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殺人了。

殺了江瑤，沈朝霧一直知道江瑤死了。

可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竟然是被沈寒川殺死的麼？

沈朝霧這張漂亮明艷的臉蛋怔了幾秒，然后慢吞吞眨了眨勾人的狐貍眼。

眼珠漆黑。

襯得眼白愈發冰冷，不含一雜質，清宛如琉璃。

勾了勾。

眼底掠過一暢快。

這不就是想要的結局麼？

自相殘殺。

而不費什麼心思，輕易就得到想要的。

沒有什麼是比這更愉快的事。

可惜。

微垂的睫輕輕抖了抖，似乎也不是完全的贏家。

命運仍然像上輩子那樣，只有死亡。

沈朝霧也只能眼珠子看著自己走向死亡。

不想——

可沒有任何辦法。

勾了勾，自嘲一笑。

沒過多大一會，沈朝霧耳邊驀的冒出一道聲音。

年氣的，卻也沉穩的，不帶毫緒。

“想活下來麼？”

“……”

沈朝霧茫然地抬起眸子出這張我見猶憐的完容貌。

哪怕是最冷漠無的神祇看到沈朝霧也不會無于衷。

沈朝霧有著一份令眾生傾倒的貌。

緩緩開口，“我想。”

是幻覺吧。

想活著，比誰都想活著。死了只不過是一個冷冰冰的骨灰盒，見不到一點。

“我問過你這個問題，那個時候你說想讓孟星熠活著，現在想法改變了嗎？”

“沒有。”

沈朝霧搖頭。

從來沒有后悔過，哪怕想活著，可也不會踩在年的尸骨上。

孟星熠是個很好的孩子。

“好。”這道年音安靜了幾秒，似乎在沉思，“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不過你得跟我做一個易，愿意麼？”

他嗓音里夾雜了一笑意。

沈朝霧卻微不可察地豎立了一道防備的高墻。

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落到頭上。

“什麼易……”但沈朝霧還是問了。

這就是惡魔的果實。

分明知道這份鮮果實可能藏著劇毒，可它太人了，沈朝霧也了太久。

“孟星熠是個極為厭世的人，看上去無辜乖巧，可比誰都狠毒，他現在的滅世想法已經攀到了頂峰。”

說實話，他想不通到底誰能阻止年。

最后，沈朝霧。

他想到了。孟星熠是因為沈朝霧死了才會萌生這種做法。

可萬一——

萬一沈朝霧活過來了。

為了沈朝霧，他也不會做出偏激的事。

沈朝霧不相信他有這麼大的能耐，“你是誰？”

神警惕。

“唔——”

年為這個問題犯了難。

過了許久，他才干地吐出一句話，“按你們人類的說法，我是天道。”

“掌管世界規則運行。”

現在。

世界要被毀滅了。

他不能不出面。

“天道？”沈朝霧嗤笑一聲，“就是老天爺唄。”

“你這個說法也對。”

年道。

“我答應你，”沈朝霧慢吞吞道，“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我沒有勸住孟星熠，也沒有什麼辦法。”

“多慮了。”年溫溫笑了一聲。

只要沈朝霧站在孟星熠面前，哪怕一個字不說，年就會立刻丟槍棄甲。

“好。”

沈朝霧算是答應了，“我什麼時候能活？”

年：“……”

“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他含笑道。

嗓音驀的了下去。

沈朝霧只覺得悉，之前就覺得他的聲音很像孟星熠。

“你有名字麼？”掐了掐指尖，輕微的痛意從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

像是電流滋啦躥過。

“有。”

年輕吐出一個字，停頓了下。

“你也可以我孟星熠。”他淡淡一笑。

沈朝霧慢吞吞眨了眨眼。

覺得自己聽錯了。

怎麼會是孟星熠？可以是任何人，可唯獨沒有想過孟星熠。

“為什麼和他是一樣的名字？”沈朝霧還是不敢相信。

“因為我就是他。”

年被驚愕的神逗笑，“不敢相信麼？”

“你怎麼會是他？”

沈朝霧覺得一定是有哪里出問題了。

“那天，你在我的墓園里，我問你想讓孟星熠活下來，還是你活下來。”

“你說你想要他活下來。”

年低聲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人類是一種很自私的種，在生死面前沒有人會愿意放棄自己的生命。”

“可你想讓他活下去，哪怕自己去死。”

“他活下去了，可是你呢？”

“我沒關系。”沈朝霧抿了抿，輕輕吐出一句話。

“怎麼會沒關系。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下去。”

“沈朝霧，難道時至今日你還沒有搞懂麼，你永遠是最重要的，怎麼會是沒關系？”

“……”

沈朝霧沉默下來。

像是被狠狠打了一，心臟的痛。

輕聲開口，“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現在知道也不晚。”

年語氣平和，見沈朝霧張了張口又閉紅潤飽滿的紅，眼眸深了深，“或許你是想問我，我和他怎麼算是同一個人。”

這的確是沈朝霧好奇的。

靜靜等著年開口。

“他算是我的靈魂碎片。”他似乎也犯了難，不知道該怎麼定義他和孟星熠的關系。

最后只能悶悶道，“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你，所以我也你。我到了他的波。”

沈朝霧看不到年的神溫。

眼底意如注，幾乎要將人溺斃其中。

沈朝霧點點頭。

沒有深究。

“他在外面一直等著，天黑了，他會冷的。”

“……”

長久沒有回應。

沈朝霧低低嘆了口氣。

看來這是看在孟星熠的面子上，僥幸不用死了。

完全將上輩子的周京渡拋之腦后。

哪怕只言片語都沒想到提起。

再次消失之后——

周京渡會發瘋吧。

沈朝霧只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

下一秒。

忽然一陣強烈的眩暈裹挾而來。

沈朝霧眼前徹底失去明，陷一片黑暗之中。

再睜開眼時，男人那張沉可怖的臉驟然出現在眼前。

周京渡咬牙關，“沈朝霧，你跑去哪里了？！”

像是在咀嚼的。

沈朝霧指尖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