是不是見不到娘害怕了?”

趙霽的手懸在空中,半晌不甘地抓空放下。

趙明斐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眼裏含著警告。

不過他沒有挑明,走過來拉住趙霽的手往江念棠邊推,聲道:“晚晚不哭了,這是你哥哥,他還沒見過你,剛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哥哥平日裏就不笑,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柳晚慢慢止了哭聲,倒不是趙明斐安的話多有效果,是婢們端著膳食候在門口,等著傳膳。

被香氣激得口舌生津,顧不上哭了。

“哥哥,我是晚晚。”

柳晚這一路上沒被柳雲做功課,說哥哥一個人在家三年,孤苦伶仃,可憐兮兮,還要每天早起讀書,幫忙打理家業,辛苦勤勉。

們能在青雲鎮逍遙快活這麽久,哥哥功不可沒,晚晚要學會心疼哥哥。

趙霽方才在大門口,心思全在江念棠上,幾乎沒怎麽注意這個妹妹,剛才只見一來就要跟自己搶娘,心裏頓時蒙上一層雲。

他知道自己的嫉妒蠻不講理,可他就是忍不住。

然而此刻,趙霽看見面前形似娘親的娃娃睫上沾滿細的水珠,被水漫過的黑眸如秋水般澄澈,漾開瀲滟清

指尖不安地絞著娘親的擺,角因哭泣而,帶起一顆清淺的梨渦。

有點怕他,又在努力接近他。

趙霽心尖跟著,他抿,輕輕嗯了聲,“我是哥哥。”

晚晚嫣然一笑,脆生生道:“哥哥。”

清澈純然的目讓趙霽愧地別過臉,但他迅速轉過來,舍不得移開視線。

小孩子對緒的知格外敏

柳晚莫名察覺出的哥哥好像不是討厭,而是……害了。

拉起他的手,認真道:“哥哥,晚晚給你帶了禮。”

趙霽被到的指頭像被火心灼過,但他沒有甩開。

“謝謝晚、晚晚。”他不怎麽練地的名字。

趙明斐滿意地看了眼長子,朝門口下令:“傳膳吧。”

一家人在三年之後,終于吃上第一頓團圓飯。

夜裏,柳雲怕柳晚不適應新環境,陪一起睡。

“娘親。”柳晚躺在床榻上,忽然問:“我是不是要改名字。”

柳雲半睡半醒,聞言道:“應該吧。”

不過明斐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柳晚不高興地哀嘆一聲:“可是明晚好難聽,以後我的小夥伴問我為什麽不昨晚,今晚,我怎麽回答。”

柳雲無言以對,“要不給你換個名字?”

柳晚這個名字是取的,生下時是在一個夜晚,柳雲就地取材。

“可我喜歡這個名字。”柳晚苦惱道:“要不還是跟娘姓好了。”

柳雲沒說話。

翌日柳雲起時,被告知父子倆天不亮就出門了。

一個去理多日沉積的雜事,一個去學堂念書。

柳雲看了眼還在床榻上呼呼大睡,太過窗欞照在屁上的柳晚,難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溺孩子。

這日,和柳晚兩人在這座府邸裏四逛了逛。

“好大啊。”

柳晚走得都酸了還沒有逛完整座明府,累得氣籲籲坐在臨湖的亭子裏氣。

亭子周圍種滿了玫瑰花,只不過接近秋日,玫瑰已經開過,如今都是被修剪齊整的花枝。

這座亭子是雙層木結構,八角蓮花樣式的平頂方亭,部頂端漆有麒麟玄武等瑞,它們睜著圓眼朝下看,氣勢迫人。

柳雲倏地口一窒,眼前發白。

扶著紅木亭柱緩緩坐下,腦子裏卻不控制閃過零星的畫面。

它們閃得太快,柳雲甚至來不及看清。

柳晚毫沒有察覺娘親臉發白,一個勁地從亭子圍欄的隙裏去拉靠邊的蓮蓬。

“夫人,小姐。”婢見兩人在亭休憩,機靈地人奉上瓜果茶點。

柳晚看見有吃的,也不去霍霍水中的蓮蓬了,拿起一顆葡萄就往裏塞。

“好甜。”拉了一顆最大最圓的葡萄,送到柳雲邊。

柳雲勉強支起神,張口咽下,卻嘗不出甜意。

“好吃。”

吐出裏的葡萄皮用帕子包好放在桌上,目越過湖面往東看。

天邊鋪滿金燦燦的瓦礫,在下愈發耀眼刺目。

聽下面人說,那是皇宮的琉璃金瓦。

柳雲陪柳晚睡了三五日。

白日裏四探索府邸消耗力,晚上沉睡如泥,打雷都不醒。

明斐明裏暗裏問好幾回,什麽時候能結束他的獨守空閨。

柳雲被他纏得實在沒法子,半推半就答應他今夜等晚晚睡著後去找他。

漸深,月明星稀。

柳雲剛推開門,就見明斐站在院子外的空地上仰天空。

如銀紗覆上玄袍,流洩的冷約映出肩頭繁複的暗紋。

他的半張臉浸在清輝裏,半張臉沒在暗夜中,明暗錯間著神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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