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婚這一天,順順利利,沒出任何岔子。
秦子期雖沒有那麼興高采烈,但臉上也是帶著笑容。
從皇宮接了人,一路進了公主府,行了大婚禮,又忙著去前廳招待客人。
程思綿一直陪凌公主到晚上。
凌難得溫順安靜,只是悶聲低頭,沒什麼氣神。
外面人聲鼎沸,鞭炮聲不斷,公主府上下都喜氣洋洋,程思綿卻覺得,有一難以抑制的悲涼,從很深很深的地方涌上來。
給整個婚事,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影。
也許,像太子這樣重重義的仁君,是個例外。
天家無,才是常態吧。
無法控制地去想,日后,若是和太子有了公主,會不會也面臨這樣的悲涼呢?
陪嫁的進了喜殿。
“公主,外頭的宴席散了,駙馬也該回來了。”
程思綿心里默默地嘆氣,握了凌公主的手,握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你若不想,就不必勉強自己,在這里,你是君,他是臣,他不敢跟你擺夫君的架子。”
凌公主的眼睛有點紅。
“皇嫂,你以后有空要多來看我。”
“你雖然出嫁,可也來去自如,東宮的大門,永遠都為你敞開。”
很大程度上,凌是為太子犧牲的。
的后半生,兄長有責任庇佑。
離開公主府,夜寒涼,天空飄起了小雪。
初冬的第一場雪,該是祥瑞之兆。
回到了東宮,程思綿抑的心,也沒有得到緩解。
更晚些時候,太子才回來。
他是主婚人,陪客陪到最后。
“綿綿,辛苦你了。”
一陣淡淡的酒氣撲來,程思綿要起,太子卻按著的肩膀,往榻上坐。
兩人懷揣著同樣的心事,靜靜地相擁。
窗外落雪聲簌簌。
“終是孤對不起凌,一想起來,肝膽俱碎,徹夜難眠,只想盡自己的全力彌補,把全天下最好的都給。”
程思綿沒說話,只是把他抱得更。
“可理智又告訴孤,不能因為愧疚,就無限縱容,父皇已經犯過這樣的錯誤了,孤不能再走他的老路。”
陸凝真于大周而言,像是吸蟲,不僅吸皇室的,還要吸百姓的。
揮金如土,奢靡無度,手上人命無數,尤嫌不足,為了滴玫瑰,連通敵叛國,滅亡一個無辜國家的荒唐事,都能做得出來。
直到死,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悔意。
程思綿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住他的煩躁。
“凌和陸凝真是不一樣的,陸凝真本貪婪惡毒,凌只是驕縱高傲了些,本卻不壞,又是從小被養長大的,這樣的孩子,從心底就覺得自己富足,便不會把那些金銀珠玉放在眼里了。”
這是凌和陸凝真的本質不同。
陸凝真出生的時候,母親不過是個貴人,位分低,能得到的恩寵有限,從小就羨慕那些比生母為分高的公主皇子。
這種羨慕無限積累,慢慢就變了貪婪。
皇上登基后,給了無上榮寵,為了彌補心的貪婪,用盡了手段。
而凌從小就盡了萬千寵。
的心態,是健康的。
只一樣,太驕傲,對梁嶼舟而不得,碾碎了的傲骨,那段時間很瘋狂。
可一旦放下,就只是個有點刁蠻任的小姑娘罷了。
所求的,就是能被繼續寵著。
“以后,我們一起寵著就好了。”
太子吻著的眉眼,攬著的肩膀往自己的懷里,想給全部,只恨自己擁有的太。
“綿綿,你是個妻子,好兒媳,好兒,好皇嫂,你什麼都好。”
程思綿對自己的能力,也比較認可,不驕傲,但也不自卑。
一個高高在上,將來要當君王的男人,肯這樣贊,肯定,使得獲得了更多的認同和幸福。
的指尖,過太子英的眉眼。
“陸斯鴻,你有沒有發現,我最近有什麼不一樣了?”
太子也用指尖,細細地描摹的眉眼,眼中似有溫泉流淌。
“當然有,孤的綿綿,變得和溫潤了不。記得初見時,你像是一株風雪中傲然的白梅,臉永遠平靜冷峭,眉眼清寒,是個難以接近的冷人,那樣的你孤很喜歡,現在溫婉如水的你,孤也喜歡。”
那時的冰冷清寒,是因為心中有仇恨,為了報仇,化鋒利的劍刃。
大仇已報,與所之人長相廝守,意的滋潤,讓慢慢褪去了一部分清冷。
也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程思綿微微仰頭,嫣紅飽滿的微張,太子吻了下來,勾纏。
突然,寢殿外惶恐無措的聲音,打破了雪夜的寧靜。
“太子殿下,太子妃,大事不好了,公主————”
寢殿的門打開,廊外的燈籠重新一一點亮。
凌公主的陪嫁玉沁站在門外,雙和雙手都在發抖,臉煞白。
的上,飄出腥氣。
“凌怎麼了?”
“駙馬強行周公之禮,還出言侮辱公主,公主不堪辱,把駙馬給捅傷了!”
太子的雙手攥了拳頭,額上青筋。
“來人,立刻去請沈太醫,東宮的護衛出五十人,護衛公主府安全,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
程思綿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抖。
“秦家人,可知道出事了?”
玉沁抖得口齒都不大清了,“這個時辰,怕是已經知道了!”
……
太子和程思綿帶著護衛隊進公主府的時候,公主府已經了一團。
寢宮,發出歇斯底里的哭喊聲。
“賤人,你敢傷害我兒子,夫君為天,你就算是公主,也沒資格我兒子!我要殺了你!”
楊氏披頭散發,手持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見人就砍。
兩個嬤嬤和四個宮把凌公主護在中間,驚慌失措地向后退。
尖聲,哭喊聲,打殺聲,混作一片,震耳聾。
已經有兩個宮,了不同程度的傷了。
寢宮,到都是跡斑斑。
“住手,行刺公主,是誅九族的大罪!”
程思綿厲聲喝止,擋在了凌公主的前面。
楊氏也不知是真的瘋了,還是故意裝瘋,瞪著紅的眼睛,舉起菜刀就往程思綿的上砍。
“賤人,都是賤人!我要你們都不得好死!去死,去死!”
護衛沖上來,把楊氏制服,奪走了手中的刀。
楊氏就著瘋勁兒,罵得不堪耳。
綺羅沖上去,給了兩個大耳。
“住口,無恥瘋婦,膽敢在太子妃和公主面前造次!”
程思綿雙眼浸滿寒霜,“來人,楊氏以下犯上,行刺公主,里還不乾不凈,把拖下去,掌一百,再用冰水好好洗洗的,等的干凈了,再送進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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