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晚凝呼吸一滯。
剛剛還只是在嚨口和盤旋不去的酸麻登時炸開,順著管一下子涌到心口,又熱氣騰騰地撲到耳朵尖上。
凌野的格該怎麼描述呢?
平時冷冷淡淡地不搭理人,冷不丁發了什麼開關,什麼話都能毫不猶豫地直給。
娛樂圈遍地都是人,那些男演員表面上風霽月,暗地里想要跟異搞曖昧都是霧里探花,唯恐有什麼把柄落人家手里。
溫晚凝和那些同行打道久了,本就沒見過這種類型,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噎了好一會,才把人掙開,威脅弱得跟小貓亮爪子似的,“你現在可是戰損狀態,別我手啊。”
凌野就站在門口的燈底下,深藍的長袖家居服,襯得很干凈。
他還沒完全鎮定下來,眼瞼還帶著點紅,又野又純,像出門暴沖被陡然勒套的大型犬。
看得溫晚凝又往后退了半步,把折疊的高領拎起來防他,“……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好幾年的健習慣的。”
“嗯,”凌野在原地注視了許久,“姐姐要是認真攔我,我骨頭早斷了。”
他眼眸很深,語氣似示弱似炫耀。
雙手也是自然垂落在邊,儼然一副視死如歸的賭徒架勢,賭本不會真把他怎麼樣。
溫晚凝飛他一眼,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踩著拖鞋坐到餐桌邊,趁熱先把早飯吃了。
生煎,鍋,蛋餅,還有兩杯上去發燙的豆漿。
加了糖,甜甜的。
熨帖的舒服。
這小子天好像就這樣,風和溫馴一陣陣的,極有欺騙。
中途凌野去廚房給切蘋果,溫晚凝扯下領子,對著推拉門玻璃瞧了一眼。
皮薄,管也淺。
凌野剛剛在脖子上又咬又親的那幾下,其實也沒有多暴力,但留的一片印子就是紅紅的清晰,讓人很難不腦補更過分的劇。
這會時間還早,離原定的直播連線陪看還有整整大半天。
可看凌野這個樣子就知道,只要還在他的視野里一秒,八就要被摟著蹭一秒。
擔心自己晚上出不了鏡,更忌憚凌野那一形勢不明的傷。
等早飯吃完坐回沙發,溫晚凝實在是忍不住了,在凌野走過來時迅速手喊停,“ 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嗎?”
“本來上午有采訪,”高大的男生就地停下,站在沙發前垂眼看,“經紀人幫我推了,說先好好養兩天傷。”
溫晚凝恍然被提醒,“……很嚴重嗎?”
演員這行和運員差了十萬八千里,但要是敬業起來,掛彩的概率也不低。
早些年有場作戲,溫晚凝飾演的三號要從育館天臺踩空墜落,大風天,吊的威亞晃太狠撞上了玻璃立面,因為肩胛骨斷了,綁了兩個月的加綁帶。
來時的出租車上,越想越不對勁,回憶起凌野上繃帶的那種綁法,在某紅件了刷了一路#車禍沒事#詞條。
本來是想尋求一些心理安,結果搜出來的全是“本來以為沒事,結果醫生說晚來半天就再也不能走路/拿筷子/氣了”,一個比一個慘,看得溫晚凝眉頭越皺越。
一進門本來就想問。
結果還沒來及說,就被對方的莽撞勁兒給沖昏了頭,到了現在才想起來。
“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真斷了。”溫晚凝深吸一口氣,拍拍邊位置,讓他坐下。
凌野:“肋骨稍微裂了點。”
溫晚凝心里咯噔一聲,都要被他氣笑了,“稍微、裂了點?”
他當自己是什麼手機屏嗎?
“不嚴重,”溫晚凝看過來的目灼灼,凌野啞然幾秒,才啟,“已經沒覺了。”
“真的。”
溫晚凝真是心疼又無語,直視著他的眼睛,毫不留,“剛進門我撞上去的時候,聽見你倒吸氣了。”
“不是疼。”
溫晚凝一挑眉,“?”
凌野有些面熱,沉黑的眼眸斂下,微側過臉去,“你好。”
他的姐姐頭發里好香,連皮都好甜,渾上下像塊水豆腐,哪兒都是的。
天生的小骨架,看上去纖細,但其實該有的一點都不缺。
今天穿的一糯糯的,嵌進懷里的一瞬間,他渾的都在倒涌,嗓子都啞了。
溫晚凝語塞片刻,抑制住想要擋臉的手,“……你說這種話都不會害的嗎?”
“為什麼要害?”
溫晚凝:“……”
對話又卡在奇怪的地方,無法繼續下去。
懶得再跟他掰扯,直接約法三章,“在你肋骨長好之間,不許抱不許撲不許蹭,以醫院的片子為準。”
客廳里靜得可以,臺上的三千萬遲遲睡醒,約幾聲整理翅膀的窸窣聲。
凌野垂眸看,一句話都沒說。
溫晚凝被他那種悶悶的視線盯得心,勉強妥協,“我會看況給獎勵。”
“現在呢。”他突地開口。
溫晚凝怔了下,對上他約期待的眼神,“什麼現在。”
凌野:“我已經在好好表現了。”
“你真的……”
溫晚凝輕輕嘆了聲,又想罵又想笑,也不知道是對誰更無語一些,凌野還是自己。
可能是因為潛意識里想補償吧。
一直都很懂事沉默的凌野,在面前變得愈發放肆,甚至還學會了耍賴這種和他本人全然違和的伎倆。
非但不討厭,居然還覺得……
可的。
一定是完了。
溫晚凝在心里給自己蓋了個章。
這場毫無道理的獎勵兌換,最終以盤坐上沙發,了凌野的頭發,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收場。
整個白天,他們窩在沙發上很克制地依偎著,了就點外賣,看了場合家歡題材的喜劇畫電影,打了幾十分手廚房。
游戲機是溫晚凝過去就買好的,沖消費的產,管買不管玩,和手柄一塊兒放在電視機下面落灰——
說起來還是當年的米妮聯名款,滿綴波點的紫,難為凌野還能找到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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