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梁嶼舟去墳前祭拜了父親。

陸斯鴻還破例為他們打開了凌霄閣，讓他們給父親的牌位上了香。

京中，暫無牽掛了。

綺羅的母親柳煙站在門廊下，看著搬東西的人們進進出出，神有些失落。

和宋挽初相的時間短，但這短短的一個月，卻是人生最溫暖快樂的時。

在這個不大的小宅院里，沒有人把當下人，更沒有人對呼來喝去。

綺羅過來看，也沒有人把綺羅當下人。

也很想和宋挽初一起去江南，可又放心不下綺羅。

宋挽初走過來，給一串鑰匙。

“這座宅院就給你了，柳娘子。”

當然看到了柳煙的依依不舍，“這不是永別，我們還會回來的。”

京城還有太多他們牽掛的人。

國公府的老太太，沈玉禾，溫從白，皇上和綿綿……

柳煙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笑起來的時候眼眶卻又盈滿了淚水。

“姑娘放心，我一定替你照顧好那些芍藥花。”

宋挽初和擁抱了一下。

比起南梔，素月，夏禾和映嵐的興，更多的是五味雜陳。

和相識時間尚短的柳娘子分別，就已經滿是淚水和不舍了。

不知該如何面對和綿綿等人的分別。

于是和梁嶼舟做了一個共同的決定。

悄悄地走。

大家都知道，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們會離開京城。

與其在分別的宴會上依依不舍，痛哭流涕，不如像云一樣，靜靜地飄走。

沒有正式的告別，就不算告別。

所有人就都會期待下一次的見面。

“姑娘，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南梔和素月跑過來，小臉紅撲撲的。

兩人在京城沒有什麼牽掛，早就盼著回到江南。

夏禾趴在門口張了一會兒，“輕舟道長怎麼還沒回來？”

梁嶼舟一早就和周晟周言出門了，眼下快到中午了，還不見人。

連宋挽初也不知道他去干什麼了，神神的。

“再等等吧。”

宋挽初話音剛落，就聽夏禾驚呼一聲。

“姑娘，你快來，你快來看！”

轉，一道頎長的影進了大門，輕袍裾，腳步輕快地朝走來。

是梁嶼舟。

卻不是這三年來悉的那個輕舟道長。

他掉了青灰的道袍，穿了一天青的錦緞繡文竹長袍，腰間束著玉的腰帶，腰帶上系著一一丑兩個香囊，正是宋挽初送給他的第一個，和最后一個。

時仿佛倒流，宋挽初恍惚，看慣了梁嶼舟道士的裝扮，此刻記憶深那個風霽月，清貴無邊的青年才俊，又回到了的旁。

像極了初見他的那一刻，風華無邊，驚鴻一瞥。

不變的，是他深凝的雙眼。

“挽初。”他輕聲喚道，邊含笑。

“去了一趟道觀，我已經還俗了。”

他的笑容那樣熱烈，像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年郎。

又像是終于卸去了滿的重負，眼中再也尋不見半分憂郁。

宋挽初覺有溫暖的，緩緩照在的上。

的心中充滿了明的希。

歡快地小跑了幾步，撲到他的懷中。

梁嶼舟輕吻的額角。

“我們走吧。”

“嗯，該走了。”

馬車上，梁嶼舟從袖中取出一條紅绦，把兩人的手纏繞在一起。

“這是干什麼？”宋挽初不解。

梁嶼舟溫地淺笑，“我們從來都沒有舉辦過一個正式的婚宴，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乎那些熱鬧的形式了，但我心中總有憾，今日我們一起下江南，就讓這一路的山水為我們做個見證。

我心許你，終不變。

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宋挽初的眼眶泛起了潤的淚意。

也跟著，念了一遍。

“我心許你，終不變。

天地為證，日月為鑒。”

兩人在馬車中，纏綿地擁吻。

乘馬車離開京城，一路南下，到了宿州，換了水路。

船才起航，忽見一道影子，飛一般地跳上了船，行比獵豹還敏捷。

船夫定眼一看，竟是一個須發盡白的老道，說也有七十歲了。

他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這麼大的年紀，還有如此敏捷的手，難不是神仙下凡？

老道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別出聲，我去嚇個人。”

“你想嚇誰？”

還不等老道在船上邁出一步，船艙中已經走出了一男一，宛若一對神仙璧人。

老道出很憾的表。

梁嶼舟有些無語，“我的武功力雖不如你，但我的眼睛已經不瞎了，你鬼鬼祟祟飛上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

宋挽初看著悉又可的老頭，笑了，“邱道長是想和我們一起去江南？”

“你想去哪就去哪，別坐我們的船！”

梁嶼舟不悅地蹙眉。

邱道長著雪白的胡子，兩條白眉快要豎起來了，“誰要坐你們的船了？你放心，我才不想夾在你們小兩口中間，怪膩歪的。”

宋挽初瞪了梁嶼舟一眼，意思是不要這麼刻薄。

“邱道長，你就和我們一起同行吧。”

邱道長笑瞇瞇地著，“我也很想念云州，想念我的松鶴觀，但我想先去一趟北疆。瑤復國功，已經登基為王了，當初是我用卜卦，算出時寒那小子的真就是瑤，兩人即將大婚，我得趕著去當主婚人！”

瑤率領高昌國的子民，同時寒的軍隊通力協作，打敗了侵略者胡人，復高昌國，是陸斯鴻登基后，最大的好消息。

陸斯鴻下了圣旨，加封瑤為高昌國王。

而高昌國，依舊是大周的藩屬國，對大周朝貢，也大周的庇護。

瑤登基后，時寒加封攝政王。

而時寒，是邱道長一手提拔起來的。

時寒的來信中，最希見到的，就是邱道長。

“那就祝邱道長一路順風，也為我們帶去給阿兄和瑤的祝福。”

梁嶼舟卻察覺到了不對勁，“你要去北疆，直接從京城出發，不是更近一些嗎？又跑來宿州干什麼？可別說你是專程追上來同我們道別的。”

邱道長一向都是個瀟灑自如的人。

他不在意這些小細節。

邱道長神神地眨眼，“昨日我為你二人卜了一卦，卦象大吉，我得親自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