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倦笑得口起伏,眉梢眼角皆帶著愉悅。
“阿霧,因為我的份,注定會有許許多多的人有這樣那樣的心思,他們或許會從你這里下手,我會保護阿霧。不過,阿霧切記,不可輕信他人,多好聽的話都不要信。”
許知霧不知他為何突然說起這些,偏過頭來看著他。
他握住了的手,一字一頓道,“在這京中,阿霧只信哥哥一人就好。”
“……”許知霧輕輕頷首,看著他的眼里滿含信賴,很快,眨眨眼問道,“哥哥,你是不是替我攔下了很多人的請帖?”
謝不倦點頭,“阿霧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想啊,我都被賜婚了,已經是準太子妃,怎麼沒有人想見見我呢?不管出于什麼目的,總有人想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
“不錯,賜婚圣旨剛下來的那一段時間,往府上遞請帖拜帖的數不勝數,想見阿霧的人想見哥哥的還要多。而今要一些了。”
許知霧便想,若換作,得知誰都沒有被允許和那位準太子妃見面,大概也不敢遞帖子了。
“阿霧想見他們?”
許知霧搖搖頭。
“他們意探究也好,別有目的也罷,我們不必如他們所愿,不想見便不見。”
謝不倦這話說出來沒多久,見許知霧燈下面容瑩白,一雙貓眼黑亮亮的含著不諳世事的,他就是那個管束著妹妹的兄長,不像的未婚夫了。
他溫聲問,“阿霧在府上是不是沒有事做,覺得無聊?”
“還好,我在駢州也多是看書,偶爾才和阿嫻一道玩,并不是天天都出門的。”
“今后這些拜我給阿霧好生挑一挑,有的人還不錯,可以一見。”
許知霧不知哥哥為何改口,看著他,還是點點頭。
謝不倦又說,“明日哥哥回來,我們去街市逛一逛。”
如他所言,翌日謝不倦便先去了許府。
彼時許尚書見他來,神恭敬之余又有長輩般的親切——他總是記著謝不倦小時候的模樣,玉瓷一樣麗、安靜,看人的時候定定的。
初到時聞見了葷腥,還會捂著避到一邊干嘔,緩過來之后便是怔怔的,茫然又無措。
總之是一個沉靜有禮,教養極好的年郎,那時的謝不倦麗又無害,在他這等場老人面前一眼就能到底。
或許也是因為許尚書見到了謝不倦最灰暗的時候,暗暗以長輩自居,也就比旁人了一分敬畏。
然而此時此刻,從前那個安安靜靜的年郎長玉立,舉止優雅從容,角甚至輕輕勾起。
卻殊無笑意。
謝不倦提起昨日許知霖,而后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一句,“許大公子在卿的位置上已坐了五年吧。”
“啊,對,勞殿下關心。”哪怕在此事,許尚書也僅僅是覺得力驟增,卻并不覺得謝不倦會對他們做什麼。畢竟,他是當年保護了謝不倦的人。
“許尚書若還有什麼小作,本王能令郎坐得更久,一輩子止步于卿之位的大有人在,多一個尚書公子想必也不足為奇。”
“……”
謝不倦知曉許尚書的肋,不是許知霖,而是他的夫人以及大兒子。
果然,許尚書神劇變,驚疑不定地看他一眼,見他目泛冷不似玩笑,脊背往下彎了一些,“殿下息怒。”
“怒倒不至于,只是提醒許尚書罷了。”謝不倦淡淡道,“本王念著許尚書當年之恩多有縱容,然而恩如鞋底,初時厚,踩上去舒適,穿得久了,崎嶇彎路走多了,是會越磨越薄的。”
言下之意,薄到了硌腳的時候,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許尚書背上生出一層冷汗,眼前之人云淡風輕三言兩語,卻他到恐懼如烏云籠罩,于是急急忙忙想要跪地請罪——
“不必,這就走了。”謝不倦轉,“阿霧是本王的底線,許尚書可不要再到了。”
謝不倦在回府的路上不想,許家兄弟二人同而生,卻長了渾然不同的人。當初他初回駢州的時候,許父尚要問他一句,“我們該喚你‘小孜’,還是‘殿下’?”
許尚書卻會在文書中說,“我等是殿下臣子,也是看著殿下長大的。”占據了長輩的高位之后,再諫言勸他家娶妻。
回屋的時候還未到正午,阿霧已經坐在他房中翻閱文書,手里還執了一支筆,走近一瞧,阿霧在給他摘錄要的話呢。
畢竟許多文鄒鄒的大臣,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非要寫滿滿當當洋洋灑灑的一整篇,文章中引經據典,妙語連珠,幾篇加在一起編書也使得。然,歸結底不過一個意思而已。
太神,謝不倦都看了好一陣了,才后知后覺地說,“哥哥回來了!”
“阿霧不,我們出去吃?”
“我還有一點沒寫完……”
“不寫了,阿霧已經做得足夠多,剩下的哥哥自己來。”
他拉著,便喚了綠水備馬車。
兩人先去酒樓用了飯。今日阿霧并不想吃大魚大,便沒有點這酒樓的名菜烤羊,而是上了些清淡飲食,又想要酪甜點。
謝不倦對店小二說,“加一份桂花酪。”
迎上許知霧期盼的目,謝不倦無地說,“最后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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