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楓那里回去之后，周京渡一直一言不發。

沈朝霧心里奇怪，湊過去問，“怎麼了？”

“沒怎麼。”

周京渡單手打著方向盤，眸直視前方，一眼都不看沈朝霧。

男人周籠罩著一森冷氣息。

沈朝霧直覺男人緒不太好，爺不再追問了。

“這個林楓還真相信世上有鬼。”沈朝霧笑了一聲。

“你不是麼？”周京渡挑了挑眉，周沉冷的緒散了一些。

沈朝霧慢吞吞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周京渡的話，“好像不是吧。我不是鬼。”

覺得自己還沒死。

還沒死就不算鬼。

沈朝霧頂多算是一個回不去自己軀殼的游魂。

“所以，意思是——”

周京渡踩下油門，嗤笑一聲，“你還沒死咯。”

“……”

沈朝霧發現自己總是一不留神就被他帶進里。

總是玩不過他。

沈朝霧腦子快要轉冒煙了，“你知道的，我已經死了。”

“要不然墓碑里埋的骨灰是誰？”

“誰知道是哪個孤魂野鬼。”周京渡懶散地挑了挑眉，顯然是不相信沈朝霧的說辭。

沈朝霧被噎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別的世界里的沈朝霧，這個世界的我死了，可是那個世界的我還沒有死。”

周京渡指尖微不可察地頓了下。

“所以意思是，你在那個世界也快死了。”

他很聰明。

總是能準確抓住沈朝霧話中的關鍵詞。

周京渡心臟刺痛了一下。

這痛意細弱的像是被蚊子咬了一下。

并不很痛，可是讓他渾難。

“嗯。”

沈朝霧垂下眼皮，蔫吧了，“快死了。”

反正也活不下去。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死了之后就吃不到了。

這樣想著，沈朝霧毫不客氣道，“我明天要吃炸，還有烤鴨，辣條，果，還有泡面。泡面必須是香辣的，面條得泡的的，我喜歡的。”

“為什麼不吃的。”周京渡挑了挑眉，故意問。

沈朝霧:“……”

假笑一聲，“你很沒禮貌，周京渡。”

“我說喜歡的泡面，很難懂？”

“知道了，我會讓人準備好的。”周京渡低聲應了一下。

“沈朝霧。”

男人頓了一下，道，“你在那個世界，和我相麼？我也是這樣對你的麼，你在周家也了三年的苦麼？”

周京渡瘋狂地想知道關于沈朝霧的一切。

他不明白為什麼。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想了解的所有。

天粘稠而漆黑，只有寥寥幾顆星子散發微弱的亮。

路上車水馬龍，氣溫灼熱，沈朝霧心口有些發悶。

想了很久都沒有回答周京渡的話。

“周京渡，你說過你們是兩個人。”沈朝霧眼里掠過一譏諷之。

“該不會周總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吧？”

是在故意嗆他。

周京渡“嗯”了聲，會覺得不好意思，“我說過。”

“我只是有點別扭。”男人低笑了聲，“我的確從來都不覺得我跟他是一個人。”

“畢竟你不我。”

周京渡瘋狂嫉妒著那個男人。

他不明白，明明他們長著同樣的一張臉，沒有任何差別，這格也是同樣的不討喜——

可為什麼沈朝霧喜歡上那個男人，卻不能喜歡他。

“沈朝霧，你可以告訴我麼。”昏暗的車里，男人單手打著方向盤，指骨修長，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圓潤漂亮。

襯得男人氣質更加清冷。

“他跟你沒有什麼不同。”沈朝霧想了想，“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大概只是因為這個世界發生的所有事在那個世界都不曾發生。”

“他沒有折磨我三年，我的苦也全都報復給了江瑤，所以我并不恨他，可這個世界里我卻在恨你。”

沈朝霧很誠實地說，“周京渡，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會很想殺了你。”

這個他，是那個世界的周京渡——

男人猛踩油門。

黑勞斯萊斯像是弓箭飛而去。

沈朝霧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只默默的攥安全帶。

一聲也不吭。

“……”

可這樣子卻讓周京渡心里的火更加無發泄。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

真可笑。

有一天他竟然也會如此卑微的去問一個人有沒有在乎過他。

分明在從前他一直嗤之以鼻。

可現在——

他想知道。

“當然沒有。”沈朝霧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麼會覺得我在乎你呢？我當然從來都不在乎。”

“噗嗤——”

口中了一箭。

周京渡只覺得心臟被的稀爛，可他偏偏沒有一點辦法。

“他重要麼。”

周京渡微微一笑，可眼里卻泛著點冰冷。

不等沈朝霧回復，他輕笑一聲，“應該不重要，如果重要，你就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什麼樣子？”沈朝霧好奇。

“并不留那個世界，沒有迫切想要回去的意思。”

周京渡很聰明，“或許你也想回去，可是并不那麼強烈。”

“因為那個世界里沒有你留的人。”

“所以你覺得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

“我說的對嗎？”

周京渡篤定一笑。

“……”

沈朝霧沒有回應，安靜地著窗外。

可這樣無疑是坐實了周京渡的猜測。

眼底滿是勢在必得。

他還有機會，不是嗎。

“周京渡，你現在還記得畫里的容是什麼麼。”沈朝霧換了一個話題。

想起孟星熠跟他說過，“畫里是一個人對嗎？”

“好像是。”周京渡只模糊記得一個大概。

可潛意識覺得那幅畫很重要。

否則他不會怒的。

哪怕那幅畫再名貴，可對周京渡來說也不算什麼。

他本不會去計較。

甚至要記恨三年還不夠。

可是……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有過集。

周京渡的史一片空白。

所以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你的朋友？”沈朝霧想了想，實在是想不通。

“……不是。”

周京渡角了，“我沒有朋友。”

“不是你朋友，那個人是誰？”

沈朝霧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