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又詢問了一些細節，復而沉，問：“之前都服的什麼藥？”

明蘿夢就說了些前些日子所服的藥，又道：

“此前還服用上霄大師所給的養榮丸，但如今藥已吃完了。”

聽到前頭那些藥名稱，馮老便已心中明白，然而明蘿夢的最后一句，卻讓他眼前一亮。

“哦？娘子竟有如此奇遇？”

他按捺不住醫者的熱忱之心，也顧不上陛下在側，忙細細問詢起來。

明蘿夢便將云麓山上養病三年之事娓娓道來。

馮老捋了捋胡須，慨連連。

“我聽說他雖是得道高僧，然而佛門前卻似乎是前朝醫，行醫多年。只是他如今近乎半佛半仙，又行蹤縹緲，只醫有緣之人。

前些日子還聽聞他在左郊治好了一個跛足多年的小兒，然而之后數人去尋，卻無一有獲。”

“娘子得他此番救治，確然不易，也怪不得你是如此脈象……”

他一時，又在書案上狂書數字。

堂中一時安靜下來，只余紙筆沙沙聲。

而裴神玉站在明蘿夢的側后方，卻如被籠罩在霾之間，始終沉默著。

“此癥疑難復雜，需長期慢養，我先給你配一味藥湯以緩解平日不適之癥。待老朽回去細研一番，再為你配一丸新藥。稍后，我會將藥方和平日忌逐一寫下。”

馮道理好思緒，方緩緩收筆。

“娘子平日里需多靜養，切忌多思，按囑服藥即可，此前的藥也不可斷。會慢慢有起的。”

明蘿夢對冗長的醫囑并無意外，然而觀對方面從容，心中也放松了幾分。

“好，多謝您。”

……

收下藥方后，明蘿夢和裴神玉在府中的林蔭小道上并行漫步。

鳥雀啾鳴，花樹搖落，一時靜謐無聲。

裴神玉卻遽然出聲道：“以往數年，你都是這般常常服藥麼？”

“嗯。我娘從小就笑我是藥罐子里養出來的。”

明蘿夢想起舊年往事，不由扯了扯，卻又道：“不論如何，還是要多謝你。”

裴神玉輕笑了一聲，卻是聲音然。

“你已謝過我多回了。”

明蘿夢聞言，卻緩緩停下了步伐。

的心中有一惘然。他們也不過幾面之緣……為何他總是可以這般自然而然呢？

分明只是萍水相逢，可卻又像是久別重逢。

偏首去。男人眉骨如青山聳起，薄微抿，側就像是玉石刻，冰冷而殊貴。

可與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容不同，他的話中唯有親近。

“眉眉，不必和我這般生分。”

明蘿夢心中的迷更重，如霧中尋花。卻忍不住想撥開云霧，要一個分明的答案。

哪怕是只是一場空落，只是蘭因絮果。

為什麼，他會突然頻頻出現在的邊？又為何，總是以這樣一幅親近悉的姿態？

“君玉平時……總是如此樂于助人麼？”

“不。”裴神玉卻也停下了步伐，回著，眼中是萬丈深潭，愫亙久。

“只是對你而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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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風酒

明蘿夢臉上緋紅。

裴神玉的眼中墨濃稠, 聲音低沉，字字刻印的心間：“我對你有一種悉。”

明蘿夢一怔，說不清的戰栗, 從心尖席卷自全。

“我并非是什麼好心泛濫之人。但是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告訴我，若是那日街上我沒有出手相救——錯過了你, 我定會后悔終生。”

“你也可以當作是無稽之談, 但我并不想欺騙你。”

男人的眼睛像是有引力的汐，深邃而又危險。

“倘若我說我們應有前緣，你相信麼？”

明蘿夢心中像是有小鹿在跳。若是論悉，的覺卻毫不比他。甚至疑心在揚州時曾驚鴻一瞥之人就是他, 此后屢屢夢的, 也是他。

可這一切的巧合，與此時的心有靈犀，又讓不安。

“……我不知。”

了長睫，一時有些無措。

裴神玉看著邊一言不發, 水眸盈盈的小貓兒, 心中終是一：“走罷。”

“我送你出府。”

明蘿夢卻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提出問題的是，然而最后逃避回答的, 也是。

只是好像無論如何，他都會縱容一般。

之后，一路心照不宣, 無人再言。

裴神玉一路將送至府外, 認真凝視道：“回去好好休養, 切勿忘了, 下月還得來府上再次診脈針灸。”

明蘿夢垂下纖羽, 聲應答。“嗯。”

裴神玉目送馬車遙去, 藏在眼底的緒卻漸漸浮了上來。

沉沉喑啞, 如風雨來。

及上馬車，明蘿夢慵懶地半倚車壁，肩靠蜀錦繡墊，白鳩在博山小薰爐中點了一支暖香，又從桌臺之上提出一個雕花紫檀食盒。

“娘子，接近午時了，可要先吃點糕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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