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將阿霧扶起來，可是許知霧垂著頭，落下了一顆眼淚。

先生是個很的人，明白了什麼，笑著說，“我累了，要先歇息一下，就不送阿霧出去了。”

……

許知霧走出這間屋子，迎外頭的日有些睜不開眼。這間屋子進進出出整整九年，從今以后，不用來了。

而哥哥還站在樹底下，這才發現，哥哥的手里有一塊糖畫。

焦黃的，和傍晚融在了一起。

許知霧跑過去，撲進哥哥的懷里，嗚嗚地哭起來。

離別實在太催人淚下，真希這世上只有這麼一個地方，親朋好友全都生活在一起。

謝不倦手擁著，也沒出聲，就讓靜靜哭了一會兒，最后問，“阿霧吃不吃糖？”

許知霧哽咽著說，“……吃。”

辭行這件事，一回生二回。

許知霧又去了躺魏府。

哥哥這次沒有跟著進去，他坐在魏府外頭的馬車里等著出來。

“阿霧，那你還回駢州嗎？”魏云嫻問。

“會回來，但不會常常回來。”許知霧拉著好友的手，晃了晃，“阿嫻，你要是想我了，就給我寫信。”

“你住哪兒，我怎麼寄給你？”

許知霧想了想，雖說哥哥是三皇子的門客，但寄信到三皇子府上去沒準兒要被那個很辣無的三皇子給撕掉，遂道，“你還是寄到我大伯家吧，我會去看的。”

魏云嫻帶著哭腔問，“那我親的時候你回來嗎？你親的時候會我嗎？”

“當然會！你親的時候我就去哥哥說的金玉閣里給你挑最貴的禮！我親……我還不想親，不過真了鐵定要你的。”

魏云嫻破涕為笑，“好。我爹娘要是允許，我也會想辦法去京城找你的！”

兩人親親地說了一會兒話，末了許知霧說，“我該走了，哥哥還在外頭等我。至于魏云蕭，阿嫻幫我轉達一下，說我走了。”

魏云嫻點了頭。

誰知許知霧才剛出了魏府，魏云蕭便氣吁吁地追出來，張口便罵，“許知霧！你不親口跟我告別，你沒良心！”

“我不是怕你哭嗎？”

魏云蕭“嘁”了一聲，“誰要哭？”

“那我都要走了，你哭都不哭一下，真不夠意思，不怪我沒有親自找你告別。”

本以為魏云蕭要接著和不依不饒地爭個輸贏，孰料他忽然了聲音，問，“你要在京城待多久？如果你以后不回駢州來，我也去京城考試，做大，罩著你。”

謝不倦坐在馬車里，聽見外頭的聲音原本并不想掀開窗簾去看。因為魏云蕭對許知霧的慕之心他從來知曉，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

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年人，稚氣還未褪干凈，對待喜的姑娘也用錯了法子。

聽見那句“做大，罩著你”，他輕微地抬了抬眉，這魏云蕭竟知道說好聽的話了。

阿霧應當會回他“才不用你罩著”。

“好啊，你要有本事，就來京城啊。”許知霧輕快地說。

謝不倦稍稍有些意外，不過也能說得通，阿霧從來就是一個鏡子一般的人，別人待好，也待被人好，別人若是懟，也不會讓步。

這魏云蕭和下來，阿霧自然不會再與他拌。

這麼想著，謝不倦還是掀開了窗簾看過去。

他看見，天上慢悠悠地飄下來許多細細白白的雪花。

不知何時，竟下雪了，這是駢州今冬的初雪。

年立在雪中對視，氛圍竟格外好。

魏云蕭聽了許知霧的話眉開眼笑，“好，我一定會去的！”

“還有，”年清朗的聲音陡然得不像話，“其實你的花鈿一點也不丑，很，比別人得都。”

魏云蕭說完，臉頰漲得通紅，轉跑回了府里。

而許知霧，忽然明白了什麼。

“阿霧。”見怔然立在落雪中，謝不倦喚了一聲，“下雪了，上馬車吧。我們該回去了。”

許知霧乖乖地走過去，搭了哥哥的手上來，而后腦袋靠在馬車壁上，一句話也不說。

馬車里安靜許久，謝不倦忽然說，“阿霧若是對魏小公子了心，哥哥就一個人啟程回京，沒關系。就算我們兄妹二人分隔千里，逢年過節的時候還是可以回來看看阿霧的。”

許知霧愕然看向哥哥，不過是心累不想說話，怎麼就喜歡魏云蕭了，怎麼就要和哥哥分隔千里，逢年過節才能來相聚了？

第39章 愧 [VIP]

而謝不倦剛說出這番話, 便已經覺得不妥，濃黑的眸子里飛快地閃過一懊惱，他蹙了眉, 目落向窗外, 并不去看許知霧。

“哥哥, 你……是不是不想帶我去京城啦？”

“沒有。”謝不倦的聲音里沒有一一毫的緒，而后淡聲吩咐綠水, “先不回府，再轉一圈。”

“是。”前頭駕車的綠水悄悄打了個寒噤, 應下來。他了解殿下，方才那語氣分明就是惱了啊。

“嗯？”許知霧沒有半點綠水的敏銳, 愣愣地問，“怎麼又要轉一圈？”

謝不倦這才看，“阿霧不是最喜歡雪天麼，時候還不晚，再看一會兒雪吧。”

許知霧點點頭，又想, 回府看不也一樣麼？可是哥哥已經轉向窗外, 似乎看得出神，也不好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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