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出了爺爺房間，又被客廳的父母喊住。

“小銳，你的車呢？”母親率先開口問道。

徐家在鎮上的兩層小洋房帶著個院子，徐銳開回來的車就停在院里。

母親何琴英瞅著不對勁，下午就想問了。

雖然車是同一個品牌，但兒子的那輛是黑的，今天開回來的卻白得亮眼。

而且一看就是個孩子的車，車前擺著一個水晶天鵝擺件，周圍還圍了一圈的羽，連靠枕都是的。

徐銳簡單回答：“停家里的。”

“那這是誰的車？”何琴英追問，語氣里藏著點不易察覺的期待。

“朋友的。”

何琴英打破砂鍋問到底：“哪個朋友啊？”

兒子邊的朋友，除了傅凜舟，深的就那幾個兄弟，試問哪個大老爺們會開這樣的車？

“媽，你就別問了。”徐銳的語氣里帶著點無奈。

母親哪肯善罷甘休，連聲音都亮了幾分：“是不是朋友？”

“不是。”徐銳實話實說。

“哦。”何琴英語氣變了失。

嘆了一口氣，繼續說：“元旦放假，明天楊茜老師的兒也回來，到時候我讓你趙姨去說說。”

“別！”徐銳連忙拒絕，“媽，你可別點鴛鴦譜。”

“那怎麼能是點鴛鴦譜呢？上回咱家辦答謝宴的時候你趙姨就提過，那姑娘你也知道的，從小就長得漂亮，現在還是市六中的英語老師。”

母親還特意強調：“市六中啊，全市最好的中學！”

徐銳坐在沙發上，聽著頭大，連忙給父親徐宏毅投去求救的眼神。

父親卻慢悠悠地接了一句：“英語老師好啊！”

徐銳又轉向，眼神里滿是求助。

卻站起：“我去看看你爺爺。他前些日子學會了網購，最近迷得很，天天買些沒用的破爛回來，家里面什麼筆宣紙都堆一大堆了。”

爺爺原本就有一些積蓄，現在退休又都領著退休金，手里倒是寬裕。

還好，平時沒什麼燒錢的好，就偶爾約上三五老姐妹打打小麻將，爺爺沒事就琢磨一些古玩字畫。

說完便徑直往房間走，一副 “兒孫自有兒孫福” 的模樣，半點不想摻和。

徐銳見也指不上，無奈地眉心，決定破罐子破摔：“媽，那車是我朋友的。”

“剛談的，才確認關系不久，昨晚在那兒陪年，今早就開的車回來了。”

他語氣沉穩，說得平鋪直敘，倒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所以，徐宏毅和何琴英都信了。

母親立刻眉開眼笑：“那你怎麼不把一起帶回來呢？”

“臉皮薄，不好意思。”

“那春節你把帶回來，總行吧？”

徐銳心里：“可能不太行。”但上卻應得快：“那我回去跟說說。”

母親臉上瞬間漾開笑，語氣里帶著點嗔怪：“你說你談就談了吧，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媽，你明天可千萬不要去讓趙姨牽線，不然我就腳踏兩只船的渣男了。”徐銳趕趁熱叮囑。

母親連忙應下，眼里的笑意本藏不住：“好好好，我當然知道。”

徐銳補充：“車里有兩大袋零食，明天拿到酒樓去給小孩子吃。”

母親一臉意外：“你還知道買零食哄小孩子？”

“我不知道。”徐銳坦言。

后面母親又追著問了好些細節：姑娘多大了、在哪兒工作、格怎麼樣，徐銳撿著能說的，半真半假地應著。

等他洗漱完躺上床時，都已經十一點半了。

窗外的月過窗簾隙灑進來，在房間里投下一道細細的亮。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晚的月溫了些。

躺在床上思來想去，最終沒忍住給林云書發過去消息：“睡了嗎？”

林云書正窩在沙發里，上搭著條薄毯子。

電視節里男主矛盾解除，又到了甜甜的畫面。可卻半點沒看進去，滿腦子還在回放剛才徐銳爺爺發語音的事。

指尖在屏幕上頓了頓，回過去：“銳哥，剛才你爺爺給我說話，我沒回他，爺爺會不會生氣？”

徐銳看著消息，角不自覺地彎了彎。

這姑娘，總在這些細枝末節上格外用心，讓人心里暖暖的。

他回去過：“爺爺他開心著呢，不會生氣。”

林云書指尖懸在屏幕上，來來回回斟酌了半天，敲下一行字：“我還是給爺爺回一條吧，你明天放給他聽？”

徐銳：“好。”

很快，一段語音傳了過來。

“徐爺爺，您好呀！我聽銳哥說你做了手，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配合康復訓練，爭取早點兒好起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去看你。最后祝徐爺爺早日康復，天天開心。”

林云書的聲音清甜糯，帶著恰到好的禮貌與親近。

隨后又發了一條消息：“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徐銳反復聽了兩遍語音，結輕輕滾了一下，回復：“好，早點休息。”

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林云書，我3號回去找你，有話想跟你說。”

林云書看著這句話，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好，銳哥，晚安。”

放下手機，腦子里悄悄開啟了頭腦風暴。

銳哥想說什麼？

是因為剛才自己那句“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去看你”越界了？

還是在工作上有什麼新安排？

猜了無數種可能，唯獨不敢往最深想。

不敢想自己或許已經住進了那個男人心里，而他，是準備剖開真心，好好跟說說話。

徐銳看著屏幕上的 “晚安”，指尖在對話框上停留片刻，緩緩敲下：“林云書，晚安。”

他放下手機，安靜躺著，視線落在從窗外漫進的那縷月上，心里盤錯節。

像是被溫水浸過心田，留下些暖意；又像是被一藤蔓輕輕纏繞，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愫，是微妙的張，也是藏不住的期待。

那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不知何時起，已悄悄越過了“同事”這道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