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韜一邊擬旨，一邊暗地想，明天可有好戲看了。

皇上一向德行明磊落，怎麼還玩起這種招了。

和梁二的作風，如出一轍。

那四位老臣跪到宮門都要關閉了，還不見皇上回心轉意。

只能互相扶持著起，約定好明日上朝接著跪，誰也不能退。

翌日，天不亮，四位老臣剛穿好服準備上朝，圣旨就來了。

他們的兒，一夜之間為了四位王爺的側妃。

圣旨中還特意強調，要們嫁皇家之后，要多多為皇家開枝散葉。

這消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可他們又不得不咬著牙，勉強出笑容來叩謝圣恩。

謝皇上給了他們兒一個嫁皇家的機會。

王爺的側妃，和皇上的嬪妃，那等級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但他們敢怒不敢言。

朝堂上，陸斯鴻眉目舒展，暗藏喜。

四位王爺也要跪謝賜婚，表示自己會為皇家生出更多的孩子。

“皇后和朕，能力和力都有限，我大周的江山需要更多的子孫后代來繁榮，朕的這些個老臣，也殷殷期盼著皇室多子多孫，皇弟們可要多為朕分憂了。”

四位王爺就跟提前練習過似的，異口同聲地說：“愿為皇上分憂。”

那四個老臣，氣得吹胡子瞪眼。

卻也只能吃下這個啞虧。

四個出頭鳥被解決之后，朝中再無人敢提起讓皇上廣納后宮之事了。

他們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下旨把他們的兒孫賜給那幾位老王爺。

陸斯鴻不僅有四個弟弟，還有三個叔叔呢。

這些老王爺都四五十歲了。

誰也不想讓自家的掌上明珠給老王爺當側妃。

陸斯鴻的耳子，終于清凈了。

三月，他又有新的事要忙。

全國各地的鄉試開始了，接著八月就是會試和殿試。

廣納后宮是無稽之談，但廣納人才，是陸斯鴻在太子時期就確立的大目標。

他要選出更多更優秀的寒門子弟，打破門閥世家壟斷高的局面。

不僅僅是文，武將也要通過武舉來選拔。

自從梁嶼舟和時寒之后，七八年來，再沒有能讓他驚艷佩服的高手出現。

老公爺五年前卸下兵權，辭去職，安心養老，朝廷除了時寒這位大將，也鮮有優秀的將領出現。

而時寒現在只能算半個大周將軍，他和瑤王婚后，就為了高昌國的攝政王。

朝中很缺人，陸斯鴻期待今年會有穎而出的人才。

……

三月，天漸漸暖和了，京城終于迎來了遲到的春意。

小公主的小開始不停地發出“噠噠噠”的語音。

尤其是陸斯鴻一抱起，小家伙的更是說個不停。

“朕的小公主在朕爹爹呢。”

最喜歡和小公主一起玩的，竟然是凌長公主。

這位活了二十多年都沒拿過針線的公主，為了討小侄的歡心，竟然起了布娃娃。

手指不知道扎破了多次，疼得哇哇哭也不放棄。

為了能天天看到小公主，連奢華寬敞的長公主府都不肯住，又搬回了宮里，每天恨不得住在玉坤宮。

小公主也特別喜歡凌姑姑。

凌第一次拿出那個丑布娃娃的時候，小家伙被丑哭了。

可神奇的是，第二天，小公主就主抓起了布娃娃，走到哪都要帶著，睡覺也要摟著。

可把凌給神氣壞了。

“靈雪和姑姑最親，等你長大了姑姑就把長公主府讓你給住，姑姑把全天下最好的寶貝都給你！”

靈雪，是陸斯鴻給小公主的封號。

凌的那條黑山犬雷霆也漸漸上了年紀，若是按照人的年齡算，他已經年過古稀了。

不似五年前那般威風凜凜，兇猛敏捷，作也慢了，吃的也了，每日懶洋洋地跟著凌，眉眼間都多了幾分慈祥。

“等靈雪長大了，姑姑就把雷霆送給靈雪，讓雷霆保護靈雪。”

雷霆本是高昌國進攻給先帝的神犬，先帝本打算讓這條黑山犬去守皇陵，守衛大周的列祖列宗。

誰知凌一眼就喜歡上了，先帝寵溺小兒，就讓養了。

這一養，就是十五年。

五年前那個驚心魄的夜晚，雷霆撕咬陸斯鳴，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宋挽初，陸斯鴻還特意賜了雷霆一個“神勇”大將軍的封號。

雷霆從此一戰名，不管是宮中，還是朝中，人人尊敬。

英雄已經遲暮了。

程思綿了雷霆茸茸的耳朵，往他的里塞了一塊牛乾。

心中默默祈禱，雷霆可以活到小公主長大的那一天。

娘走了進來，笑道：“長公主，小公主該吃了。”

凌把小公主抱在懷中，依依不舍，吧唧吧唧又親了兩口，才送到娘手中。

“皇嫂，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明天再來看靈雪。”

“眼看就要落日了，吃了飯再走吧。”

凌撇了撇，“就咱們倆吃，有什麼意思？吃到一半皇帝哥哥來了，我又多余的了。”

程思綿笑了，就喜歡凌這張，有什麼就說什麼，沒有一點虛假意。

凌正要起，綺羅來了。

“綺羅越長越了，我要是個男兒，早就向皇嫂求娶你了，聽說外頭多宦子弟，都眼地等著你出宮呢。”

凌笑嘻嘻地調侃綺羅。

綺羅今年二十一了，再有四年就可以出宮。

的父親是正三品工部尚書，得皇上重用，又是太后邊的正一品，份尊貴。

出了宮，自然有很多公侯世家，宦子弟等著求娶。

更別提綺羅乃是萬中無一的大人。

綺羅對程思綿和凌行禮。

“奴婢若能得長公主青睞，再服侍太后幾年，就跟了長公主去。”

凌笑得更開心了，“我倒是想要你，只怕外頭那些青年才俊，就要罵我欺男霸了！”

打趣了幾句，“好啦，皇嫂，綺羅好不容易來看你一次，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呀！”

抬步要往外走。

“長公主請留步。”

綺羅道，“太后讓奴婢來傳個話，說裴家四小姐來看太后，太后請皇后娘娘和長公主都去壽康宮，裴小姐皇后娘娘和長公主都準備了禮。”

“裴四，就是那個裴照憶的？”

程思綿對這位裴四小姐，有所耳聞。

是太后大哥靜安公的麼，是太后親自給取的閨名。

善書法，工墨畫，還彈得一手好琵琶。

是京城有名的才。

還有很多傳言，說的畫風，深得明溪先生的髓。

程思綿對這位裴四小姐很興趣。

雖然每年在宮宴上都能見到，但還沒有面對面說過話呢。

不過凌卻不怎麼待見這位表妹。

“誰稀罕的禮，那年進宮，雷霆不過是吃了一塊棗泥糕，就被踢到了鯉魚湖，那時候雷霆還沒鞋大呢，也下得去手！小小年紀就心腸狠毒，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貨！”

凌公主記仇。

“那你給雷霆報仇了嗎？”程思綿不知道兩人還有這樣一段往事。

“我把也推到湖里去了，聽說回去嚇得病了一場，舅舅就再也不讓進宮了。”

因此這十幾年，凌都沒見過裴照憶了。

程思綿卻若有所思。

十幾年沒敢進宮，怎麼又突然敢來了？

總不能是為了十幾年前的事，特意跟凌道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