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羽意外的挑起了眉，隨后笑著說。

“顧總，一個人從前是怎麼樣的人，喜歡做什麼事。就算過再久也不會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顧修宴指腹的力氣越來越大，照片的一角被皺一團。

他暗灰的眸子深如海底旋渦，翻涌不停。

“問什麼就答什麼，否則就滾，明白嗎？”

從前的窮小子在面對的時候雖然也沒多尊重，但也最多不搭理人而已，從沒這樣強勢過。

還真是一朝龍在天，凡土腳下泥啊~

程思羽有些嘆，又有些難過。

為什麼邊的人這些年都一步步的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但卻只有，就是爬不出那灘泥坑，被里面的人拽住腳踝死命的往下拽，越陷越深。

“顧總出差了幾天，宛宛可是沒閑著，一邊忙著和家里的人約會，又忙著和外頭的人敘舊。可惜了你深一片的顧總，從前就被做局耍，被玩膩了甩掉。現在搖一變了云宸的太子爺，還是被玩弄于掌之間。”

程思羽雙手抱往前走了兩步，一臉戲謔。

“嘖嘖嘖，既然顧總你這麼樂在其中，不如再當一次冤大頭，把這張照片從我手里買走？”

顧修宴的臉徹底冷了下來。

他轉往外走，程思羽雙手抱站在原地，提高了聲音。

“既然顧總不愿意出價，那我只好去找愿意出價的顧老夫人了。到時候，您可不能把氣撒在我的上哦~”

寬闊的背影步伐漸漸緩慢，直至停下。

轉過，那雙眸子里冷無比。

但程思羽毫不懼，從小就是在這樣的目里長大的。

厭惡，嫌棄，憎恨，對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一步步靠近，走到顧修宴面前站定。

“我的要求并不高，對顧總來說，穩賺不賠。怎麼樣？要不要聊一聊。畢竟，我也和宛宛認識二十多年了，就這樣把照片給顧老夫人，還真有點……不忍心呢~”

說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尾音帶著些擔憂，似乎真的特別擔心這個這個曾經最好的朋友一樣。

顧修宴咬牙關思考了十秒，將人帶進了大樓。

-

半小時后，他離開了云宸的大樓。

拿著那張照片，直奔金都電視臺而去。

而此刻，坐在地面停車場車里的顧修宴。過明亮的玻璃幕墻，看著咖啡廳里牽著手的兩人，眼眸一點點暗了下去。

他拿起了那張照片，里面的畫面赫然是五年前的游樂場里，黎從淵抱著黎宛星低頭吻額頭的場景。

顧修宴握了方向盤，像一座雕像一樣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陷在了影里。

他心中的黑暗如井噴一樣涌現，將他拖了無盡的深淵，陷了那段他不想再想起的記憶中。

五年前的他在暑假找到了一份薪資還不錯的暑假工，在金都的天高檔餐廳做侍應生。

可偏偏那一天，他親眼看到了黎宛星挽著一個年輕帥氣的公子哥來這里約會。

他們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而他呢，穿著服務生的服，恭敬的彎著腰在給另外一桌客人服務。

他平時不太在意這些東西的。

可那天，他第一次覺得上的侍應生服看起來是那樣的廉價和不堪。

黎宛星男朋友的這個稱號也像千斤重一樣，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抬不起頭來。

他從沒來過這樣的高檔餐廳，所以對朋友們勸他的話也不太在意。

可現在，那一句句勸解的話卻將他嚴嚴實實的包圍著。

“你別對那個黎宛星太上心了，那種千金小姐，和你就是玩玩而已。”

“我聽播音系里的同學說，看到黎宛星好幾次和那個圈子里的富二代在外面約會，或者在宴會上相親。這樣做，說明心里本沒拿你當男朋友啊！”

“這種人，一邊玩弄你的，一邊劈和其他人在一起。還總是挑撥你和朋友之間的，著你和依白絕，簡直就不是個東西！”

……

在那天之前，他都覺得這些話只是謠傳而已。

他甚至在心里覺得，黎宛星對他至是有一點喜歡的。

雖然他們之前開始的不太純粹，可這段時間相來的總不是假的吧？

可偏偏，現實給了他重重的一擊。

如果只到一次，他還能安自己，或許只是朋友之間的見面吃飯而已。

可第二次，第三次……

甚至第二個人，第三個人……那些人里還有這個傅天睿的男人。

對著不同的男人出同樣甜的笑，他們談笑風生，談論的話題和他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里。

黎宛星能抱著他撒，親吻，那也能對著別人做同樣的事。

他并不特殊，只是黎大小姐樂的人生中一個還算有用的玩而已。

從這一刻他才意識到。

他是在意的，很在意。

他在意自己的貧窮，所以他不想要黎宛星的任何東西，這樣只會提醒他，他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

他在意自己上的這服，所以他在一次次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勇氣上去質問。

為什麼要和別的男人約會。

他究竟算什麼？

他裝作一副冷漠的樣子，來維護自己可憐的自尊心。

可真到這樣的場合。

他會自卑，會難過，甚至會恨。

他恨黎宛星把他拉進這個金錢的游戲里面來，恨高高在上控著，玩弄著他的真心，也恨的不在意，恨的游戲人間。

但，更恨的是自己。

恨那個偏偏在那個最無力，最貧窮，最自卑的時候遇到那個本就不該屬于他的人。

顧修宴全都被過去的記憶包圍，籠罩，只剩心里的一片冰冷。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周的氣息也越發凌冽。

隔壁車位上停著的才送出去的那輛跑車似乎在嘲笑著他。

嘲笑著又一次傻傻送出真心的他。

漸漸地，再也忍不住。

他猛地拉開車門，朝咖啡廳的方向走了過去。

咖啡廳里，傅天睿語速急切的述說著心里的擔心。

“宛星，除了顧家，我想不到你接的人里還有誰有這樣大的能力了。更何況，消息能傳到我的耳朵里，那說明顧家本沒想藏著掖著？如果顧修宴沒有護著你的心，顧家想整你不費吹灰之力。你一定要多考慮考慮，否則，和這樣的家庭作對，他不到任何影響，苦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