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兒又聽從明蘿夢的勸告，沒再選擇和曹斌不死不休。以至于哪怕后面兄嫂來勸告，也未曾猶豫。而和離之后, 更是馬不停蹄地很快宮任職, 令曹家人與兄嫂都大吃一驚。

當穿上了悉的服制，卻變得容煥發，好似那幾年之間的蹉跎消磨，都隨著那些陳舊的簪花釵, 一并被拋之腦后。

“貴妃娘娘, 來試試奴婢新制的薄荷茶吧。”

的笑容之中滿是溫暖藉，而此時低落的一方, 反倒了明蘿夢。

明蘿夢頷首而垂眸，淺酌一口茶水。

此時殿唯獨二人。茶煙氛氤之中，子睫羽低垂, 一言不發, 像一株散發著凋零氣息的花枝。

沈黛兒猶豫片刻, 還是出聲道：“娘娘, 可是有心事？”

明蘿夢眸如雨霧繚, 心緒也散落在了雨水之中。

如一葉障目, 看不清遮掩在濃稠迷霧之后的景, 究竟是平路花樹，還是深不見底的沼澤池淵。

可還是選擇問出了口：“沈……可還記得當年在陛下邊，侍奉貓兒的那名宮人麼？”

那些話，本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市井傳聞。可明蘿夢不知道為何卻心悸得厲害。仿佛從虛空里面，有什麼即將要破土而出。

充滿了危險與，無論是黎明還是火，都讓忍不住飛蛾撲火一般去接近真相。

此刻清醒到可怕，做不到自欺欺人。

“侍貓？”

沈黛兒一愣，慢慢回想了半晌，方開口道：“……似乎梅眉。”

“陛下寵那只白貓，就另設了個閑職。讓從宮外尋來的子與白貓兒同住梅閣，以便日夜照料貓兒。”

可沈黛兒畢竟初至關雎宮中，平日只負責侍奉茶水點心，自然不知道陛下平日里對貴妃的稱。也就是寶貴妃的小字，同音的“眉眉”。

沈黛兒仍在詫異明蘿夢為何會提起此人。

“不過在龍朔十三年時就意外亡了。陛下仁慈，似乎還令人將的尸骨收殮，與貓兒的骨灰同安葬在碧霄宮中……貴妃娘娘？”

卻遲疑地停了聲音，只因面前姣麗子的面容此刻泛白如薄紙，仿佛輕輕一就要碎了。

貴妃似乎十分傷心。

連山水似的眉眼之間，也凝著凄傷的霜雪。

*

又是一夜如墜深井，永無止境的夢境。

當明蘿夢醒來之時，側已沒了半分余溫。熏爐里的香也漸漸冷了。裹著鴛鴦被，只到久違的寒氣寸寸冰涼骨。

若說冬狩時的猛虎之夢，不過是庸人自擾。那麼如今一切，就像是有跡可循。

四肢疲乏至極，眸眼中是散不開的迷霧。

可此時，桌上的一張字條卻映眼簾。

明蘿夢走下榻去拾起，看見是裴神玉的字跡。

男人的口吻仍然溫，細心地叮囑著今日注意膳食，又向致歉，道中午仍有政事在，不能回來陪。

眼角酸，忍不住想要落下淚水。

明蘿夢忽而蹲下來，又從床底翻出了那本《靈貓救太子》。這是拜托白鳩瞞著其他人，悄悄從宮外給捎回來的。

許是因如今四海承平，天子開明，這些民間逸聞也得以放肆想象，甚至在神都之中無聲流傳開來。

“白貓臥于太子枕邊，輕輕蹭了蹭太子的掌心，一副憨寵態……”

里面的字句綺，仍然清晰浮現在的腦海之中。

可又偏巧因這兩日裴神玉政務繁重，一日晚歸，一日宿在了勤政殿中。與幾乎錯開時間，故而男人尚未察覺到的不對。

他只以為貓兒是因春困長眠，卻不知白日讀著以他為形象的話本，夜經歷著的又是怎樣一場殘忍的夢境。

烏發披墜，籠罩著明蘿夢瑟瑟發抖的子，像是一只無措的小，孤落無依。

兩日以來，始終墮噩夢之中，渾渾噩噩。

而夢中所縈繞，皆是那一對幻影……

突然很想去見裴神玉。哪怕知道興許只是謠言，該相信他。可也仍然想聽聽他的聲音，在他的懷中尋求藉，以獲得一安全。

就哄一哄吧。

*

“貴妃娘娘，您來找陛下麼？”

勤政殿外，宮人面詫異。畢竟眾人皆知陛下喜貴妃，常是陛下前往關雎宮中。而貴妃懶，倒是幾乎不曾來過陛下理政務的地方。

“陛下正同李大學士等人在燕園同游……約一炷香后才會歸來，娘娘要不先在殿等一會？”

陛下對貴妃重非常，無人不曉。宮人便毫無疑慮，自然而然地將明蘿夢迎了殿。

“好。”

明蘿夢便輕輕頷首，提獨自進了殿。

大殿寂靜無比，仿佛纖塵在此也不敢放肆輕舞。殿中央掛著一塊大氣凜然的牌匾。金所燃淡淡龍涎香，連空氣之中都著無聲威儀。

可明蘿夢不安的緒，卻終于在此得以松弛放下。

許是因為在有他的氣息的地方，才終于到一安心。明蘿夢淺淺呼出一口氣，踱步走進了書房，倒在了唯一的一張紫檀木椅上。

只是男人不畏冬寒，書房的炭火不如關雎宮中那樣充盈，春寒也尚且料峭。只好如同一只蜷起子取暖的小抱著手臂，半晌，又側首臥趴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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