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灰西裝，黑襯衫的男人走出，看清他的臉，梁奚禾頓驚詫。

“是你？”

孟翰澤面過于平靜，看不出對的遲到是不是不滿，也像是兩人之前打過的幾次照面，在他這里完全沒有留下印象。

“你好，我是孟翰澤。”

他淡聲介紹自己，向出右手。他的手干凈修長，指節分明，有著好看的弧度，手背脈絡微微凸顯，似是蟄伏著蓬的力量。袖口出半寸襯衫。

一切都恰到好。手、著裝，乃至他整個人，都像按照黃金比例打造的雕塑作品。但梁奚禾對這種完的表象全然的不信任。

也沒有跟他握手，對兩位律師說道：“我想跟孟總單獨聊聊。”

說完朝孟翰澤做了個“請”的手勢，與他肩而過，走進他后的包廂。

聽到關門聲，梁奚禾猛地回過，沒想到他長步子大已經走到后，差點一頭撞進他懷中。

蹙著眉后撤兩步，仰頭看他，跟他把話講清楚。

“我以為孟總是單才會提議聯姻。你既然有朋友，就不該答應見面。今天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第7章

梁奚禾很生氣。

雖然任妄為，但有一個堅定的絕對不能搖的原則：聯姻雙方必須是未婚并且單。

然而，眼前的男人聽了的話，只是眉頭微微向上一挑，不見被穿后的惱怒，甚至于連眼神都沒有一點波，毫不心虛的樣子。

這些公子哥就是這樣，總想是，婚姻是婚姻，把所有好都占盡。

太卑劣了，越想越生氣，梁奚禾腔里涌出一義憤填膺。

“你不要告訴我，昨天那個生喝酒痛哭，是因為你已經提了分手。孟總，雖然我對婚姻持開放態度，但我不會破壞別人的，更不可能知三當三。”

孟翰澤：“……”

終于聽懂誤會從何而來，他看著像一只刺豚一樣，氣鼓鼓地炸出滿刺，就連葡萄眼中都恨不得出刺來抨擊他。

有些啼笑皆非。

眼底浮起一不易察覺的笑意，他開口說道：“梁小姐，昨晚你見到的是我妹妹。”

頓了頓，強調，“親妹妹。”

梁奚禾一時沒反應過來。

快炸的刺豚突然到安，頓時泄了氣，戰斗力直線下降，愣愣的有點呆萌。

孟翰澤看一眼，提步往沙發走。

梁奚禾留在原地無語。早知道就該把他的簡歷好好看看，或者讓夏初再找人對他的家庭底。

不過，就算搞錯了況，剛剛占領著道德高地，義正辭嚴的形象也絕對是偉正的，算不上出丑。

梁奚禾了頭發，將頭盔放到茶幾上，在他對面落座，烏龍就此揭過不提。

孟翰澤沒有按鈴服務生，親自泡茶。他得空經常陪孟淑慧喝茶，為此特意學過。茶道繁復，平時他更習慣喝咖啡。

但今天特殊，理應三茶六禮。

茶葉是他帶來的頂級紅茶金駿眉。

他神專注，慢條斯理地溫杯、投茶、沖茶，略去了冷嗅的步驟。

梁奚禾則一直安靜地盯著他的手看，勻稱，修長，作起來賞心悅目。

三個呼吸的時間后，他的手掌上蓋碗，將茶湯倒公道杯。茶湯金黃澄澈，在下過玻璃容，梁奚禾看到了翻飛的茶毫，有點漂亮。

孟翰澤很快將茶湯分潔白如玉的品茗杯中，倒得八分滿，遞到面前。

一向對過分講究儀式嗤之以鼻的梁奚禾，今天莫名地有耐心，端杯輕嗅，聞到了一花香，隨后啟輕抿，舌尖嘗到甜而間回甘。

孟翰澤放下茶杯。

要言歸正傳了，梁奚禾坐直了子，不想在他高大的影前落了下風。

率先開口：“孟總為什麼會答應我見面？”想知道他聯姻的目的。

孟翰澤雙手握，手肘擱在膝蓋上，上前傾的姿勢似乎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梁奚禾與他對視，手中無意識地轉著茶杯，時不時抿一口。

在審視的目中，他平靜而坦地開口：“令尊與我正在尋求合作，暫時不便。但我需要耐心資本。”

意思就是他需要用這一紙婚約來確保梁氏能夠與孟氏長久合作。

梁氏要與孟氏合作？這對梁奚禾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不想接班，所以平時梁茂林一提到公司的事，能避則避，不能避的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并不放在心上。只知道梁孟兩家面上從來沒有不和，并不確定梁茂林對孟氏的真正態度。

給他發信息完全是出于某種直覺，覺得孟氏本就是不銹鋼行業中的佼佼者，孟翰澤這樣出的總裁對梁氏來說自然也是很好的選擇。草率肯定是草率的。

但如果梁茂林也覺得他可以合作，那證明的盲盒開得還不錯，也說明即將要走向自由的康莊大道了。

孟翰澤看著刺豚徹底斂起了一尖刺，變得綿綿的，一雙葡萄眼中還閃過狡黠。

他問：“那麼你呢？”

梁奚禾也放下杯子，直言相告：“未來如果我繼承梁氏的權，我需要一位專業人士替我打理。我爸爸只信任自家人，所以雖然我只是想你為我的職業經理人，但是必須得用我丈夫的份。不過你放心，到時我每年的分紅會平分給你。”

突遭未來Boss直聘的孟翰澤：“……”

梁奚禾又補充，“至于其他一切婚前財產、婚后收，我們互不干涉，待會兒都可以在協議里約定清楚。”

梁氏大東的分紅不是小數目，如果他對平分不滿意，也留了余地，還可以再談一談。

孟翰澤不用考慮：“不必，我對分紅不興趣……”

以為他要拒絕代管梁氏，梁奚禾打斷他：“未來如果梁氏和孟氏為一致行人，孟總的收益又怎麼會只是這點分紅呢？”

到底是剛出校園的雛鳥，只想著盡可能地“利”，卻忘了談判中之過急的一方往往會失去優勢。主權已經牢牢地握在了孟翰澤的手里。

所幸他無意為難，更無心在這場婚姻里損人利己。

“你的需求是將來我代你管理梁氏，我答應，但你跟梁董之間能否達共識，我不參與。我的需求就是聯姻本。既然是各取所需，那就把財產厘清。至于額外的分紅或者其他補償，我不需要。”他說，聲線低沉中帶著穩重，是君子一諾的分量。

梁奚禾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免費招了一個牛馬？

當然樂見其：“好，關于財產我們聊清楚了。那其他方面呢？孟總對婚姻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你呢？”他問。

沒想到他這麼事好說話，梁奚禾有點激，清了清嗓子：“那我們就聯姻不聯系，孟總能接嗎？”

孟翰澤：“……”

沒錯過眼中的期待，他注視了片刻，眼眸中依舊沉靜如水，看不出喜怒。

沉默的間隙中，梁奚禾端起了茶杯，尚未送至邊，就聽見他問：“這就是你說的，對婚姻持開放態度？”

“嗯。”

孟翰澤垂眸去端杯子，似隨口閑聊一般又問：“既然想要開放婚姻，怎麼又介意我是不是單？”

梁奚禾理所當然地說：“凡事講究先來后到。你跟我結婚后，誰再跟你談朋友，是們自己的選擇，會不會到傷害，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事了。反正我不做加害者。”

聽起來很有道理，似乎很篤定自己不會因此為害者。

孟翰澤抿了一口茶，掀起眼皮看：“形婚？還是婚？”

這些細節梁奚禾沒仔細考慮過，一心只想把結婚證拍到梁董桌上，給他引薦一個靠譜的繼承人，從此人在家中坐，分紅天上來。

“你覺得怎麼樣比較好？”將問題拋回去。

包廂里安靜片刻，然后聽到他波瀾不興地開口。

“如你所愿。協議之外，梁小姐想做什麼都隨你心意。只要給各自留個面。”

誰說他為人事一板一眼的？分明通明白拎得清。就此對形婚達共識，梁奚禾喜不自勝，手腕一轉將茶杯送至他面前。

兩只晶瑩亮的德化白瓷手杯輕吻在一起，清脆地“叮”了一聲。

“孟總，合作愉快。”

笑著將杯中茶飲盡，金駿眉是早春時節剛剛萌出的芽，沒想到會這麼甘甜。

孟翰澤眼神無波，放下杯子后抬腕看表，梁奚禾下意識地跟著看向他的左手手腕，隨后驚訝地挑眉。

那是一只黑銀配的古董軍用表，來自瑞士品牌瓦斯針。上個世紀50年代，這個品牌曾在中國風靡過一陣子，后來就逐漸淡出大陸市場。現在已經很會看到有人戴，可以說是小眾中的小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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