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及笄了

後來秦懷瑾為了賠罪, 又送了很多東西，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有一箱珍珠。

真的是一整箱, 仿佛街邊的大白菜，滿滿一大箱飽滿圓潤散發珠的珍珠看得窈窈一愣一愣的。

單拎一顆出來都是品相俱佳，足以被外面那些太太小姐爭相追捧。

對上小姑娘驚愕的眼神，秦懷瑾卻氣定神閑，“前段時日我一友人恰巧從南海回來，他送的。”

可不是，南海使者送來的，現在就了某人討好小姑娘的玩意兒。

窈窈把玩著前的長命鎖，齜著一口小白牙，勉為其難原諒他了。

然經過此事後，心中便有些患得患失，從前不曾思考過亦或是刻意逃避的問題終于浮出水面，那就是先生是帝都人士，他遲早是要回去帝都的，想到這裏, 心中便越發的不舍和難。

如今對秦懷瑾是越發依賴黏人了, 若是到時候先生真的回去帝都, 要怎麽辦呀，先生能不能不走啊，陪著窈窈……

“窈窈。”陸清歌推了推正在發呆的人兒，一臉擔憂, “怎麽，子還是不舒坦嗎？”

一旁正在聽八卦的江沅沅聞言也轉頭看過來, “你就應該多在家呆幾天的，好好養著嘛, 看看這張小臉，都尖了！”

絮絮叨叨，還不忘手了窈窈的臉，“瘦了瘦了，不好了……”

窈窈這段時間是瘦了，嬰兒也褪去了一點，但小臉還是的，也就江家人覺得自家小閨小姐妹瘦了，書院裏的同窗倒沒什麽覺。

只是們也聽說了江陳兩家的事，當初鬧得大，簡直是轟一時，雖沒親眼看見，但也是知曉的，更何況當事人之一就是們的同窗。

誰也沒想到往日裏風度翩翩的陳文禮竟會做出這等事來，當真是道貌岸然之輩！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窈窈心生憐憫，尤其是同書院的郎們，們為子，對其更為同，書院裏討伐之聲朗朗。

幾日不見的同窗看著窈窈神不濟的模樣，紛紛圍攏過來安。

“是啊，窈窈你就該在家多休養幾日，鄒夫子想來也會應允的。”

“那狼心狗肺之人不值當你這般費神，你可要好好的！”

“對對對，屆時他若是求上門來，你可千萬別心！”

……

看著諸多同窗關心擔憂的臉，窈窈心中劃過一道暖流。

只是在聽到陳文禮這個名字時，竟有些恍惚，其實離兩人上一次見面也沒多久，只是一切都天翻地覆，印象中溫的年郎終究變了模樣。

要說傷心失落，那定是有的，畢竟有從小一起長大的誼在，但再多卻是沒有了，甚至及不上當初先生出游時的難過。

抿了抿，覺得自己是否有些冷了？

見又走神，江沅沅眉頭一皺，搖了搖胳膊，“窈窈？”

“啊？”窈窈吐了吐舌，自己竟有走神了，小臉紅了紅，的，也不似被人傷了心的模樣。

“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

衆人將信將疑，站在江沅沅旁邊一名長相俏麗的學子突然開口道：“你沒事便好，你不知道這些日子，陳府鬧哄哄的！”

衆人都被這句話吸引了，但沒想到說了一半卻不再說下去，聽得人心頭的，有心急的忍不住催促道：“哎呀，怎麽說一半就不說了？”

“那陳夫人怎麽鬧了？還有陳公子……呸呸呸這道貌昂然之輩就該直呼他名字！”

有那道德極強的人也跟著呸呸兩聲，儼然極為厭惡這等事。

接著又開始催促，“秀華你可別再打啞迷了，趕說！”

見衆人都目灼灼看過來，陸秀華心中滿意，神一笑，低聲音道：“據說陳……陳文禮那玩意廢了！”

在場的都是姑娘，并不覺得那玩意廢了對一個男人來說有多絕，反而都覺得這是報應，臭男人的報應。

不過若陳文禮真的廢了，豈不是太監了？一個命子廢了的人，還有哪家敢將閨嫁給他？

江沅沅和陸清歌兩人有些不自在，兩人對視一眼，有些心虛，但目掃到窈窈，很快又變得理直氣壯起來。

誰讓他對不起窈窈，們這是在為窈窈報仇呢！

們沒做錯，重來一次，們還是要這樣幹！

“前幾日揚州城的大夫都被請遍了……就連隔壁府城的大夫也請了，但沒用，那陳夫人又哭又嚎的，還有久病在床的老夫人也掙紮起來了，陳大人更是氣得好幾日不曾上值了！”陸秀華嘖嘖兩聲，似在嘆。

“這幾日啊，陳府真的是鬧翻了天，昨日才停了下來呢。”

聽了陳府的慘狀，有些人有些心了，“唉，陳文禮那什麽……被廢了，這也怪不得們會鬧。”

陸秀華噗嗤一笑，“是啊，鬧也不耽擱們拿王念薇肚子裏的那塊當寶！”

“聽說那陳府常年臥病在床的老太太掙紮著下地要讓陳文禮娶了王念薇為妻呢，本來陳文萱還想鬧，但似乎陳太太也妥協了，如今就等著請神醫上門給陳文禮治好，早些舉辦大婚，到時候那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順了陳家族譜。”

因為流傳出來的大多是陳文禮的消息，因而有不人都忘了此事的另外一位主人公。

說來王念薇還是們的同窗呢，誰能想到當初那麽嫻乖巧的人居然會做出勾引男人的事，在場都是識文斷字的學子，自是對這等事不恥。

當下又有不人開始討伐起王念薇，就連江沅沅和陸清歌也是如此。

窈窈聞言卻有些怔忪，說不出心中是何等，猶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王念薇滴滴的喊了陳文禮一聲“哥哥”，已初現端倪，只可惜并不曾察覺，還真心得當是“鄰家姐姐”。

也罷，兩人婚約已解，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安好罷！

鐘聲響起，學子們陸續從大門走出。

窈窈被兩個小夥伴護犢子一樣牽著手簇擁在中間。

跟在後面的陸秀華眼珠子一轉，突然開口將三人喊停，“窈窈等等！”

窈窈聽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識轉頭去看，見是陸秀華，心裏頓時升起一疑。

喊自己做什麽？

*

昔日還算高聳威嚴的陳府，現在大門閉，一夜過去，枯葉落了滿地，風卷起，起灰塵，行人避之不及，空的大門，顯出一破敗。

窈窈遠遠瞧著，竟升起一是人非的覺。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大門打開了，走出來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他低垂著頭，拿著掃帚匆匆掃了一下落葉，隨後啪的一聲，那扇厚重的大門又關上了。

陸秀華的家挨著陳府，因而陳府裏的靜都瞞不了，這時正在慫恿窈窈三人去看看熱鬧。

江沅沅和陸清歌是有點意的，但窈窈卻有些不願。

雖然兩家撕破臉了，但覺得沒必要再湊上去看熱鬧，給人家傷口上撒鹽，最後一面也不給留。

實在做不到那樣。

搖了搖頭，拒絕了陸秀華的提議，就當作是全了從前的誼罷。

*

最近窈窈又開始了一回家就往梧桐小院跑的習慣，門路的推開小門，鑲了珍珠的繡花鞋踩在青石板上發出咚咚聲，擺微漾劃過盛開的月季，清脆的嗓音如同黃鸝啼，“先生先生，我回來啦～”

小院裏，一黑一白兩個影正坐在梧桐樹下對弈，一襲白的男人聞言微微側過頭，灑下，幽深的黑眸變琥鉑，眼中帶笑，熠熠生輝，好似天地間只能裝下一人的影。

窈窈歡快的腳步滯了滯，心跳快了快。

“喵”的一聲，一坨雪白蓬松的影從裏屋沖出來，猶如閃電，窈窈下意識出手抱了個滿懷。

很是，只是沉甸甸的，“你又胖了！”

忍不住抱怨，然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如今一人一貓的可好啦，前段時日秦懷瑾“外出”，沒了“礙眼”的人在，這可不是與日俱增？

窈窈擼了擼白蓬蓬的貓貓頭，忍不住埋頭吸了一口。

笑容明，懷裏抱著雪白的貍奴，一人一貓親昵著，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小貓“喵喵”著撒，出舌頭舐頰，怕的躲閃著，咯咯笑著，染。

秦懷瑾眸一暗：“今日怎晚了？”

窈窈環抱著，“艱難”地走過來，最後一屁坐在男人旁。

“同沅沅和清歌逛了一會。”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閃了閃，也不敢對上男人察秋毫的黑眸，“咳咳。”

為了掩蓋自己心虛，瞧見桌面冒著熱氣的茶杯，想也沒想就手拿來喝。

秦懷瑾沒來得及阻止，“啊，燙！”沒有防備，窈窈是直接灌進去的，燙得一激靈，茶水也灑了。

秦懷瑾當機立斷揮掉手上的茶杯，住下迫擡起頭來。

“張，可是燙傷了？”

窈窈眨著泛起淚花的眼，乖乖地張開，出小舌頭，舌尖潤嫣紅，隨著主人吸氣微微卷著，像一把小勾子。

“先生……”吐著舌頭說話，聲音有些含糊，卻也將秦懷瑾喚回神來。

他幽深的目從那嫣紅潤的小舌尖收回來，眉目沉著，接過洵北倒的涼水喂給喝。

窈窈喝完一整杯才停下，因為喝得急，角還溢出幾滴，沒等手去抹，秦懷瑾便拿起帕子抹去。

“先生……”窈窈訕笑著，搶先在秦懷瑾開口前認錯，“我知錯了，我保證日後喝水一定會小心了！”

秦懷瑾睨著，沒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即便是洵北此時也不敢造次，但窈窈是何許人也啊，不僅不懼，反而纏上去抱住他胳膊黏黏糊糊開口撒 ：“先生～”

小姑娘小小的，大眼睛依賴得看著自己，笑容甜甜的，酒窩若若現，縱使再大的氣也消了。

秦懷瑾角微抿，手了頰：“你的保證何時作過數？”

“往後再如此莽撞，我當真要罰你了。”

先生明明就是刀子豆腐心，我才不信呢！

逃過一劫的人兒捂住小笑。

秦懷瑾看著恃寵而驕的小人兒，拍了拍腦袋，“頑皮。”

“說說，方才究竟是去哪了？還學會撒謊了是吧？”

窈窈還在笑呢，聞言子一僵。

洵北見主子要興師問罪了，提起早從窈窈懷裏跑下來的就準備開溜，免得被戰火波及。

窈窈沖他眉弄眼，但他哪有這個膽敢幫忙啊？

他瞄了不怒自威的主子一眼，清咳了咳，低聲音勸道：“窈窈你還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吧！”

洵北走了，也走了，偌大的梧桐小院裏僅剩下兩人，一陣風刮過，卷起落葉，有一種風蕭蕭瑟的覺，窈窈捂住小口突覺得“吾命休矣”！

因著方才喂水的緣故，兩人坐得比較近，窈窈不聲的往外挪了挪，生氣的先生不能靠得太近。

“我……”對上男人深邃的黑眸，窈窈舌頭打結了，了，最後還是決定說真話。

“我們今天去了陳府，聽同窗說、說陳文禮傷勢頗重，現在還在找大夫醫治呢！我有些好奇便跟著去瞧了瞧，但我們沒進去呢。”

陸秀華的話不便道出，含糊了過去。

“其實我對、對他更多的是兄妹之，在我眼裏，他就跟大哥二哥一樣，同他婚，我并無意見，畢竟我從小就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

“先生，其實當初我知曉他同王念薇有了首尾之後，我是十分憤怒和傷心的，但現在我卻沒有那種覺了，甚至還松了一口氣……”

神有些茫然，“先生，您說我是不是太過冷了啊？”

秦懷瑾眉頭微：“哦？窈窈對他只是兄妹之嗎？”

窈窈很肯定地點了點小腦袋，一本正經道：“話本子裏都說，喜歡一個人會心跳加速，會臉紅，還會想親親……”

說到這裏，立馬住，對上秦懷瑾似笑非笑的眼神，小臉紅，大眼睛漉漉的，聲給自己辯解道：“沅沅和清歌都在看，而且我都及笄了！”

小姑娘酡紅，一副憤絕的模樣，秦懷瑾角微勾，手了腦袋，嗓音清朗，意味深長道：“嗯，窈窈長大了。”

“總歸是他犯了錯，你迅速又何罪之有？難道要為這麽一個薄寡義三心二意之人傷心絕嗎？”

他靠近窈窈的耳畔，循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