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還好,一說窈窈哭得更厲害了。
于是一個在哭,一個在哄。
被兩人夾在中間,想跑也跑不掉,只能睜著藍澄澄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兩人,蓬蓬的大尾在半空中搖啊搖。
秦懷瑾好不容易將人哄好了,就看到那悠閑的大尾,他眸一閃,大手提溜起將它丟在一邊。
頓時變一團球,四腳朝天,它不開心地喵喵,四肢努力地蹬啊蹬終于翻過來,它抖抖發,邁著輕盈的貓步跳走了。
它要去找它的鏟屎要小魚幹,才不想留下來看兩人黏黏糊糊。
窈窈靠在男人懷裏,眼眶紅紅的,臉上淚痕清晰可見,瞧著便可憐的,噎噎開口道:“可是我不想走,想陪著先生……”
秦懷瑾眸一暗,了細泛紅的眼皮,似乎妥協了,“好,不走。”
燭昏暗,尤其是當床幔放下後。
鼻翼裏全是男人上的味道,熏得窈窈腦袋暈乎乎的,躺在床上,僵得像躺在砧板上的魚。
不遠那道影翻了個對著,滾燙炙熱的吐息落到臉上,“怎麽了?可是睡不著?”
太近了,但最主要的是兩人此時還躺在同一張床上,能同榻而眠的大多是夫妻,可是同他,不僅不是夫妻,還是師生。
窈窈平躺著,小手攥著蓋在上的錦被,心髒撲通撲通跳著,聽到男人的問話,更是覺得臉上燒得厲害。
搖搖頭,支支吾吾道:“沒有,我、我就是……”
不知道怎麽解釋,又住了口,索裝模作樣地閉上眼睛,嚷道:“我要睡覺啦!”
小騙子。
昏暗的燭下,秦懷瑾看著明顯在裝睡眼皮還在明顯抖的小姑娘,黑眸微閃。
“好,先生不吵你了,睡覺吧。”
說罷他便躺下,床鋪很大,但架不住他高長,幾乎占了三分之一睡在裏側,為了避嫌,窈窈小小一團在床邊,似乎下一瞬就會被男人下床一般。
睡在外面還是窈窈自己強烈要求的,因為睡眠極好,怕秦懷瑾又趁睡的時候離開,死活不肯睡在裏側。
無法,秦懷瑾只得答應。
今晚,他們師生同榻而眠。
雖然一人一張被子,也相隔極遠。
兩人都對對方懷著不可告人的心思,但即使在夜晚也不敢將心思袒,最後一人抱著滿是檀香味氣息的錦被,一人聞著側傳過來的甜香,陷香甜的夢鄉裏。
*
揚州城水系發達,大江大河衆多,去皇城走水路是最為方便快捷的。
這日是天,天昏暗暗的,有一種還沒天亮的覺,寒風呼嘯,但瀝水碼頭這裏已是人聲鼎沸,卸貨的大船一靠岸,呼啦就是一群擔夫上前做活。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一聲大吼,“大船來了!”
隨著這一聲大吼,碼頭上還沒搶到活的擔夫齊齊看過去,遠遠地便看見開闊水面上駛來一艘巨大無比的船只,就像一頭猙獰的巨破水而來,影覆周邊,見勢不妙的小船只連忙駛開,就怕撞上落得一個船毀人亡的下場。
“這是哪家商隊的船啊?好大……”
常年在碼頭做活的擔夫喃喃自語,就在這時,有人眼尖看見巨船上迎風獵獵的黑旗幟。
“鎮?上面寫的是鎮字!”
“鎮字商號,我沒有聽說過啊?”
“對啊對啊,看著真是好生威風,也不知上面有多貨?”
擔夫們竊竊私語,眼裏充滿期待。
等到巨船靠岸,他們爭著跑上去,“老爺,我力氣大,選我選我!”
突然一柄銳利泛著幽的寶刀出鞘,“退下!”
不含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擔夫們這才注意到面前的“老爺”穿著飛魚服,腰配秋魚刀,材高大姿筆,像一柄出鞘的劍一樣鋒利尖銳。
這本不是富貴老爺,而是大人!
擔夫們後背冷汗直冒,連連告罪弓著腰離去。
待走遠再次打量面前的巨船時,才發現上面還站著好些穿著飛魚服腰配秋魚刀氣勢凜然的人。
十步一人,還有瞭臺,甚至好像還有炮臺……出過遠海的人暗中琢磨著。
誰也不敢靠近這裏,于是這裏便空出來好大一塊地方。
“指揮使,閑雜人等已驅散!”一名鎮衛登上四層樓船向坐在太師椅上一黑紋飛魚服形高大正伏桌寫信的男人拱手道。
聞言,男人擡起頭來,出一張英俊如刀刻的面容,只是如此英俊的面容上,眉骨卻有一道猙獰疤痕 ,顯得有些兇,讓他看起來更加不怒自威。
他便是霍霆舟,帝王親自提拔起來的現任鎮司指揮使。
聽到手下回稟,他擱下筆起,臉上帶了淡淡的笑容,“走罷,我等一同迎接主子回歸!”
只是在想到主子不喜興師衆之後,他搖搖頭道:“罷了,就你隨我一同迎接主子即可。”
這位鎮衛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幸運,緒激了幾分,“屬下遵命!”
說是迎接,其實也只是下船到岸上罷了。
巨船上的鎮衛還是各司其職,唯有霍霆舟領了一個鎮衛下來等著。
這個鎮衛年紀不大,名為邵逸,去年才進來的,剛好那會秦懷瑾已經下江南,他無緣得見。
因而這次被選中來迎接主子,他心中激又忐忑,不由得詢問:“指揮使,屬下從未見過主子,不知……不知主子是怎樣的一個人?”
傳言終究是傳言,即將要面對主子,他覺得還是要詢問一下主子的親近之人,免得犯主子威嚴。
“哦?你說主子?”
“主子不僅長相俊,英明神武,又有雄才武略。”
霍霆舟顯然也是極為崇拜秦懷瑾的,聞言微微頷首,臉上的笑意漸濃,話也多了些。
邵逸聽了更是一臉仰慕,還想打聽更多,恰好霍霆舟也樂意,他邊說邊擡頭,恰好看見對面街道站在一道穿著白袍材高大的男人影,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手臂上正掛著一個形小長得玉雪可的小姑娘。
他懶懶地看著,裏還在說著:“主子上陣殺敵那會,曾創下一人殲滅一支數百人戰隊的戰績,為此敵人還給他起了個秦閻王的名號……”
邵逸還在聽著,等了一會還是沒有聽到指揮使的聲音,忍不住擡頭催促道:“指揮使,然後呢?主子他……”
然後呢?然後他想瞎自己雙眼,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沖掛在自己臂彎上的小姑娘笑得一臉溫寵溺的男人。
這真的是他那個不茍言笑氣勢威嚴的主子?真的是那個讓敵軍聞風喪膽的秦閻王?
直到看到不遠向他走來的高大健壯的漢子——洵北時,他確定了那個宛如被奪舍般的男人就是他最崇拜的主子。
但他還是無法接,拉了拉洵北擺,小聲道:“大兄,主子旁邊那位是……”
洵北卻忍不住揶揄他,“怎麽?傳言鎮司掌握著整個大周朝所有報,堂堂鎮司霍指揮使竟連這個都不知道?”
霍霆舟臉微變,他怎麽會知道?敢打聽主子的報,他不要命了?
洵北見他變了臉,不再逗他,輕咳了咳道:“那是窈窈小姐,是主子收的學生……”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霍霆舟濃眉皺,主子竟這麽有閑雅致教起了學生嗎?還是收的一個小姑娘。
不過他可管不了主子,就是……
他忍不住開口:“這小姑娘好大的福氣!”
“何止?”
洵北搖搖頭,沖他意味深長道:“窈窈小姐可是主子的小心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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