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回神過來：“君玉哥哥，你不看麼？”

他的注意力，似乎本就不在舞姬上。

裴神玉才淡淡啟：“宮宴之中，歌舞不知凡幾，孤大約是興趣在旁之。”

“你看便是，不用管孤。”

原來他不怎麼興趣……

明蘿夢在心中默默記道。

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個伙計捧著銀盤，笑得如朵花一般上了樓：“貴客，您要的纏頭。”

那銀盤之中擺的，是滿滿的錦綃鮮花。

“貴客若是喜歡，扔一朵山茶，便是打賞一兩銀子，扔一段彩錦，便是賞十兩，至于紅綃，則是百兩……不知兩位貴客要賞多呢？”

裴神玉示意他皆給拿去。

那伙計大喜，將一整個托盤都放在了明蘿夢的旁側桌上。

“小娘子安康吉祥，祝您玩的盡興。”

他笑瞇瞇地道完這句話，便躬退下了。

裴神玉眼中溫方顯，哄：“眉眉，拿去玩吧，想怎麼賞都可以。”

明蘿夢才反應過來，他方才所說的是什麼。

可將那段紅綃握在手心，卻恍惚起來，仿佛那段紅綃要賞的不是舞姬，而是他賜給的歡喜。

明明看得迷的是，揮霍的卻是他。

仿佛擲下千金，也不過是為了博一笑。

*

從樓出來之后，才不過午時，他又領至一酒樓，點了一桌佳肴。正是此前心心念念，他講與聽的菜式。

而其中一道牡丹燕菜，以蘿卜海參等制，尤為喜歡。

明蘿夢吃得滿足，以為今日之行便到此結束了。

卻不料裴神玉眼中稍一思忖，又道：“春還未買給你。”

他仿佛已拿了主意：“這里離一鋪子不遠，神都的料要好一些，孤再陪你去挑些花樣，就回去罷。”

明蘿夢像只任他安排的聽話小貓：“好。”

出了樓，裴神玉又下意識牽了的手。

明蘿夢翕了翕，最終卻還是沒有言語，心中卻無端生出些歡喜。

裴神玉換了常服，行走在街時則頭戴帷帽。

如此一來，也任誰都也猜不出，當朝金尊玉貴的太子殿下，竟牽著一個小娘子的手在陪游街置。

可縱是如此，男子高大，子小。

俊朗與窈窕相匹配，也還是吸引了不目。

明蘿夢卻毫無察覺，一旦被他牽著手，就像是心神也被他所牽引，渾然失了判斷。

懵懵懂懂地又隨他所牽，到了一鋪子之前。

鋪中。

老板娘見二人牽手走來，以為是富貴人家的公子陪著小娘子買。而裴神玉龍章姿，料定對方份應是不凡，不由更加笑容滿面。

便先盯上重點，聲問道：

“小夫人，您看看可要些什麼？咱們這兒可是神都有名的鋪子，時興花樣，一概齊全。”

明蘿夢見誤會，不由漲紅了臉。“我們，不，不是…”

裴神玉見明蘿夢滿臉怯，不由替出言解釋：“是我的妹妹。”

老板娘眼轉了轉，賠笑道：“哎呀哎呀，是妾的不是——

見小娘子和兄長關系這般親，便誤解了。小娘子要不要上樓，妾有一批不舍得賣的好貨，拿給您瞧瞧？就全當是妾的賠罪了。”

眼尖著呢，知道這是小娘子怕，但也八九不離十了。這樣的男子，平日里也定是極寵著小娘子的。

不過那批名貴料子，也不誰都買得起的，可輕易不拿出來。

便做個人，讓這男子討一討這小娘子的歡心好了。

老板娘妙語連珠，明蘿夢的心神又被那句‘親’牽著，而裴神玉卻已又果斷拿了主意。

“眉眉，去吧，我在樓下等你。”

老板娘見狀，更是熱迎來，就挽著明蘿夢的手就往樓上走去。明蘿夢反應過來時，樓梯都已走到了一半。

二樓已有兩位貴在挑選服。

黃子攬境自顧，神思向往道：“三年未見，太子殿下更加神俊朗了，也不知日后，殿下會娶怎樣的太子妃……”

一旁的紫子卻笑道：

“你這話，可萬萬別讓崔氏聽見。”

明蘿夢的腳步不由一頓。

“小娘子，怎麼了？”老板娘見似神有異，關心問道。

“……無事。”垂下眼睫，二人又繼續上樓。

及至樓上，老板娘笑笑：“小娘子在此等我一會，我去尋店小二，幫我將緞子拿來。”

二樓寬闊，明蘿夢便站在窗邊等候。

可著窗外的枝芽拂，卻忽沒了挑選服的心思。

心中如被小錘一記輕敲，方被點醒。是啊，裴神玉是一國太子，日后自然是要擇太子妃的。

不知崔氏，又是誰呢？

好似突然郁郁寡歡，看什麼都沒了興致一般。

明蘿夢消沉之間，卻不知此時，風吹起的面紗，正巧映旁側樓里的一雙饒有興味的眼睛之中。

……

明蘿夢往日頗喜華服，今日卻無心逗留。

只隨手指了兩三件，便下了樓。

可才到樓下，便目睹一個子面含桃花，盈盈立在裴神玉面前，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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