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塊橡皮泥。
可現在,在霍硯舟這里,阮梨開始有脾氣,有要求了。
橡皮泥開始有了棱角。
“寶寶,你有這麼多的疑和問題,怎麼不直接問你家霍總呢?”
問霍硯舟嗎?
阮梨手上的第二罐啤酒也即將見底。
“你猜我猜,可能都不是答案,你問當事人,難道不是最有效的解決方法?”
孫媛不是信口胡謅,按照富的理論,霍硯舟十有八.九是對家寶貝有意思!
“怎麼問?”
“直接問,給他打電話。”
“那他要是不接呢?”
“拉黑他!讓他反省!”
阮梨猶豫,然后點點頭,“你說得對。”
從沙發上過手機,點開霍硯舟的聯系方式,直接撥了出去。
第36章 036
霍硯舟人在那棟和周敬之幾人一起租的別墅。
別墅里漆黑一片, 今晚沒人在這里。
霍硯舟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抬手扯松領帶,又去煙, 間意叢生, 他需要一點消遣。
藍的火焰在夜里猝然亮起, 燃起明滅的猩紅,映著男人深邃清俊的臉, 薄薄的金邊鏡片下, 眼底沉著平湖一樣的暗, 難見波瀾。
或許有, 但他藏得太深,早已很難被窺見。
一煙燃盡, 門口傳來響, 是周敬之拖著許進來了。許顯然喝多了, 大著舌頭不知在說什麼, 玄關亮起燈。
許踉蹌著步子, 被周敬之有些嫌棄地丟到沙發上,看到霍硯舟, 周敬之也不意外,只是扯了下, “怎麼, 打算學賀清辭, 也把這兒當家?”
霍硯舟沉默,薄薄的抿著。
倒是對面的許酒醒了三分, 強撐著子坐直, 看向霍硯舟,大著舌頭道:“你有老婆, 你把這兒當什麼家。”
許小公子眼中依然浸著難言的哀傷和沒落,顯然還是委屈的,卻又沒發泄。子歪在沙發上,“你把這兒當家,阮梨怎麼辦,你不能要了,又不管……”
周敬之覺得許在作死,抄起沙發上的外套,丟在他臉上,“喝多了就睡覺,別廢話。”
許沒把外套拉下來,也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了。
霍硯舟沉默不語,周敬之轉頭看到了煙灰缸里的煙,心下明了。
“喝一杯?”周敬之問。
“不用。”
“聽說霍明朗回來了。”
霍硯舟沒應,周敬之也沒打算就這個話題討論,徑自走到吧臺邊,給自己泡茶。
“知道你二姐怎麼罵你的嗎?說你毫無人,狼心狗肺,就是一臺只知道賺錢的資本機,上輩子一定是作了孽,這輩子才要這樣給你當牛做馬。”
恒遠在歐洲的公司的確出了些事,事不算大,只是理起來棘手,難免費神費心。往常這種事都是霍硯舟親自理,他和當地的一些政.要好,可以化繁為簡。
可一次,霍硯舟沒去,他在電話里告訴霍臻,“你自己地盤的事,自己解決,解決不了就讓位換人。”
霍臻和周敬之姐姐是閨中友,為此將霍硯舟里里外外罵了不知道多遍,就差詛咒他孤獨終老,一輩子不得所。
至于原本應該飛歐洲的男人卻出現在這兒,周敬之可太清楚了。
他們本質上是一類人,不近人也好,游戲人間也罷,究其本是不在意不上心。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長到這個年歲,什麼樣的事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所以,但凡有那麼一樣上了心,就不敢妄。
時間久了,就了執念。
周敬之想起從前有人問他:不就是個人,想睡就睡,怎麼就值得你周公子花這麼多心思?
泡久了的冷茶口,在舌尖帶起微麻的清苦。
要個人容易。
想要心,卻難。
他是如此。
霍硯舟亦如此。
大抵是得到的太多了,便執著地想要那個最難的。
闃寂的空間里響起手機的振聲,屏幕上亮著“阮梨”兩個字。
在的概念里,他此時此刻應該在倫敦。
那呢,不是去見霍明朗了麼,又給他打電話做什麼?
出神的片刻,電話被掛斷。
前后不過響了五六聲。
周敬之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電話掛斷的一瞬,他眉骨輕抬,好整以暇地看向霍硯舟,“我勸你打過去。”
“孩兒的電話不接,是會被拉黑的。”
像是一句經驗之談。
霍硯舟沒搭理他,直接回撥,聽筒里傳來溫和機械的聲:“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霍硯舟:“……”
這樣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周敬之靠在沙發里,幸災樂禍,眸底卻闌珊。
又有陌生的號碼打進來,霍硯舟下意識想掛斷,手指卻按下了接聽鍵。
聽筒里安靜一瞬,繼而有溫的聲響起,“冰式……一點都不好喝……大騙子……”
是阮梨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喝了酒。
霍硯舟擰眉,“阮梨?”
“你好討厭啊。”被酒浸泡的聲音,有些囫圇,邏輯也不清晰,“一聲不響地……就去了那麼遠的地方。那麼遠的地方……坐飛機都要十幾個小時……你,說走就走,也不給我打電話……也不給我發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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