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條很快也彈過來，正經得跟復讀機似的，【但是不丑。】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自己摔倒了不哭，反而會因為看的人哭了而心疼。

溫晚凝心里倏地塌陷一塊，像是棉花糖被澆了杯溫水，被小男孩兩個字哄得如墜云端。

【哦，只是不丑。】

凌野像是急了，【我不太會說話。】

【很漂亮。】

他頓了兩秒。

【全世界最漂亮。】

溫晚凝在沙發上翹起雙腳，蠻不講理地編織送命題死循環，【因為漂亮所以才喜歡我，懂了。】

凌野：【不是。】

他那邊的“正在輸中”像跑馬燈一樣頻閃，足足幾分鐘都沒滅過。

溫晚凝不忍心再逗他，一酸痛的臉頰，【想好再說。】

【今天先算了，好好養傷，一會午飯吃什麼拍給我看看。】

對面的氣氛像是陡然舒緩，【好。】

溫晚凝發了個小狗的表過去，【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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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賽車損毀太嚴重，保住了最貴的主力單元，但車的鋼架結構和前側翼悉數變形。

記在凌野頭上的那部分維修費用，將亞軍積分的獎金幾乎全額抵消。

盡管如此，凌野從復盤會出來，依然是一副毫無芥的平靜模樣——

何止平靜。

他平時就不怎麼習慣將緒表出來，素來以像素級的表變化著稱，現在這個眉眼舒展的狀態，足以稱得上是反常的喜悅。

和機械師通完，收拾材料的空檔。

安德烈見他一直時不時去瞄手機，指腹搭在鎖屏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隨口一問，“約會對象？”

他話音剛落，已經走到門口的能師和何塞齊齊回頭。

凌野抬眸看過來，“不是。”

“我朋友。”

說這句話時，他角很明顯地勾了一下，聲線里還帶著點生疏。

就這麼點細小的停頓瑕疵，反而讓那種滿溢出來的愉悅變得更真實了，極染力。

會議室里還剩下幾個人，都明顯地愣了一下，一時有點整理不好表。

比賽周大大小小的活排得很滿，圍在車手邊的各圈紅人不計其數，但幾年以來，凌野一直都和這種快節奏的絕緣，對工作之外的際也毫無興趣。

結果就這麼短短一晚上，他就轉了？

這麼快就能把凌野迷這樣。

什麼天仙？

能師好奇心快炸了，率先開口問道，“這幾天來看你比賽了？”

凌野又去手機，懶得角，“來了。”

不知是誰先哇了一聲，又是誰很好心地把會議室門關上，一群人眼神冒，為意外獲得的獨家重磅八卦而不已。

安德烈還算理智，拋出幾個猜測，“贊助商？記者？”

凌野想了下，很認真地回答，“演員。”

“這邊的？”

“不是，”窗邊亮，將凌野的眼睫鍍上一層焦糖般的暖棕，“你們昨天應該都和拍過合影。”

”誰啊。”

他眼瞼微斂，頓了頓。

很突然地迎合了一下一屋子老外的習慣，省掉了姓氏，“晚凝。”

空氣安靜幾秒。

“……哇哦。”倚在門框的何塞率先反應過來，吹了聲口哨，揚手鼓掌。

旁邊的能師還沉浸在茫然之中，反思自己優先排除掉正確答案的腦回路，順便試圖理解一下這種文化沖突。

昨天在房車驚鴻一瞥，他已經對凌野這位國的姐姐印象頗深。

在選擇大人角的演員這件事上，全球導演的品味基本趨同。溫晚凝到達車隊之前，何塞曾經十分簡短地介紹過，溫小姐演過中文話劇版的西西里麗傳說。

一句頂一萬句。

他昨晚親眼一見，更是覺得比想象中更驚艷。烏發雪的大塊沖擊，細看之下是雕細琢的，完全可以打穿語言高墻的那種人味。

和迷人到這種程度的大人走這麼近，凌野又偏偏以“姐姐”這樣的關系相稱，他本來以為絕對是有什麼親緣關系。

沒想到只是單純的把妹小技巧。

能師嘆出聲，“這就是東方絕學嗎，真的好神。”

一群人遲遲回神，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了凌野好一會兒，臨了挨個發誓絕不外傳，才結伴出去吃飯。

何塞一個人在隊尾，一屁坐上旋轉椅，長一蹬，到凌野跟前。

他手都抬起來了，本來想狠狠照著凌野后背來上一下，以表慶賀。

結果一想到昨天的事兒，瞬間嚇萎了，規規矩矩把手疊在膝蓋上，“恭喜啊，忍者神這麼多年，終于自殺式告白功了。”

凌野往下拉了拉外套拉鏈，將的部綁帶得更，“又不是故意的。”

他作沒避諱。

何塞不由嘖了聲，“你沒告訴溫老師吧？”

凌野一抬眸，“什麼？”

何塞被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搞得心煩，“就你運氣其實沒那麼好，肋骨斷了這件事。”

“嗯。”

何塞張了好幾下，最終還是把想說的話都咽了下去，“行，你怕你朋友心疼。”

“我還是剛剛才從隊醫那兒知道的，”何塞靜了靜，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了一把頭發，“不是夸張，哥你都這樣了，能坐著氣就很了不起了。”

他咽了咽口水，“我昨天給你塞的東西……你沒用上吧？”

凌野皺一下眉，很奇怪地看他，“什麼東西？”

何塞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的臉瞧了好一會，才確認，他應該是真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弄丟了。

何塞放心又擔心，怕他再繼續盤問，信口胡謅，“……就健材，幫你復健的，現在想了想還是太激烈了。”

凌野不再回答。

因為會議室的門又被人打開，有工作人員把午飯送進來。

他和何塞一人一份，有種久違的兒園寶寶餐既視，全都是為了配合凌野這邊的限制活醫囑。

何塞看著他很自然地接過，道了聲謝。

一切都很自然，終于在喝下第一口水時，很明顯地調整了一下呼吸，眉頭微蹙。

……真就踏馬死裝。

何塞徹底失語。

他突然就想起，自己第一次知道溫晚凝這個名字，也是夏天。

也是在這樣一個日明的正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