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階, 一聲一下。

緩緩撞進心間, 好像那堵心墻也隨之無聲坍塌。

直到一路裴神玉將背下了山腳, 才小心地將放了下來。可明蘿夢踟躕站在原地, 無聲訥訥, 不知為何, 仿佛有些不舍得道別。

天際白云緩慢浮，一切仿佛剎那凝然。

竹林微寒，耳邊只聽聞風吹葉落，與澗泉的咚咚水流之聲。

裴神玉凝視著烏發頂小小的發旋，輕笑道：

“下次再相約，好麼？”

他能到心的猶豫，而他亦不舍。

清風拂過，如萬復蘇，讓的心中也開始搖。明蘿夢忍不住想從心所，淡紅邊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好。”

*

神都的鋪之下。

男人鼻峰高峻，眉如遠山深邃。他穿青地刺辟邪織金錦袍，像極了人間一塊不可多得的玉。

可他烏沉沉的雙眼卻看不見這斑斕的人間。

只裝得下一個小的。

“眉眉。”

他薄輕吐，聲若碎玉。

而樓梯上緩緩走下的紅人，也聞聲抬眸來。

四目相覷，眼中緒無聲流。

明蘿夢頂著周圍小娘子們艷羨的目，提著加快了些步伐，莫名有些赧。下了樓，又緩緩走到他的面前。

這才仰首看向他。

“君玉……”輕咬著字句，卻補上了另外兩字：“哥哥。”

聲音甜，這一聲自然也是如喚郎一般的法。

可好像，也已經答應他了。

自上次山寺一行之后，明蘿夢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而當撥云見月之后，一切也都水到渠。

裴神玉終于如愿以償，眼底也幽深幾分。

眼前的人長睫若扇，眸眼好似漾著的琉璃，無聲之間勾人心。穿一水紅羅，玉刺繡披帛，鬢云雪容，嬛嬛楚楚。

“這好看麼？”

貓兒眼中帶著期待，滿是俏姿態。仿佛又回到了貓兒時那般的自在。

“好看，紅襯你。”裴神玉彎腰垂首，眼神一刻不移地注視著，低低道：“眉眉就像是牡丹一樣明艷。”

人似花，卻比花。

其實無論穿什麼，都是他眼中天底下最的小人兒。

最可的小貓。

明蘿夢被他夸得小臉微紅，莞爾一笑。

又輕眨眼睫，才發現他竟是那麼的高挑，自己站在他的邊，不過才到他的肩膀。

量好衫尺寸，裴神玉付了銀幣，又牽著明蘿夢出了鋪子。一路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過是想陪著。

相比起第一次在街上與他同游，明蘿夢的心緒要更為和安靜。

也因此無聲間，注意到了更多細節。

譬如他長闊落，卻一直在遷就著的步伐。而此前匆匆出府，卻也被他看出了腹中空空，帶去吃了些東西。之后路過鋪子，又挑了子。

好似一路上，都是他在順著一般。

明蘿夢不由咬了咬，出聲詢道：“君玉哥哥，我們還去哪兒？”

裴神玉低頭看了一眼，心念微轉。

“那我們去橋對面那邊走走，可好？”

“嗯。”

只是兩人途徑一，明蘿夢見有小販支了一個攤子正在賣糖葫蘆，不由瞥了幾眼。

裴神玉順著的目去，口道：“糖葫蘆很酸，你恐怕不會喜歡。”

明蘿夢驚訝回眸：“你如何知道？”

他看起不像是吃過糖葫蘆的人。且似乎也并未表出不喜酸的樣子。

可裴神玉卻只是笑笑，不語。

該如何說呢……

昔日里不知是誰買了一糖葫蘆，卻只啃了一顆，就不肯再吃。最后還是他拿著那糖葫蘆走回了東宮。

小貓不明所以，卻也沒了什麼想買的念頭。

神都的山楂的確是顆顆又大又紅，一看起來像是酸口生津的，可嗜甜，似乎也的確沒什麼買來嘗嘗的理由。

一路二人并肩漫步，不覺行到一柳岸邊。

水面像一塊碧玉鏡子，映出綠影橫斜，葳蕤長枝。流水潺潺，日穿過岸邊的綠葉，在水面投下斑駁斑。

明蘿夢駐足河邊，神微微恍惚。

“真悉……”

裴神玉注視著眉眼間的每一分容，心臟收，卻是明知故問道：“眉眉，怎麼了？”

明蘿夢眸含遠霧，不知心中究竟為何約波。

“這里，是不是放花燈的地方？”

眼中仿佛閃過一幕千燈如蓮，繁綽約的場景。而說不清的淺淺悲怮也浮上了心頭。

裴神玉眼底若古潭深靜，與道：

“你猜的不錯。這條河流與水相連，一直流到乾宮之中。上元燈夜，也會有許多百姓在此放花燈，寄寓心愿。”

失去了記憶，不知道他們今日所走過的路，賞過的景，皆是故地重游。

可也許是上天慈悲，卻仍能讓到一悉。

人垂著睫，眸如秋水微，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一霎間，明蘿夢又不知為何突發奇想道：“你說天子，是不是也很過上元節？”

天子繼位之后，改元為上元，而如今就是上元三年。不過也或許是取天下承平而家家團圓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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