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你閑著也是閑著，就跟本宮一起去看看吧，別辜負母后的心意。”

太后肯定是愿意看到兩人握手言和的。

凌是心疼太后的，也不想讓太后這個長輩夾在中間難做人。

“我不是給面子，我是給母后面子。”

咕噥了一句，拍了拍雷霆的頭，出一抹壞笑，“走，雷霆，咱們去嚇嚇！”

上這樣說，但是到了壽康宮，凌卻讓雷霆在外面玩一會兒。

雷霆的型堪比小馬駒，雖然老了，卻也令人生畏。

程思綿想笑，“你老是上放狠話，實則還是母后的心小棉襖。”

綺羅站在門口向唱了一聲：“皇后娘娘駕到，長公主駕到！”

門兩邊的宮一左一右地拉開簾子。

程思綿和凌一前一后走了進去，向太后問安。

太后看上去氣很不錯，臉上帶著喜。

“四兒，這就是你皇嫂和表姐。”

一個量纖纖的子蓮步輕移，給程思綿行跪拜禮。

“臣參見皇后娘娘，給長公主請安。”

年約二十，穿著一霧青的緞掐腰百褶，上襦是杏黃，淡雅。

頭上也只用一玉簪和一并珠釵裝飾，沒有金首飾，這對于國公爺的兒來說，打扮可謂相當素簡了。

“平。”

裴照憶款款起，姿態，禮節一點都不錯。

臉上的妝容也幾乎淡得看不出來，整個人站在那里，上確有幾分書卷氣，像是一幅悠遠淡雅的水墨畫。

低垂著眉眼站在太后邊，安靜乖巧。

娘家侄來探，太后是很高興的，一向喜歡孩子，對自家的姑娘都十分寵溺。

“皇上是不是也該忙完了？綺羅，你去養心殿看看，就說哀家的話，四兒好不容易來一趟，哀家晚上擺飯，皇后和凌都在，讓他也來，一家人在一起熱鬧熱鬧。”

提起皇上，裴照憶忍不住揚起了角，手指抿著鬢間的碎發，臉上暈染著一抹。

凌無聲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裴照憶拿起一個致古雅的錦盒，捧到程思綿面前，恭恭敬敬地說：“皇后娘娘乃名冠天下的才，詩詞書畫皆有造詣，臣也有幸拜過皇后娘娘的作品，深深震撼，不知能否有幸，得皇后娘娘指點一二？這是臣為皇后娘娘挑選的硯臺，還請皇后娘娘不要嫌棄禮簡薄。”

書意剛要手去接裴照憶手中的錦盒，程思綿抬了抬手。

書意心領神會，往后退了一步。

程思綿親自接過錦盒。

皇后份尊貴，別人遞過來的東西，是不必親自手接的。

這樣做，是對裴照憶的看重。

不拿架子，平易近人。

這個作讓太后十分滿意。

程思綿打開錦盒，是一方端硯，算不得多名貴，但聞著有淡香，溫潤，磨出來的墨，應該會很細膩，適合畫山水。

“果然是好硯，裴小姐是懂書畫的。”

裴照憶福微笑，“皇后娘娘過譽了。”

又從丫頭手中拿出另一份禮，送到凌面前。

“這是妹妹親手繡的如意同心結，綴了東珠在上頭，送給姐姐，希姐姐早日覓得良婿。”

凌臉微變，眼底涌出寒意。

裴照憶送這個的禮，還說這樣的話，無異于準踩到了敏的神經。

程思綿從裴照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恭敬，卻到兩人之間，暗流涌。

凌今年二十三歲了，算得上是老姑娘。

誰都知道和秦子期的婚姻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給留下的影，至今沒有完全消除。

這些年來，凌從來不提嫁人，太后和皇上也從沒有給張羅過親事。

宮里宮外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凌這輩子大概不會出嫁了，就像是陸凝真那樣。

而裴照憶卻送如意同心結，還說什麼“覓得良婿”之類的話。

這不是專門凌的肺管子嗎？

凌的臉上布滿霾，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看就要發火了。

太后眉頭蹙，也不知是生裴照憶的氣，還是生凌的氣。

而裴照憶則依舊是一臉的真誠，無辜極了。

程思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扣上茶蓋的時候，故意弄出了較大的聲響。

凌看著，程思綿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算是看明白了，裴照憶表面上是個大家閨秀，舉止端莊，謙遜有禮。

實則心眼很小，睚眥必報。

必定還記著凌當年推落水，又害得十幾年不得進宮之事。

凌只是上抱怨抱怨，卻把雷霆放在屋外，可見沒有真的想嚇唬。

裴照憶卻打著送禮的名義，給凌難堪。

也許是吃準了凌火驕縱的子，目的就是讓凌當場發作，給難堪。

如此，就了弱委屈的一方。

等會兒皇上一來，就可以以委屈忍的姿態，得到皇上的關注。

皇上雖然寬縱凌，但他向來為人周到，一定會給裴照憶額外的安。

而皇上的特殊關照，就是和的家人，能夠不聲向外傳遞信號的理由。

一旦皇上偏重的言論傳播開來……

程思綿心中冷笑，好巧的心思。

可絕不允許裴照憶踩著凌的面向上爬。

的搖頭，凌也看到了，領會到了。

裴照憶不知道的是，凌驕縱跋扈的格沒改，但聽程思綿的話，這些年也變得穩重聰明了許多。

下滿眼的寒霜，從裴照憶手里接過那個如意同心結。

“四妹妹的手藝真是好的，這東西我也用不上，給皇嫂倒是很合適。”

凌笑嘻嘻地著程思綿，“皇嫂，我不會針線，也沒送過你像樣的東西，今日就借花獻佛，把這如意同心結送給你和皇帝哥哥，如何？”

又往太后的邊蹭了蹭，撒般地問道：“母后，你說好不好？”

太后看了看程思綿，知道是的示意，凌才忍住沒發脾氣。

兒不似從前那般驕橫跋扈，不通人，太后是欣的。

笑了笑，“既然是四兒送你的東西，你想送給誰就送給誰吧。”

這一次，程思綿沒有手，書意接了過來。

裴照憶的臉有些難看。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著。

程思綿，果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可不是秦暄妍，更不會蠢到當場撕破臉，挑戰皇后的面和權威。

走到程思綿面前，依舊是恭恭敬敬的。

“皇后娘娘，臣不才，也喜歡作畫，希能得到皇后娘娘指點一二。”

太后也說道：“這孩子畫畫，也有些天分，這些年就盼著能請教你這位高人呢。”

“畫的什麼，也拿來讓我看看？四妹妹心開闊，人品高貴，想必畫作的意境不會差。”

凌的語氣里，藏著幾分怪氣。

程思綿很好奇，“早就聽聞裴四小姐才絕京城，一畫難求，有幸觀瞻。”

裴照憶像是寵若驚，忙讓丫頭把畫作在面前展開。

凌也把頭湊了過來。

畫卷徐徐展開，一段鐵灰的城墻上，站著一排手持火尖槍的士兵，風雪漫天，模糊了遠山和天空的邊界，士兵的頭上，肩上，都積著厚厚的雪，眼神卻十分堅毅。

畫作名為《戍邊圖》。

頗有幾分悲壯和大氣磅礴的氣韻。

凌不懂畫，但覺得畫得好。

但不說。

程思綿細細地欣賞著。

這時，外頭傳來了小安子的聲音：“皇上駕到！”

裴照憶的眼睛亮晶晶的，眼可見地張期待著，神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