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你笑什麼？”

明蘿夢忽像是發現了他莫名其妙的笑，兩只手抱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好似十分驚奇。

小人角又一掛，不太高興的嗔怪道：

“君玉哥哥是不是在笑話我, 反正橫豎, 最后也還是得靠君玉哥哥來取暖？”

他可不就是的人形暖爐麼。

裴神玉卻將抱懷中，攬著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垂首虔誠地吻了吻的發頂。

“沒笑你，是朕心甘愿給眉眉取暖。”

男人垂首, 眸中縱溺如重重海水將包圍。

火爐也有涼的時候。最寶貝, 也最貴，唯以他龍氣為養, 夜中溫相，才能令一夜溫暖安睡。

可他卻甘之如飴。

……

漫天飛雪如積羽，乘風在空中打著旋兒, 又簌簌落下。雪下得大, 只一會就鋪了一層。

裴風酒和符嬰在雪地上并肩同行。

皮革靴踩著如茵雪毯, 發出‘吱吱’清脆的踩雪聲, 兩人相近的足跡蜿蜒后。

篝火遙遙, 歌聲與歡笑也顯得疏遠模糊。

男子面容仍是百年如一日的疏冷, 長睫垂下, 余卻不經意瞥過側的長公主。

的面孔真切，近在咫尺。

畢竟是和素來俊聞名的陛下同出一母的姿容。裴風酒雖平日里看起來是個恣意風流、瀟灑倜儻的長公主，可平日作兒梳妝時，卻也十分姝大氣。

眉如竹，目如劍，是一種蕭颯無雙的。

如此場合，難得穿了一襲紅，髻上金釵。不說話時，更顯得艷凜然，讓人生出不可之心。

符嬰抿了抿，又無聲收回了視線，輕聲道：“殿下冷麼？”

裴風酒有些訝異，但還是搖了搖頭：

“不冷。”

只仍忍不住心中嘀咕。也不知符嬰是吃錯了什麼藥，問出這個問題……

昔日在安西過冬，那才是真正的蕭蕭苦寒。

裴風酒自詡是個矛盾的人，在好友邊向來百無忌，行事肆意。但在這樣多人圍聚同歡的宴飲之中，反倒嫌棄人多喧鬧，喜歡獨自一人。

也或許是因為從小就皇宮權貴之中，所見都是虛偽矯飾居多。

倒不如在絡的人邊自在笑談。

只不過如今，又多了一人并肩。

雖然平日這人就像是個無聲的影子，閉口不語如木偶。也因此，裴風酒才會驚詫于他的突然開口。

然而畢竟這些年來，符嬰變得越發寡言語了。

尤其他了暗衛營后，更像是一柄滿心泣復仇的劍，緘默，冷淡。

心中唏噓幾分，緩緩懷念開口道：“符嬰，你還記得當初你才來公主府時，還會輸給我麼？”

“記得。”

他如何敢忘。

符嬰下頷繃，想起那時被持劍在下的場景，心中就跳了跳。

男人耳出不易察覺的紅。

“時間過得真快啊。”裴風酒并未察覺，只是搖搖頭。

一轉眼，他已為如此湛頂尖的殺手。而他們相識也有十幾年了。

話語微微一頓，又道：“符嬰，等你報仇雪恨之后，你有什麼打算？”

這個話題，從未開口問過他。

曾經那個還有幾分桀驁青的年，突然就像是一夜長，變得像是一柄冷淡寡言，只會沉浸在海深仇之中、揮向敵人的刀。

他將所有心事埋藏在心底，面上再看不出真實的緒。

這些年，因昔日他們之間的易，他始終一聲不吭地守衛在的側。

他做的刀，予他庇佑。

符嬰低著頭，眼眸中如漩渦深海，卻藏著心底的洶涌緒，口吻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所出的分毫緒，也不過是冰山一角。

“……屬下惟愿，能長久侍奉在長公主側。”

雪花落在他們頭頂，好似他們此刻也度過了這一生。

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易。可卻不知他早已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只是如今他尚且卑微無名，一切只能深埋于心。

*

冬狩結束，眾人又回到了神都。一切仍如以往那般，只是似乎也有什麼不同了。

關雎宮香風輕薰，煙景如初。

碧玉雕芍藥屏風之后，明蘿夢倚金枕，如云的烏發墮了滿肩。

白鳩正在給綰發梳妝。一張明鏡映出人桃腮花容，杏眸如天然湖泊明凈，著分無辜嫵。那金線牡丹桃紅華服，更襯得玉如凝脂，人兒嬋娟。

白鳩邊梳著發，邊笑道：“娘娘如今，是要比以前是好了許多了。”

以前每逢冬時，必定是闔府最提心吊膽的日子。然而娘子橫豎還是得病一遭，又需小心哄著喝藥，時刻侍奉在側，生怕病加重了。

可如今每日醫問診，陛下悉心照料，反倒不再像往日那樣輒病起來了。

子面容紅潤，也不似昔日徹底如雪蒼白，明眸更是干凈溫潤。明蘿夢聞言一怔，也輕輕挑起瓣：

“是麼？”

許是因為日夜有他在邊，為溫暖手足，又時刻叮囑多穿喝熱茶。甚至夜里時而還會醒來，檢查有沒有蓋好被子。

他雖是日理萬機的天子，卻對無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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