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相擁共眠，如今不過是被他牽著手，明蘿夢竟已經有些麻木，不知該如何掙扎。

相比之下，他的話更讓心神搖曳。

男人指腹上的薄繭挲過的手掌，卻仿佛也過的一顆心臟，令心尖幾乎敏到發。

裴神玉的聲音也帶了一哄意。

“眉眉，好麼？”

明蘿夢心底恍惚，如在云端沉浮，仿佛并不真切。

他為何甘愿做到如此？

小貓眉心微蹙，似乎十分糾結。

“可只是因為這場意外，你大可不必如此……”

“我亦不會困于世俗名節。”

看得出來，裴府與皇宮相距不遠，也應是高門大戶。清冷奢貴，卻也自在。也未見過他其他長輩，連下人都十分見。

而他又生得俊無儔，這般條件，定會有許多小娘子愿意嫁。

可不知為何如此一想，就有些不舒服。

像是咬了顆青梅，酸酸。

可他的聲音卻又泠泠響起，裴神玉握了的手，眉眼間蘊著一和。篤定如初。

“倘若我說，不止于此呢。”

日穿云端，自廊檐碧瓦下疏千重，描繪出庭中的一對璧人，連影子都極為親昵。

廊前的小娘子垂首靜立，而男子卻仰視著，手牽著的手，祈求一般，心甘愿等待著的答復。

清風吹拂過漫漫長袖，心間也微微漾。

裴神玉的眼底映出彷惶如小的，聲音也隨之轉輕，仿佛害怕驚嚇到。

“不僅因為昨夜……更是因為，是你。”

“眉眉，我亦心悅于你。”

他的瞳仁干凈，又是那樣虔誠而溫。

那一霎那，如千葉桃花盛開于心頭，明蘿夢幾乎能聽見花開的聲音。

也似乎再尋不到其他什麼拒絕的理由。

呼吸微，耳幾乎紅。踟躕半響，聲音也了幾度。

只是仍帶著最后小小的執拗。

“可我還是要考慮一下。”

仍未完全同意。然而此話對裴神玉來說，卻不啻天籟之音。

他眉間俱是期許與笑意。

“好，那我等你。”

**

茶樓之上。

男子立在裴風酒的后，單手抱刀，面冷然，好似一尊石像。自明蘿夢進茶室之后，也未曾向投來半分目。

明蘿夢端坐桌前，安安靜靜，目卻仍偶爾會不經意覷向那柄寒意滲骨的刀，尤其留意到刀鞘之上的瑞花紋。

而在面前坐著的，是一青的裴風酒。

見目帶著一探究與好奇，裴風酒笑道：

“這是我的隨侍衛符嬰，他剛剛去西疆那邊……替我取些訂好的刀劍回來。不必管他，當他是尊門神就好。”

剛執行完令的符嬰面上淡然無痕，仿佛并未聽見此話。

明蘿夢似懂非懂，只輕輕點了點頭。

可又開始慢慢走神。

裴風酒淺酌了一口茶水，眼神帶一分促狹打趣，開口道：

“所以眉眉，你考慮如何了呢？”

白勝雪的小娘子安靜地坐于窗邊，目落在在窗外的人山人海，眸間卻有一不知自己該歸何的惘然。

“阿酒，我知道你阿兄很好。可我卻不知該不該嫁。”

此話一出，裴風酒心中登時一。知曉此刻就是用之時，全靠關鍵時刻，該如何發揮了。

裴風酒拿著字句與措辭，謹慎地開了口：“若是我說，你定不會后悔呢？”

“我知悉我阿兄的為人……他若求娶你為妻，定是經過一番深思慮。而他也定會好好護于你，不是那等納妾尋歡之輩。”

明蘿夢半垂螓首，字句細若不可聞，半吞半吐道：“他真的沒有……”

裴風酒大氣都不敢，恨不得豎起耳朵，哄繼續往下說：

“嗯？”

“沒有旁的人麼。”

明蘿夢細聲問完此話，耳幾乎紅。

裴風酒一愣，卻倏爾合扇，大笑：“哈哈哈，這別的我裴風酒不敢說，這個，我可是能拍著脯保證！

我阿兄那就個冰清玉潔，守如玉。他哪怕面對再的舞姬，眼睛都不會瞥一眼。遇見眉眉你，才簡直就像是老樹開了花。”

裴風酒忽笑容一僵，回神過來，及時打住：

“咳咳，不是，是個什麼來著——啊，對，金風玉一相逢！”

悠悠合扇，終于落定結語。

“你們合該就是天生一對啊。”

見裴風酒如此詼諧表演，形容于他，明蘿夢也不由忍俊不。

“噗嗤。”

窗邊的小娘子明眸善睞，像極了神都最明艷的花兒，楚楚人。

低下頭，邊猶帶一弧度。

“我只是隨口問問，還沒有做好決定。阿酒你可千萬不要和他說呀……”

見此，裴風酒終于放下心來，人展，哪還有什麼不明白。

支了頤，笑瞇瞇道：

“不急嘛，眉眉你慢慢考慮。”

“只是還有一事，我阿兄說已尋到了上霄大師的蹤跡，他此前在靈山寺上曾出現過。阿兄對靈山寺十分悉，他想陪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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