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氣氛一時冷卻下來。
明蘿夢睫羽了,卻也從善如流,閑閑一松手。好似無可無不可。
抬起明鏡般澄凈的眼眸,貌若天真道:
“那麼,崔娘子還想玩些什麼呢?”
**
蘭燈苑以主人喜燃蘭麝,夜中秉燭點燈千盞,常見滿苑蘭燈醺醺然,因此為名。
苑中皆亭臺水榭,十步一景,林深之有一座寶樓。而主人所收藏古董文玩,稀罕珠玉,皆在其中。尋常之人無邀不得。
此時,明蘿夢與崔氏等幾人便在樓中為客。
貴們坐觀左右,鎏金銅爐中正在靜靜焚香,而樓布置極為古典貴致。
屏風甚為繁麗,珠玉織簾,郁金帳幔上繡雙面飛鸞。紅琉璃瓶中橫斜幾枝芍藥,雪白壁上還懸掛著一幅《太初春圖》。
崔道嫵見幾人眼中流出無聲驚嘆,方緩緩滿意開口道:
“我與蘭燈苑的主人有些,故而他愿意借我們幾人這寶樓一用。”
“我們不如就由寶樓的侍人依次展示出各文玩寶,姐妹們流出題,均在一炷香各自寫下答案。然后由侍人揭曉謎底,若有答不對的,便飲一杯。”
寶樓幽靜,唯有幾名貴有資格。
而所有侍都被攔在了寶樓之外,白鳩也在其中,并未得。
崔道嫵又回頭看向明蘿夢道:“我們也是第一次來此觀賞寶。明娘子覺得如何?”
明蘿夢意態甚遐,輕輕頷首:“那便依崔娘子所說吧。”
崔道嫵見如此輕松之態,心中卻浮上一得意。
很快,就會讓這等京外之,瞧瞧什麼是真正的稀世之珍。好讓意識到自己的格格不,與見識淺薄。
樓中侍人見貴們皆已準備好,這才從匣徐徐展開一幅畫卷。
……
“哦?們竟弄了這麼個玩法……”
才將長公主送走,崔相之又前來做客。沈青釗搖了搖頭,他實在是不想惹事,才不得不應。
這滿樓的寶,皆是他畢生所藏。
雖不介意讓幾個出顯貴的小娘子們一觀,他卻不想出些什麼岔子。
故而那頭靜,仍然不時傳遞到他耳中。
下仆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如今已經猜到主人的四玉琉璃方硯了。
而無論是猜年份、主、用途等,那名不知份的郎還未曾認錯過一件,因此也還未飲過一杯酒。”
聞聽此言,沈青釗也不由吃了一驚。
“竟有如此悉我樓中寶之人?”
他邊掛笑,起了,開口道:“有趣,有趣。斯幽啊,你說我沈某人是不是也該去見一見。
看看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這般見識廣闊。”
……
“下一件,便是……”
“稍等。”
被人出聲打斷,一群面酣醉的小娘子們抬眼去,只見從頂閣樓之上緩緩走下一人。
男子相貌堂堂,應是不之年。穿鯉魚繡銀白袍,輕冠博帶,手搖羽扇,別有一種倜儻風流之氣。
任誰也看不出,他竟是個坐擁萬貫家財的滿銅臭之人。
而他便是蘭燈苑與此寶樓的主人,沈青釗。
沈青釗掌笑道:“幾位娘子做客于,真是為我這寶樓增添了一段佳話啊。”
“我這主人若是不再出面相迎,豈不失禮。”
崔道嫵自然知曉他是個圓之人,便也只撿了句場面話道:
“沈樓主,可有賜教?”
沈青釗含笑不語,目卻飛快逡巡一圈。直到落在明蘿夢上,目底浮現出一抹不可置信。
窗外的線傾瀉室,映出人姣好側。
回首顧盼瞥來,烏睫慢揚,眼波流眄,如澄明湖面灑下一片流碎金。眉眼盈盈之,不勝收。
沈青釗到底是歷經風霜之人,片刻就穩住了心緒。
他已有了思量。
“沈某不敢多言。只是不過娘子們都快將我這寶樓所展的件猜完了,倒不如我拿出鎮樓之寶,作為軸,好讓娘子們不枉來此一遭。”
“只不過沈某也想看場熱鬧,故而若是以此為最后一局,規矩謎底,便由沈某來揭曉裁定。”
沈青釗徐徐道:“不知諸位娘子,意下如何呢?”
崔道嫵卻是一喜。
“沈樓主這般大方,如何不可?”
心道這沈青釗莫不是想借機攀附,助一臂之力?也不知該是藩國的皇室寶,還是上古的殘籍書頁。然而無論如何,都于大大有利。
橫豎是不想再看明蘿夢再屢屢猜中,還幾次要更勝一籌。
就不信憑這沈青釗的鎮樓之寶,以崔氏的財勢見識,竟還不能勝過于區區一個刺史之。
幾個臉泛酡紅的小娘子們也跟著點了點頭。
“好。”沈青釗便側首吩咐道,“斯幽,去將我那鎮樓之寶拿來,再讓幾人奉我所藏的灜玉酒來。”
他又客客氣氣道:
“而這最后一局,娘子們可任意猜寫寶的來歷年份等,但凡有一條猜對,皆為嬴家。
我就再請娘子們飲我這樓中所藏,一壺數金的灜玉酒。只不過猜不中之人,須罰酒五杯。”
須臾之后,樓中婢小心奉上一尊寶匣。而由沈青釗啟封,向座中的小娘子們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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