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氣流里輕微震,阮梨靠著椅背,過往種種走馬觀花一樣在腦中浮現,闔著眼,白皙的臉頰上有淺淺的淚痕。
霍明朗可以不喜歡。
但他怎麼能在他們已經確定了關系甚至開始談婚論嫁的時候,還和其他人做出那樣的事。
心尖扯得發痛,夕下親吻的男像是刻在了阮梨的腦子里,剝離不去,錐心蝕骨的疼。
廣播里響起空姐溫好聽的聲音,提醒大家飛機即將落地蘇市。阮梨從包包里出張巾,悄悄掉干在眼角的淚痕。
還有工作要做,不能讓自己一直陷在這樣的緒里。
需要先振作起來。
蘇市的三月比京北暖和許多,阮梨和徐浩一起下了飛機,每走三步,徐浩就回頭看一眼。
阮梨努力保持平靜,“怎麼了?”
“你……哭了?”
很明顯麼。
阮梨拉平角,還是好難啊,如果不是項目方的人已經等在出口,真的好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嗯,剛才做夢,夢到我了。”阮梨隨口搪塞過去。
項目方已經給他們定好了酒店,來接機的是個年輕的小姑娘,Miya,活潑話多。阮梨問這附近哪里有商場,想買個手機。
Miya:“阮老師的手機壞了?酒店旁邊就有,等下我帶您過去。”
阮梨彎,“沒事,我自己去就行,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忙,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
徐浩:“要不等會兒我陪你去。”
“你等下不是還要和老師開線上會。”阮梨努力拎起角,“商場就在樓下,蘇市我來過好幾次,放心。”
阮梨拒絕了所有人的好意,只想一個人出去走走。
放好行李從酒店出來,溫暖的空氣裹挾,混沌在周,像被浸泡在不風的罐子里,讓人發悶。
阮梨沒有去商場,也不想買手機,甚至無比激這次出差,讓有一個完的逃離借口。
腦子里糟糟的,被糟糕的緒占得滿滿當當,無暇再去思考其他。
蘇市也有一條河,秦淮夜影,十里江南。阮梨就這麼漫無目的地沿著河邊走著,看兩岸夜倒映在河水中,忽然就想起了京北的花燈。
想起了綿延的清明上河圖。
想起了拿著糖葫蘆笑鬧的孩子。
想到了那碗格外合口味的小餛飩。
*
霍硯舟是今天下午到的蘇市,恒遠在東南沿海布局了一塊芯片業務,霍硯舟今天來談合作。
合作方的老板是個浪漫的法國人,聊完公事,興致地要拉著霍硯舟一起夜游秦淮河。船槳帶起清水依依,老外用蹩腳的中文誦起古詩:“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霍硯舟的手機響起,是助理康明發來的消息,說有個文旅項目的投資方聽說他人在蘇市,想邀他明天一起去青溪古鎮考察。
霍硯舟:【訂明早回京北的機票】
這就是拒絕了,康明回復好的。
發小群里已經提示99+,霍硯舟不怎麼看這個群消息,大都是一些閑扯,他們要是真有事會直接打電話。
最新的一條消息是孫緩發的:【以前天天往我家跑,和我那缺心眼妹妹好著呢】
孫緩的妹妹,孫媛,阮梨的好朋友。
霍硯舟點開群聊,有人@他,依然是孫緩。
孫緩:【他丫惦記你侄媳婦兒了,簡直臭不要臉@霍硯舟】
消息依次往上——
許:【不過結婚還能離呢】
許:【要不是知道快結婚了,我就追了】
許:【漂亮吧】
再往上,是一張照片。
線昏暗的酒吧里,孩子歪著頭,的烏發窩在頸邊,白皙的臉頰染上薄紅。
穿著件黑白條紋的針織開衫,領口微敞,纖薄的鎖骨勾連出一弧淺灣,頸側的皮像是淋了牛的白。
像是喝了酒,平素里烏湛湛的眸子有些迷蒙,盈著水。
霍硯舟@許:【在哪?】
許:【?】
孫緩:【嚯】
孫緩:【我不是眼花了吧,這誰啊】
許:【酒吧呢】
霍硯舟:【位置】
許發來一個共位置:【哥你在蘇市?】
但沒人理他了。
要不是群里孫緩連發五個無嘲笑表包,許覺得自己可能也眼花了。
霍硯舟在地圖上看了下方位,用法語和合作方的老板輕聲談,對方點點頭表示理解。霍硯舟對船夫道:“麻煩您靠岸。”
許發來的酒吧離這兒不遠,步行五分鐘,霍硯舟走得快。他一剪裁合的高定西裝,相貌和氣質皆是上乘,步履匆匆穿過人熙攘的秦淮酒吧街,引來路人頻頻側目。
酒吧的名字十里秦淮,名字風雅,裝修也有格調。可即便如此,酒和香水混雜在一起撲面而來的時候還是令霍硯舟微微蹙眉。
許辦事還是靠譜的,即便霍硯舟沒說,多年的默契已經在那兒,這會兒正守在門口的吧臺,看見霍硯舟進來,指著不遠的卡座道:“我朋友幫忙看著呢,沒事兒。”
“嗯。”
這樣的地方不乏漂亮的姑娘,有大膽的孩子走上前,“喝一……”
“抱歉。”霍硯舟側,連角都不讓對方沾,大步往阮梨所在的卡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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