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中觀燈歸來后,玉縈重新過上了足不出戶的日子。
等到中軍都護府的案子審結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初二。
此時春漸暖,百花盛放,道上冰雪早已消融,趕路回禹州正當時。
趙玄祐跟老侯爺商議過后,很快做好了相應準備。
玉縈懷六甲,不能疾行趕路,趙玄祐為武將,自不能帶著慢悠悠去禹州,只能兵分兩路。
趙玄祐帶著護衛先行快馬返回禹州,老侯爺、魏姨娘和溫槊陪著玉縈緩行,這樣一來,雖是同日出發,但玉縈一行會比趙玄祐晚一個月抵達禹州。
有老侯爺和溫槊在,多能令趙玄祐安心。
不過,為求穩妥,他替玉縈尋了個會武功的婢,畢竟男有別,許多時候婢更方便近伺候。
有此安排,再加上府醫和醫隨行玉縈邊,趙玄祐總算覺得穩妥了。
啟程之事有趙玄祐張羅,玉縈一點也不心,想著離京在即,下了帖子邀請宜寧公主和睿王妃梁妙楓來侯府賞花。
宜寧公主帶著兒來了,睿王府那邊卻是梁妙桐拿著帖子登門了。
玉縈詢問過后,梁妙桐說近來娘親子不適,姐姐回梁府侍疾,所以帖子從王府送到梁府去了。
梁夫人想著梁妙桐之前因為養傷許久沒出門,便準來侯府走一趟,既是向玉縈賠禮,又出門賞花散心。
玉縈聽得有些疑,梁妙楓是堂堂睿王妃,即便梁夫人不適,家中還有兒子媳婦和兒,怎麼會勞煩王妃回娘家侍疾呢?
因宜寧公主是梁妙楓的大姑姐,玉縈便沒有追問,只招呼們飲茶賞花。
梁妙桐跟宜寧公主在宮里見過幾回,梁妙桐活潑伶俐,宜寧公主自然跟合得來。
三人坐下聊了沒多會兒,瑤瑤因陌生環境里焦躁不安,吵著要回家找爹爹,宜寧公主無法,起告辭。
花園里只剩下玉縈和梁妙桐了。
“侯夫人,我能在你這邊多玩一會兒嗎?”梁妙桐見宜寧公主走了,怕自己呆在這里會耽誤玉縈的功夫,只是難得出門,著實不想這麼早回家,便不好意思地向玉縈開口。
玉縈笑道:“自從有孕,我在侯府里都悶壞了,你肯留下來陪我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想了想,玉縈又問:“你學下棋嗎?”
玉縈閉門養胎這些日子,趙玄祐怕乏味,便教下棋。
他棋藝高超,玉縈輸給他本是常理,但玉縈發現每回他都只贏一子兩子的,很顯然整局棋都在他的把控之下,連玉縈輸多都在他計算之,如此一想跟他下棋就沒什麼意思了。
“會啊,不過我下得不好。”
“你不必自謙,我才學會下棋,得你多包容。”
當下玉縈讓春杏取了棋盤擺在花樹底下,跟梁妙桐對弈了兩局。
兩人的棋藝果然旗鼓相當,都不怎麼樣,正好打得有來有回,各自都有輸贏。
“梁夫人的病要嗎?一會兒我讓人取一支山參,你帶回去給梁夫人補補子。”
“侯夫人不必客氣,家里補品多得是。”梁妙桐看了玉縈一眼,嘆了口氣,“其實我娘沒有生病,是姐姐跟王爺鬧別扭了,想回家小住。我娘怕旁人說姐姐的閑話,這才在家里裝病。”
世人推崇孝道,母親有疾,便是出嫁的兒回家侍疾旁人也不會過多指摘。
玉縈聞言微詫。
元夕遇到梁妙楓的時候,氣很好,還跟玉縈說一切順遂呢。
梁妙桐等著玉縈落了子,一邊思索自己的白子要下在哪里,抬眼覷了玉縈一眼。
看玉縈這一眼卻有旁的緣故。
梁家姐妹素來親近,梁妙楓在娘家傷心落淚的時候,梁妙桐想起之前宜安公主挑撥離間的話,約猜測趙岐或許對玉縈的心思沒有了斷。
靖遠侯夫婦那般恩,不必詢問刺探,梁妙桐也明白玉縈并未牽扯其中。
只是也為姐姐擔心。
胡落下棋子,小聲問:“侯夫人,你覺得王爺是那種執迷不悟的人嗎?”
玉縈愣了一下,明白梁妙桐在問什麼。
輕輕搖了搖頭,想了想,把自己的看法如實相告。
“若真是王爺跟王妃吵架鬧別扭,其實這是好事。”
“為什麼?”
“會爭執會鬧別扭,說明兩人有來有往,彼此都有期待,若真是沒有,那一定如死水一般毫無波。”
“是這樣嗎?”梁妙桐似懂非懂,“你跟侯爺也會吵架嗎?”
“現在不吵了,不過從前我和他鬧起來的時候,那一個大干戈,你死我活。”
“真的?”梁妙桐瞪大了眼睛。
可惜玉縈不是的親姐姐,要不然真想纏著玉縈好好說一說婚前的故事。
玉縈對上好奇的眼神,溫聲道:“等你以后有了喜歡的人,談婚論嫁的時候就明白了。”
“侯夫人別笑話我了,”梁妙桐的臉倏然變紅。
“你這反應,該不會已經有心上人了嗎?”
“怎麼可能?”
梁妙桐答得太快,玉縈想起之前自己對和溫槊的猜測,稍稍有點失。
看樣子是想錯了。
“每回宮宴,京城里的高門夫人都對你贊不絕口,去你家提親的婆一定不。”
梁妙桐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姑娘,又有二品大員的爹爹和貴為王妃的姐姐,這樣的品貌和家世,便是公侯之家也會推崇欣賞。
“有是有,不過……”
“你瞧不上?”
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在外頭提及自己的婚事多有些赧,梁妙桐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道:“我爹娘覺得還是找一個讀書人更合適。”
玉縈思忖片刻,明白了梁侍郎夫婦的考量。
梁家是從外地新遷京城的讀書人家,家底遠不及京城世家這般厚。
梁妙楓得皇帝看重為王妃是意外,他們家本并無攀附權貴之心,把兒嫁給清貴的讀書人才是首選。
“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我……”梁妙桐苦惱道,“反正,我不想像姐姐那樣突然就要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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