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柿子

青蓮書院和青山書院每年秋季都會組織學子參加秋游, 這是歷來的傳統，至今都未曾打破。

雖是秋游, 但大多都是去往周邊一些名川大山，沿途還會經過諸多村落和城鎮，可以見識到各種風土人，這樣既可以愉悅心，還可深民生驗民。

兩個書院的學子加起來有數百人，人數如此衆多，自是不可能全雇傭馬車出行的，且不說行不便，便是這雇傭費便是一大筆支出，所以學子們大多都是布行，馬車也有，只是只能換著休息。

且為了考察學子，都是不允許帶家仆的，不然這秋游就失去了意義。

然而能來青蓮書院和青山書院上學的學子家境都是不錯的，除卻某些家境貧寒但績優秀被破格錄用的學子外。

因而對于有些人來說, 去秋游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去不去不是由們自己決定的, 也有些人想裝病逃避, 但一旦被發現，可就要被退學，這足以嚇退不有小心思的人。

其實只要不是特別懶怠的人，就算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畢竟們還是學子, 只需帶上自己的等等的行李便好，幹糧書院會準備, 包括住的地方，雖是步行, 但書院也做不到罔顧學子，累了便到馬車裏休息。

不同于學子要下地步行，夫子是可以坐馬車的。

如此浩浩一群人出行，自是極為壯觀的，沿途還有不行人投來好奇的目，在聽說是青蓮書院和青山書院的學子去秋游後都會善意一笑，實在興趣的才會湊過來，倒也增添了不趣事。

如今正值深秋，天高氣爽，平原開闊，滿目金黃。

還未被收割的稻谷金燦燦的，沉甸甸的稻穗彎了腰，高大柿子樹上掛滿了的柿子，一派喜慶收的景象，深吸一口氣，甜膩的果香氣息撲鼻而來，讓人口舌生津。

年輕的學子們尚且控制不住，目垂涎之。

有幾個心急又年紀小的男學子已經忍不住上手去摘了，被夫子發現後狠狠訓斥了一頓。

這是一座民風淳樸的村落，高大的柿子樹位于村落中央，不僅如此，村民們還在自家院中種了葡萄，夏季的時候，繁茂翠綠的藤蔓遮住炎炎烈日，帶來清涼，等到了秋季，葉子枯落，出沉甸甸了的葡萄，一串串的看著就極為喜人。

學子們再也堅持不住，夫子也心了，由監院出面同村長談買下這幾棵柿子樹，看了看天，最後宣布今晚要在此過夜。

另外若是有人想摘葡萄，便自行同村民們通買下。

聽聞此消息，學子們紛紛歡呼，好像了僵的野馬一般紛紛湧去摘柿子。

窈窈機靈，看中了于邊緣的一顆小柿子樹，拉著江沅沅和陸清歌的手便跑了過去。

這棵柿子樹并不高，微微一踮腳就抓到了一顆飽滿圓潤的柿子，也不剝皮了，隨手了便吃，牙齒微微一闔，輕薄的果皮便穿了，沛甘甜的水噴濺而出湧進口腔裏，宛如注了幹涸的土地，整個人都好像得到了升華。

這棵柿子樹長得不高，因而結的柿子并不多，看起來也不算大，但勝在都是了的，一顆顆的金黃金黃的看起來就飽滿多清甜可口。

江沅沅看得眉開眼笑，“窈窈你這眼神也太好了吧！”

窈窈已經開始摘了，忙碌中擡頭，“你還說，快摘啦！”

“對對對，沅沅快摘，不然人家就要過來了！”陸清歌推了推，這棵樹的柿子本來就不多，再不摘，等人跑過來就沒了。

聞言江沅沅也不說話了，埋頭苦幹。

只是們忽略了一個問題，要怎麽拿啊？

窈窈靈一閃，起擺圍一個“兜”便開始往裏面放，“嘿嘿，可以這樣啊！”

樹頂上還有幾顆柿子，最後是由江沅沅爬上去摘的。

三人看著禿禿的柿子就好像了腥的貓一樣，尤其是窈窈，方才吃柿子的時候沒注意，鼻尖角甚至臉頰下上都沾了甜膩膩的水。

被陸清歌指出，窈窈了，大眼睛亮晶晶的，頗有些無辜，“不幹淨啦！”

“清歌你也有，還有沅姐姐，你們都別想笑話我！”

是是是，但們可不像弄的滿臉都是，活的一個小花臉，但這是自家妹妹，還能怎樣？寵著就是了！

窈窈滿意地看著“兜”裏的柿子，興沖沖道：“走啦走啦，去找先生！”

摘的柿子都給先生！

秦懷瑾雖不是書院的夫子，但書院還是給他配了一輛馬車，只是書院的馬車頗為簡陋，最後還是用他自己慣常用的黑車。

自上了路，為了清淨，他都是呆在馬車裏的，即便有不夫子都與學子同樂——摘柿子，但秦懷瑾也是沒有過來。

要回去馬車那，便要穿過鬧哄哄的人群。

窈窈們已經摘好了，也不貪心，便想繞過，但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影。

窈窈定睛一看，居然是陸秀華。

笑容嫣然，“窈窈，剛剛你們去哪了？我都沒找著你們。”

雖然姿態大方，但突然的親近還是顯得有些古怪，但手不打笑臉人。

窈窈笑了笑，腮邊的小酒窩若若現，“這裏人太多了，剛剛我們去那邊摘了。”

“哦？已經摘好了嗎？”陸秀華目掃過窈窈吃得髒兮兮的小臉，最後落到用擺圍起的一個“兜”時凝住。

窈窈不在意旁人的目，依舊笑嘻嘻的，“是呀是呀，我們已經摘好了，先走啦，我要去找我家先生啦，秀華再見！”

毫不避及秦懷瑾也來了這件事，畢竟那麽大一個活人，怎麽可以藏得住？雖然他都是呆在馬車裏，但難保有眼尖的人已經注意到了。

所以大方說出來也沒什麽的，且那日先生已經向保證不會再收學生啦～以後都只會有一個學生吼～

窈窈得意得仿佛後長了一像一樣的白蓬蓬茸茸的大尾，此時正快樂得晃啊晃。

哼著小曲，提著擺護著一小兜柿子歡快地跑走了，頭頂上的瑪瑙珠花在的照耀下像火焰一樣紅豔璀璨。

陸秀華在後看著，嫉妒得紅了眼，手裏的帕子都快要抓爛了。

不明白就這麽一個俗野蠻的丫頭，是怎麽被貴人瞧上的？

*

秦懷瑾的馬車停在最後面，純黑，很容易便能找到。

但等窈窈找到的時候，馬車裏卻空的，不見秦懷瑾的影。

唯有追雪還留在此，看見窈窈小花臉時，神有一瞬間的扭曲，但角卻怪異地上揚，看起來頗為古怪。

清了清嗓子方道：“主子坐馬車坐得乏了，便下來走走。”

“小姐，這是您摘的柿子吧？屬下幫您拿著。”

說著便手想要幫忙，但窈窈卻一扭腰避開了，抱著“兜”，一臉傲，“不要，這是我要給先生的，你想吃就讓沅沅和清歌分給你呀！”

話音剛落，一道低沉的男聲在後響起，“哦？都給我嗎？”

窈窈眼睛一亮，轉頭看去，男人材高大，一青，腰上掛著送的白玉佩，腕間一串黑檀木佛珠，并未束冠，只簪了一玉笄，五俊，氣質清冷，好似幽幽山谷中寧折不彎的青竹。

窈窈第一次見他穿青，就被被驚豔到了！然覺得先生穿什麽都好看，譬如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紅似高高在上的矜貴公子，而青似滿書卷氣氣質清冷的書生，若是站在一衆學子裏，端看臉，也瞧不出幾分端倪。

“先生，窈窈給您摘了柿子！”窈窈捧著一“兜”子柿子，雀躍地跑過來。

秦懷瑾深邃的黑眸在看見小姑娘髒兮兮的小臉時候，難得的顯出幾分錯愕，隨即便是無奈。

他手一點額頭，小姑娘就好像被點了xue般乖乖地停下了腳步。

“先生。”窈窈昂起小腦袋看他，烏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聲開口道：“柿子很甜，先生嘗嘗！”

說著獻寶般舉了舉懷裏的“兜”。

不用說，他都聞得到了。

秦懷瑾掃了一眼沾到臉上的水，稍稍湊近，就能聞得到上的甜香。

他從懷裏掏出手帕給了額頭上蹭到的灰，至于臉上的水卻是沒辦法了，只能稍後再拿水給清洗幹淨。

“等會。”說著他便轉朝後的幾人道：“諸位，這便是我那學生，年紀還小，讓你們見笑了。”

雖這般說，但無人敢笑話，畢竟誰都看出了他對小姑娘的珍視，瞧瞧那溫親昵的語氣，小臉糟蹋那樣，也舍不得罵一句，這都快當寶了。

“小姑娘還小，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活潑點才好。”

“是啊是啊，多機靈可啊！”蓄著長須的中年男人努力裝作一臉和藹的模樣，只是他向來擺出一張嚴肅的臉，做出這個表時就顯得有些猙獰。

窈窈眨了眨眼，這不是譚監院嗎？

不僅如此，還發現青山書院的那位不茍言笑的陳監院也在，譚監院和陳監院負責監管書院，為了震懾學子，都擺出一張冷臉，被學子們戲稱為“蓮山雙煞”。

很多學子遠遠瞧見他們都會繞道走，窈窈雖然是個好學生，但心裏還是敬畏兩位監院的，只是現在兩位監院的表有些奇怪。

歪了歪腦袋，發現鄒夫子也在，此外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

秦懷瑾拍了拍腦袋，溫聲道：“這是你們學院的譚監院陳監院和鄒夫子，而這位便是常寧村的村長。”

窈窈恭敬地向幾人問好，一旁的江沅沅和陸清自也一起，乖巧的模樣又得了幾位長輩的誇獎。

別說，這幾個小姑娘是真的乖巧的，摘了柿子就眼送來，是個好孩子。

譚監院擼了擼胡子，目心懷甚，畢竟這也是他們書院的學子。

追雪拿了簸箕過來，勸說道：“小姐，柿子還是用這個裝起來吧。”

衆人目看過來，窈窈終于察覺到了不好意思，即使都是善意的目，小臉微紅，也不說要給先生了，乖乖地讓追雪拿走。

在剩下一個的時候，留下來了，在擺的遮掩下地朝秦懷瑾晃了晃，嫣紅的瓣微張，無聲道：給先生吃！

秦懷瑾眼底的溫都快溢出來了，他了髒兮兮甜膩膩的小臉，啞聲道：“乖，先去給你洗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