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蘿夢的眼前一片混。仿佛這些日子以來的畫面，就像是走馬燈一樣浮現過眼前。

想對他出一個笑，卻已沒了多余的力氣。

最后，張開口，努力想說些什麼，聲音卻已是一片支離破碎。

“君玉……哥哥，你要……好好的……”

也不想離開他。可是，真的好痛啊。

明蘿夢也想開口答應他。還想同他去看五月牡丹花開，想再猜一次燈謎，想陪他到白頭到老。也不愿看他娶別的子，會吃醋的。但卻也不想看他孤寂一生。

知道自己死后，最自責的只會是裴神玉。

所以最后，也只剩下了這麼一句。

的話音方落下，頭就輕輕落向了裴神玉的懷中一側，闔上了雙眼。

長睫垂下，覆蓋了那雙曾經澄凈如秋水的明眸。

“小乖？”

裴神玉瞳孔。

他指尖戰栗地握著的手，可卻不能將拉回人間。

而懷中的卻已沒了聲息，世間仿佛從未有過這般死一樣的沉寂。

男人靜了片刻，手緩緩拂過懷中的眉眼。看起來仍然眉目如畫，面容安寧，仿佛不過是在午時小憩。

可這樣小的人兒，卻流了這麼多的。

連最后那一點微弱的起伏也消失了。

裴神玉眼中空一片，自欺欺人一般，輕聲道：“小懶貓，該醒了。”

可卻仍是安安靜靜地伏在他的懷中，再也不會回答他了。

也永遠不會再醒來。

片刻之后，就化作了一只小白貓。

貓兒同樣閉著眼，四肢冰冷，的尾沒有生氣地垂落下來。雪白的皮也被刺眼的紅弄臟了。

這只貓，不會再對他撒，再鉆他的懷中玩鬧。

不會再悄悄地親他。

不會再陪著他。

裴神玉抱著懷中弱的小貓，從來都拔如樹的軀，卻被得彎折了下來。

他攥了拳，卻久無言語。

一滴淚消失在了白之中。

‘叮鈴——’

而一只鈴鐺也隨之掉落在地。

……

門外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殿下，卑職護駕來遲——”

可當所有人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卻不由而然地同時噤聲，心中大駭。

只因面前的一片實在是過于驚人。

而太子殿下卻伏跪在地，面冷峻，沉默僵立已不知多久。而他懷中卻臥著的卻是一只早已沒了氣息的貓兒。

角落里有一名子，手臂正以扭曲的姿勢垂落一旁。

正投來怨毒而不甘的眼神。

眾人一時屏息，無人敢言。

裴神玉面無，目如一潭死水。許久之后，他冷沉而悲徹的聲音方傳所有人耳中。

“此為襲孤的刺客，將押天牢。”

**

“逆賊！去死！”

“就該統統凌遲死！——”

囚車押著所有犯人緩緩駛來。

而城門之下，百姓群憤慨，嚷罵之聲不絕于耳。

行刑臺上端坐的太子卻神漠然。

沒有人在乎，太子為何穿白袍。但今日是置逆賊江陵王之日，太子殿下親自監斬，能夠當面目睹太子英姿，百姓們不由更加激。

百姓們的罵聲越來越高。

裴神玉的眼中卻是無邊的冰冷與死寂。他仿佛是在睥睨著臺下的蕓蕓眾生，也仿佛眼中空無一。

然而秦婳卻不在囚車之中。

穿囚服，上有數道傷痕，手臂仍然是以扭曲的姿勢垂落在側。

已早早被捆在刑臺之上，不知忍了不知多唾沫辱罵。

旁人不知，皆以為是因此囚中傷了太子之軀，不由更加憤怒。

而秦婳眼中卻無甚緒，似乎早已看淡麻木。

直到監斬高聲呼道：

“將其他犯人帶上來——”

那群被關押的犯人們，正是宇文雄及其家眷子們，被挨個從囚車上趕了下來。

而他們所行之，人聲不由更加鼎沸，一片辱罵之聲。

“逆賊！”

“去死！去死！”

秦婳卻沒有投去半分目，只是兀自心中冷笑。

王敗寇，便是如此。

已做好了準備，左不過是早早結束這無趣的一生罷了。

可一聲悉的呼喚，卻忽讓呼吸一窒。

“婳兒？”

秦婳猛然回頭。

的目掠過人山人海，穿過面鷙的江陵王，和那些正在哭哭啼啼的公子小姐們——落在了最后方之。

落在那個與其他人相比，顯得格格不的婦人上。

婦人面容驚惶，著不過荊釵布，面上雖已有了些皺紋，眼尾卻仍能看出年輕時的姿。

而的雙眼之中，滿是迷茫與慌。

四目相覷，人眼中又顯而易見的浮上擔憂。

秦婳心中一痛，失聲道：“娘？”

可怎麼會在這里？

明明，明明婦人的后半生，從來沒有與江陵王有過半分接。也從未過半點好。而也已將藏鄉野，幾乎從未回去過，也不可能泄行蹤……

為什麼仍然會被罪及株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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