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舟請酒店管家送一些餐食到房間,電話掛斷,便看到阮梨一個人站在落地窗邊,窗外是灰蒙蒙的天和泛著氣的大海,海天幾乎融為灰白一,空的沙灘一個人也沒有。
“沒關系。”霍硯舟雙手握上的肩膀,輕聲安道。
“這一次拍不,我們下周還可以來,你不是正好還想去逛一逛津南的老街嗎?”
“沒有。”阮梨搖頭,眼底漾著淺淺的笑,“我在看那對小鳥。”
阮梨指向窗外的枝椏上,碧綠的葉叢間,一對灰羽海雀偎依在一起,其中一只型稍大的還展開翅膀,像是為另一只遮雨。
“萬有靈,是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阮梨烏亮眼底盈著笑,并沒有因為忽然的雨天而悶悶不樂,心生怨懟。
如果太不上班,就自己找晴天。
霍硯舟心中容,他的笙笙從來都是這麼好。
“是,萬有靈。”
不多時,酒店送來餐食,有霍淼淼最喜歡的草莓撻,小姑娘剛要跑過去端,卻被霍硯舟先一步拿走。
“我要吃這個草莓撻!”
霍硯舟涼涼瞥一眼,徑直走向阮梨。
阮梨覺得這叔侄兩人的相有點好笑,記得霍淼淼說過的那些關于霍硯舟的事,在霍淼淼的心里,霍硯舟這個叔叔的位置一直很特別。
“你怎麼不告訴?”
霍硯舟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阮梨聽得清楚,他特意點了四份草莓撻,照顧到這里的每一個生。只是酒店說剛剛出爐的草莓撻只剩最后一份了,下一批要四十分鐘后才能送來。
“告訴也不見得領。年紀不小了,應該學著懂事。”
阮梨輕笑出聲,指指自己,“那我呢,我比淼淼還大五歲呢,我是不是應該更懂事一點,讓著點。”
霍硯舟叉了一顆小草莓遞到阮梨邊,“懂事這件事和年齡無關。”
“那和什麼有關?”阮梨囫圇問道。
“有人寵著護著,就可以永遠不懂事。”霍硯舟話停一息,“但人心難測,是霍家的兒,在沒遇到這個人之前,必須先長起來。”
否則連識人辨事的本事都沒有,如何保護自己。
阮梨眨眨眼,總覺得某人在變相夸自己,好像在暗示他就是那個可以讓“永遠不懂事”的人。
“那你呢?你這個做叔叔的,難道不會一直寵著護著嗎?”
“不會。”
斬釘截鐵的兩個字,甚至連毫的思考和猶豫都沒有,阮梨訝異。
可看到面前的這份草莓撻,阮梨又懂了霍硯舟的言下之意。
他是想告訴,即便只是一份小小的草莓撻,他也會無條件地偏。
阮梨不想辜負這份偏,這是霍硯舟待的心意,彌足珍貴,本就不該讓位于“只是一份甜點而已”“我沒關系讓給吧”這樣的表達。
決定要把這份草莓撻全部吃掉。
霍硯舟垂下眼,他難得有這樣類似回避的神,似是不愿被審度。
阮梨彎起眼,在霍硯舟耳邊小聲道:“知道啦,我會把這份草莓撻都吃掉,絕對不辜負霍總的一番心意。”
說完,阮梨笑眼彎彎地看向霍硯舟,直到他深湛的眼底和一樣凝起笑意。
第一波食吃完的時候雨還沒停,霍靜的意思是如果到了下午還沒有轉晴,他們就先行回京北,再約時間來拍。
閑來無事,霍淼淼提議玩游戲,還惦記著草莓撻的事,烏溜溜的眼中藏著壞。
“這個游戲‘無限廢話’,我先介紹一下游戲規則哦。第一個人說一個字,然后從左往右每個人流在前一個字或者前一句話的末尾加一個字,保證意思通順完整,不通順不完整或者丟字多字,就要接懲罰!友提示,可以諧音哦。”
“為了保證公平,我們現在每人先寫三個懲罰方式丟進杯子里,等下到什麼就懲罰什麼!”
霍淼淼講解規則的時候,云宣就負責給大家發紙筆,阮梨咬想了許久,又偏頭看一眼邊的霍硯舟。
霍硯舟顯然已經寫好了,紙條折起用筆著。阮梨湊過來小聲問:“你寫了什麼,這麼快?”
不太擅長捉弄人,本想不出什麼有趣又尺度適宜的懲罰方式。
霍硯舟眉頭微抬,“不許抄答案。”
阮梨:“……”
片刻,紙條收集完畢,霍淼淼當著所有人的面將紙條丟進碗口大的深杯里,還用力晃了晃。
“那接下來我們就用轉瓶子的方式決定誰第一個講。”
綠的玻璃瓶快速旋轉,最后不偏不倚,指向阮梨。
阮梨略微思索,“你。”
霍淼淼:“你好”
霍靜:“你好嗎?”
悠悠:“你好,媽媽”
所有人齊齊看向云宣,清秀的大男孩怔愣一瞬,“你好,媽媽.桑!”
霍硯舟:“……”
霍淼淼第一個跳起來,“紙條,接懲罰!”
大有“此仇不報非君子”的意思。
霍硯舟淡定地從杯里出一張紙條展開,上面白字黑一句話:請說出你左手邊第一個人讓你覺得最離譜、最無語、最不能接的三件事。
這張紙條是霍淼淼寫的,此時此刻,霍淼淼終于有種大仇得報的覺——讓你搶我的草莓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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