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綿當然記得。

秦封不知紅蕊早就從他的夢囈中探聽到了這個。

他至今以為自己的很安全。

這是太子的殺手锏。

一旦曝，就是誅九族的大罪。

太子謹慎，也心懷仁慈，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揭發。

一點點架空秦封的權力，保留他的爵位，讓他的后代安榮華，總好過流河。

可秦封一再和陸斯鳴勾結，蠢蠢，貪念太重，舍不得放權。

留著他，留著榮鄉公府，他們只會和高家一樣，不斷興風作浪，給太子登基增加重重障礙。

已經到了不得不除的時候了。

程思綿大致能猜到，綺羅有什麼樣的計劃。

“本宮知道你心里是怎麼想的，但讓你為此犧牲，太不值了。”

“奴婢有自信，絕不會讓秦子期得逞。”

綺羅仍然十分堅決，“先前奴婢就在榮鄉公府三年，最清楚該怎樣躲避秦子期，況且他還在養傷，就更無法對奴婢手腳了。”

“此事，本宮會和太子商議。”

綺羅咬了咬。

必須想辦法，讓太子答應。

只有再為太子妃立下一功，才能徹底解救母親。

午后，程思綿要看賬本，理東宮的大小事。

太子在書房批閱奏折。

綺羅做了一碗牛桂花羹，送到了書房。

“安公公，太子妃惦念太子殿下，怕殿下國事繁重，勞累辛苦，讓奴婢送來一碗甜羹，給太子填填肚子。”

小安子滿臉笑容地接過來，送了進去。

太子滋滋地喝了。

“綿綿總是這樣關心孤。”

小安子出來的時候，綺羅還沒走。

似乎是有心事，秀氣的眉眼籠著一層化不開的憂傷。

“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遇到了難事？”

小安子很關心地問道。

綺羅抬眸，眼眶微紅。

還沒出聲，就哽咽了。

眼淚刷刷地落下。

“有話好好說，咱家能幫一定幫，乖，不哭不哭。”

小安子手忙腳地從懷里出一張帕子。

綺羅泣不聲，“安公公，我想救我母親，為我吃了十幾年的苦，我連為贖都做不到。”

“莊啟賢不肯放人？”

綺羅點點頭。

綺羅的家世，小安子多知道一點。

莊啟賢是中書省的七品小令，為了結秦封，把兒送進榮鄉公府當丫頭。

小安子生平最恨這種人，把兒當做晉升的工，道貌岸然，豬狗不如。

他也知道莊啟賢的正妻跋扈，容不得綺羅母親。

綺羅母親，至今還是個無名無分的外室。

莊啟賢連月錢都不給，還要靠賣繡品和綺羅的接濟。

前段時間，綺羅攢夠了母親的贖錢，可莊啟賢不肯放人。

小安子義憤填膺，“什麼狗東西，綺羅，你不必怕他，咱家跟隨太子，沒別的本事，找人嚇唬他一個七品小令，不在話下！”

說著，他氣沖沖地就要去喊人。

綺羅忙抓住他的胳膊，“安公公，不可，萬一被人知曉，小題大做，說你仗勢欺人，豈不是給太子殿下招黑嗎？”

小安子又欣又，“你還肯為太子殿下著想，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可又皺起了眉頭，“你不讓咱家幫你，又該如何救你母親？”

綺羅漂亮的眼睛里盈滿水，“我去求太子妃，趁著秦子期向皇上開口要我，求答應讓我去秦子期邊當細作，等除去了秦家這個心頭大患，我就再求太子妃。

我母親所居的云深巷，悅寧郡主也住在那里，到時候，讓太子妃跟悅寧郡主說一聲，就說悅寧郡主看上了我母親的手藝，想買了在府中做繡娘。

莊啟賢欺怕，不敢不從，悅寧郡主又不參與朝堂爭斗，不會引起懷疑。”

小安子長嘆了一口氣，佩服綺羅的曲折心腸，又想笑的大費周章。

“何必這麼麻煩，太子妃待你這樣好，你直接去求，太子妃也會立刻答應的，哪里舍得把你送進那個虎狼窩？”

“太子妃待我好，可我不能心安理得接這份好，我總要做點對太子妃和太子有裨益的事，才好開口求恩典，否則，不就了貪得無厭了嗎？”

小安子心中大大的震撼，同時又生出一愧。

他跟著太子，經歷了多風風雨雨，卻還不如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想得周全。

綺羅，心堅韌，不是一味依附強者的弱菟花。

有自己的原則，自己的驕傲。

“聽你說了這麼多，咱家都明白了。”

小安子笑瞇瞇地，輕拍了一下的后背，“你回去吧。”

“多謝公公。”

綺羅嫣然一笑，行了禮才走。

小安子以添茶的名義，推開了書房的門。

不等他開口，太子就放下奏折，“孤都聽到了，這丫頭，是個很要強的子。”

這樣的心，有幾分像綿綿。

怪不得二人會有這樣深厚的主仆緣分。

晚間，太子和程思綿一起用膳。

“孤覺得，綺羅的那個提議，是極好的，也是我們最快能除掉秦家的方法。”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把一只金蝦球送到了程思綿的碗里。

程思綿直接把蝦球扔回了他的盤子里。

兩頰氣鼓鼓的，頭一次對著太子真正發脾氣。

“殿下知道心疼茜兒，就不懂我心疼綺羅的心嗎？茜兒當年去的是長公主府，好歹不用擔心失，綺羅要去的是哪里？秦子期本就對行不軌，再把送進去，你于心何忍？還是說，你往日的仁厚良善，都是裝出來的，為了達到目的，你也學會不擇手段了？”

的口上下起伏，眉眼在一瞬間變得清寒迫人。

并非氣綺羅執意以犯險，而是氣太子竟然推波助瀾。

像極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太子可不了自己形象在綿綿心中崩塌的后果。

他忙把人都遣了出去。

把自己今日午后聽到的，一字不地告訴了。

程思綿怔愣了許久，懊惱地嘆氣。

“是我的疏忽，連的家中近況都不關心，還讓這樣為難。”

“孤還是不是偽君子了？”

剛才的話，確實有點重了。

程思綿后知后覺，對上太子委屈的視線，抿一笑。

解釋不如行。

勾住太子的脖子，的子了上去，給了他一個纏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