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就是無所謂的態度。

他都不喜歡，又怎麼會在意的孩子呢。

孩子沒能出生，他反倒覺得慶幸吧。

畢竟未娶正妻，先有庶子，有損他的名聲，也會讓俞慧雁傷心的。

宋挽初的心臟像是被扔進油鍋里，反復煎炸。

不得不深吸幾口氣，來緩解口的窒悶。

“老太太，我想離開了。”

正在氣頭上的老太太，眉心狠狠一跳。

“挽初……”

“老太太，我們回去吧。”

勉強出一個微笑，將落未落的淚，最終還是被給退了。

老太太怒瞪梁嶼舟，“挽初為你傷，子尚未痊愈，你還有心思喝酒？”

梁嶼舟抿薄，臉如墨。

顯然，他是不愿意離開的。

俞慧雁眼眶紅了，可還是咬咬，一副忍懂事的樣子。

“表哥，你快去吧，宋姨娘的要，改日咱們再約就是了。”

老太太眼神一凜，如一把利劍刺向俞慧雁，“俞小姐一位未出閣的子，約見別人的夫君，這麼輕車路嗎？”

俞慧雁像是遭了莫大的辱，眼淚汪汪地看著梁嶼舟：“表哥，我……”

梁嶼舟睨了宋挽初一眼，面沉下來，好像是害得俞慧雁辱一樣。

“還不走？”老太太像是在給梁嶼舟下最后通牒。

一個“孝”字在頭上，梁嶼舟不得不從。

從邊經過，深邃的黑眸中，凝著一抹厲。

每一次老太太迫他，他都會自認為，是宋挽初在背后告狀。

誰讓，在他心目中，是算計他嫁國公府的心機呢。

他的怨氣，到最后都會發在宋挽初上。

這一次，也不例外。

但，這是最后一次了。

老太太安排二人同乘一輛馬車。

俞慧雁追出來，看到二人同上馬車的背影，攥了雙拳。

車廂里，梁嶼舟始終背對著，只給一個怨懟的背影。

也是，與心上人敘舊的途中被打斷，換誰誰高興？

車廂里的氣氛令人窒息，的心口有些悶痛。

梁嶼舟突然開口，“你不是找我有話說嗎？”

宋挽初下意識地上心口。

三年前的宮宴上，梁嶼舟中毒，需要心頭做藥引。

毫不猶豫地，接過長公主遞來的匕首，刺破了自己的心口。

梁嶼舟的毒解了沒多久，皇上封為國公府貴妾的圣旨就下達了。

可不久就有風言風語傳出，宋挽初當日捧著父親的靈位進宮，求皇上給和梁嶼舟賜婚。

為梁嶼舟取心頭的事，卻無人提及。

就連梁嶼舟，也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一句。

可那日進宮，本就沒有見到皇上。

來家里傳旨的，是長公主邊的小太監。

嘉和郡主與長公主好，俞慧雁又自小在嘉和郡主邊長大，自然也很喜歡俞慧雁。

長公主聽聞老太太要宋挽初嫁給梁嶼舟，便把到宮中，要捧著父親的靈位，跪在毒日頭底下。

“你父親為老公爺犧牲又怎樣？看家狗保護主人，天經地義，下賤坯子，竟敢妄想嫁國公府？”

跪了一整天，嘉和郡主和俞慧雁，就冷眼看了一整天。

是喜歡梁嶼舟，自從十二歲那年，在校練場看到一騎裝，百步穿楊的梁嶼舟，就不可自拔地上了那個神采飛揚的年郎。

也深知自己的家世，配不上梁嶼舟的門第。

這份，從未宣之于口，也從未妄想嫁給他。

更不可能求到皇上面前。

既然梁嶼舟問了，宋挽初便斟酌片刻道：“三年前，你在宮宴上中了毒，是我取了心頭給你做藥引，老太太，才求到皇上面前，封貴妾的圣旨，不是我用父親的犧牲換來的。”

憋在心中三年的話終于當他的面說出了口，心一下子就輕松了。

梁嶼舟轉過頭，一瞬不瞬地凝視，眼中似有墨翻滾，神晦暗不明。

宋挽初被他看得有些張。

他突然冷笑，神前所未有地涼薄。

“宋挽初，你說謊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丟下這句話，他便下了馬車，揚長而去。

宋挽初愕然，愣了半晌，久久不能回神。

為了梁嶼舟，幾乎丟了半條命，可他不相信！

三年同床共枕，耳鬢廝磨，在他心里，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腔里，意跳的火苗，終于寂滅。

……

梁嶼舟心煩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清雅齋。

這里與繁星樓的熱鬧不同，來的都是文人雅客，環境十分清幽。

他要了一個雅間，才喝了兩杯，就見一位華服公子推門進來，含笑道：“真是奇了，全京城都知道梁二爺今日給青梅竹馬辦接風宴，怎麼接風宴的主人卻躲在這里喝悶酒？”

此人是梁嶼舟的好友，溫從白，平威侯的嫡長子。

梁嶼舟不接他的話茬，而是掃了一眼門口，“映南沒和你在一起？”

郭映南，定遠侯的四公子。

二人都是和梁嶼舟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誼非比一般。

二人都邀參加俞慧雁的接風宴，但二人都找借口沒去。

溫從白坐在梁嶼舟對面，喝了一口茶，“你還不知道？映南的夫人月前小產了，一直郁郁寡歡，映南變著法地哄夫人高興，沒空出門應酬。”

聽到“小產”兩個字，梁嶼舟忽然沒了喝酒的興致，緩緩放下酒杯。

溫從白嘆道：“聽映南說，他夫人本來就子不好，子嗣艱難，好不容易懷上了，他母親竟要持壽宴，他夫人就是勞累過度才小產的。

你說那老太太也真是的，映南的夫人家世雖差了些，可賢良淑德比世家貴不差什麼，何苦為難一個懷孕的婦人呢？

映南因為沒護住夫人，一個月來一直在自責，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梁嶼舟靜靜地聽著溫從白念叨，眉頭越皺越。

他想起了兩年前，他自衡州回京，一進水韻居，看到的就是宋挽初病懨懨的樣子。

原本明艷的眉眼間，蓄滿哀愁，仿佛沒了孩子，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

強忍哀傷，不停地自責，“對不起，二爺，是妾沒用，護不住我們的孩子。”

突然間，他切實會到了，那年冬天的冷。

“你慢慢喝，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