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熹微之際,阮梨換上立領設計的歐式拖尾婚紗,金古董蕾將孩子纖薄的肩線和舒展的手臂包裹,層層疊疊的白紗之上著落繁復致的手工刺繡,仿若重重花影疊綻放。
造型師捧起珍珠點綴的拖地頭紗,隨行的保鏢打開黑的保險箱,是一頂鑲滿鉆石的王冠,在燈下泛著熠熠澤。
阮梨恍惚生出一種錯覺,不是要拍婚紗照,而是要參加王的加冕儀式。
婚紗的拖尾太長,阮梨不得不抓著擺,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
灰藍的天幕之下,像是來巡視城池的領主大人。
微風將潔白的頭紗揚起,數米的拖尾曳在灰白的石磚之上,佩戴王冠的側眸看過來,烏的眼底盛著中古歐洲的萬千景象——像是走進了一場古老又淀著厚重的膠片電影。
一直等候在外的霍硯舟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多個午夜夢回都不敢奢過的景象。
為他,穿上了婚紗。
原來,他的笙笙穿上婚紗是這個樣子,得不可方,像是話故事里的公主殿下。
阮梨也看向霍硯舟,量修長的男人著黑緞面戧駁領燕尾服和高腰西,里搭配白馬甲和襯衫,領口系同領結,這是最為正式的歐式男士禮服,胎于中世紀歐洲宮廷,將霍硯舟原本矜冷的氣質襯得愈加出眾。
烏潤眼底倏然漾起笑,阮梨走得有點急,可這樣盛大的婚紗著實限制了的行。
看出的著急和不便,霍硯舟快步走上前,卻又在距離兩三步的位置驀地停下。
“怎麼了?”阮梨不解,邊的笑意帶著一點兒不好意思,“是不是太夸張了?”
自己是覺得有點夸張,今天之后要和霍硯舟說一下,婚禮的時候可不能定制這麼繁復的婚紗。
霍硯舟今天沒有戴眼鏡,深湛眸底凝起笑,“不會,很。”
阮梨赧,“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我覺得我好像不是要去拍婚紗照,而是要登基當王。”
霍硯舟終于走上前,朝出手。
他邊的淺弧未消,眸中帶著深濃的意和虔誠,“我的王陛下,請隨我來。”
“……!”
阮梨眼底涌起驚詫,顯然沒想到霍硯舟會這樣稱呼。
攝影師和助理一路尾隨而來,阮梨不確定他們是不是聽到,但轉念想想,今天的可不就是王?
彎起笑,將指尖搭在霍硯舟的掌心,“那就……謝謝我的騎士先生?”
兩人相視而笑。
沒有下雨,沒有穿錯禮服的烏龍,天空晴湛,他們并肩漫步在古堡蜿蜒的石階上,目之所及是一無垠的葡萄園。
“霍硯舟。”
“嗯。”
“我們在梨洲汀也種一點葡萄吧,等到了葡萄收的季節,我們就可以釀酒做葡萄干,還可以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
“好。”
“霍硯舟。”阮梨的聲音又輕下去一點,“我有點想小雪梨了。”
“等這次回去,我們就一起去看它。”
“霍硯舟。”
阮梨再一次喊他的名字,在霍硯舟抬眼看向的時候,傾吻在他的臉頰上。
輕一下,像是香。
其實一直在等霍硯舟親,可這個男人今天似乎故意忽略掉了幾次的暗示。
“沒事,就是想親親你。”阮梨笑眼彎彎說道,又繼續往前走去。
霍硯舟又何嘗不知道阮梨的暗示,每一個細微的眼神和作他都能夠清晰捕捉。
至于為何遲遲沒有作,說出來可能有些難以理解——穿著婚紗的樣子太過好和神圣,讓他不敢輕易做出親昵的舉。
除非——得到允許。
“霍硯舟——”
阮梨再一次開口喊霍硯舟的名字時,霍硯舟沒有應,而是在上輕吻。
一即離。
霍硯舟垂眼,定定看向面前的孩子,“知道了,王陛下想要親吻。”
喊他的名字,等于想要親吻,這是霍硯舟方才總結出來的。
微訝片刻,阮梨也彎著笑,眸烏湛湛的亮,“是,王陛下想要親親。”
“好。”
霍硯舟捧起的臉,湛湛晴空,他們在千年古堡的城墻邊接了一個漫長的吻。
*
傍晚的時候,阮梨和霍硯舟返回佛羅倫薩。
或許真的是一種命定的巧合,在經過米開朗基羅廣場時,整個城市都陷在一場盛大的日落里,圣母百花大教堂高高的穹頂被鍍上一層金,訴說這座古老城市歷經千年的激與和,宛如一幅壯而又瑰麗的畫卷。
阮梨挽著霍硯舟的手臂,烏潤的眸底浸著落日的,“霍硯舟,我明天還想在這里看日出。”
這是他們心照不宣的默契,不需要回應,他們都想要在這個城市,看一場日落與日出。
不再是只一人,不再是對方眼中的一個人。
大約是源于這個國度深厚的文化底蘊,霍硯舟讀書的時候就幾乎走遍了意大利的每個角落,他曾在一對英國老夫婦那里買下一棟小房子,就坐落在烏菲茲館旁。
晚餐是由當地廚師特意烹飪的意大利菜,T骨牛排和魴魚意面,阮梨最喜歡的是佐餐的葡萄酒,一款來自意大利南部的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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