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得遠了，荷回還在道：“這些人怎麼都渾說，上回那個老漢也是，什麼都不知道便老爺夫人的，您還故意引著他們誤會。”

皇帝替荷回整理著有些歪掉的冪籬，“你又怎知他們說的不會真”

荷回聞言，微微一愣，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皇帝笑了笑，沒吭聲，拉著離開人群。

“要不要到上頭去瞧瞧”

荷回點頭，上頭位置好，看燈也方便。

到了上頭二樓站定，荷回細細清點著贏來的東西，發現都是些含男的件兒，有些想丟掉，被皇帝攔住。

“這可是你千辛萬苦贏來的，舍得丟掉”

荷回道：“只有最后一個是我得的，其他都是老爺的功勞，我可不敢居功。”

“咱們分什麼你我”皇帝淡淡開口。

荷回他注意點兒，“這是在外頭呢，人聽見不好。”

皇帝便笑，這一笑，恰如懸崖峭壁上開了花，晃眼得很，惹得周圍的婦人們紛紛投來視線。

荷回這才知道，原來皇帝就算剝離了他高高在上的份，照樣是那樣招人。

咬了咬，將東西收好，沖皇帝招手。

“您來。”

皇帝挑眉，湊了過去，在外頭無人認識的地方，倒這樣大膽。

荷回將冪籬掀開，將他一同遮住。

“皇爺。”荷回在他耳邊小聲開口，呵氣如蘭，“從前您好幾次問我喜不喜歡您，我都回答會，可我那都是不得已，渾說的。”

皇帝作一頓，低頭瞧。

“可是這次——”荷回抓住他的手臂，深怕他誤會，飛快接著道：“可是這次，我說的是真話。”

抿了抿，暗自給自己鼓勁兒，一雙杏眼在冪籬遮蓋下依舊亮如繁星。

“我喜歡您。”

“很喜歡很喜歡。” ”

可我是個膽小鬼，總是害怕，所以，您往后可否每日多喜歡我一點，我有勇氣繼續喜歡您”

第71章

瞧見

在好容易鼓起勇氣，將心里話一腦兒告知眼前的男人后，荷回便摒心靜氣，直直地著他。

然而不知等待了多久，卻見皇帝還是原來那副神，并沒什麼反應，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荷回一顆心開始止不住往下沉。

是自己自作多了麼

難不他對自己，當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玩玩而已若是如此，那自己的一番心意，對他而言，就不過是消遣罷了。

那他從前還總是問喜不喜歡他做什麼

作弄

可卻傻乎乎得當了真，臉面矜持都不要了，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傻乎乎地對他訴說自己的心意。

一難言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

這個人怎麼這樣壞，將子和心一并騙去之后，又表現出這般不在乎的模樣，顯得方才的張和忐忑像個笑話。

荷回說著就要將手從他手臂上拿下來，卻被他反手握住，使了半天勁兒，卻依舊猶如蜉蝣撼樹，對方連角都沒一下。

荷回心中越發覺得憋屈。

他都這般不在乎的心，還拽著不放，什麼意思。

“我說錯話了，您放開我吧，在外頭呢，拉拉扯扯的，人家瞧見不好。”

話音未落，便覺腰間一沉，卻是皇帝將手臂了過來，一把將攬了過去。

兩人腰肢就這麼在一起，不可分。

荷回下意識就要掙扎。

今日所戴的冪籬雖然不短，但也只能堪堪遮住兩人的手臂，他如今這般作，旁人一眼便能瞧見兩人子挨得多近。

果然，在他將撈過去之后，原先嘰嘰喳喳的婦人說話聲響瞬間消失片刻，有人在說，“你瞧!”

聲音響亮，正傳荷回耳中。

荷回臉頰頃刻間燙得驚人。

雖然在大周，上元節比平日里松散些，男可以一同出游，但即便再濃，也頂多不過是拉手說些悄悄話，像他們這般大庭廣眾之下將子在一起，屬實有些過了。

“……您放開我。”

皇帝不吭聲，反而將手臂收得更。

兩人得更近了，有些疑心，若是他再用力些，的的腰肢會不會被他勒斷。

“再說一遍。”皇帝緩緩開口。

荷回一愣，抬頭，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方才說喜歡我的話。”皇帝一只手捧上的臉，“……再說一遍。”

說起這個，荷回心中的委屈復又回來，咬道：“您又不在乎，還說什麼呢，您就當我胡言語吧。”

皇帝又不言語了。

荷回以為他是默認了自己說的話，眼眶有些發酸，再次想將手出來，然而卻聽見他在耳邊無聲嘆息，隨即手被他拉著，放到了他心口上。

“可到了”皇帝問。

荷回作一滯，緩緩張開，隨即訝然抬眼。

皇帝一雙漆黑的眼眸靜靜注視著，而能到，在自己手心下，隔著厚厚裳和一層皮，他的心正在不停跳。

一下一下，震得指骨都開始有些發麻。

“好姑娘。”皇帝結在燭下輕聲滾，“你真是……”

“打了朕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已經同這般親，可的心并不在自己上，他早早便知曉這一點，即便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強求。

他是有把握能贏得的心，可沒想到會這樣快，他總以為，即便他們的三月之期到了，要真正屬于自己，終究還是要再費上一些時間。

他從沒指過，能在今日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不過短短三個字而已，便勾他魂，擒他魄，他一顆心隨擺弄。

他抱著，無聲喟嘆。

荷回見他這般反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方才的失落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歡喜，只覺得自己一顆心也隨著手下的那片膛，不自覺地跳起來。

“……您嚇我一跳。”語氣有些委屈。

“是朕的不是。”皇帝拇指在手背上輕輕挲著，他還惦記著的話，“還不說嗎”

雖然此刻的荷回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勇氣，可瞧著皇帝那雙灼灼著自己的眼睛，猶豫片刻，終究還是緩緩張口，“……我喜歡您，您每日也多喜歡我一些，可好”

皇帝目閃，雙手去捧的臉。

很快，荷回便看見他開口。

“莫不從命。”

有煙花在空中炸響，猶如驚雷響徹耳畔，荷回一顆心怦怦直跳。

在這無盡的喧囂里，皇帝的聲音卻那樣清晰地在耳邊響起，帶著輕的詢問。

“朕想親你，好不好”

若是尋常，周圍有這麼多人，荷回肯定不同意，定要尋個妥帖的地方才，然而此刻，著皇帝的臉，不知怎麼的，忽然想不管不顧一回。

已經抑這樣久，任一回又何妨

這是在宮外，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份，只這一次……

荷回將雙手放在皇帝腰上，在皇帝微意外的目中，緩緩踮起腳尖，仰頭印上他的。

到皇帝的子頓了下，隨即，他呼吸微重，兩只手臂收，將抱住。

-

宮中燈會已經開始，太后在眾人陪同下，正觀賞那座百來仗高的鰲山燈。

見早前派去的管事牌子再次返了回來，不免問，“怎麼樣，皇帝還不來”

管事牌子恭敬答道：“回太后的話，皇爺還在前頭理朝務，怕是還要等會兒。”

話音剛落，太后不免嘆了口氣，“這都快寅時了，有什麼朝務不能明日再辦，那些大臣們都歇了，放了假，偏他，好容易過節，還這般苦著自己。”

誠益夫人笑道：“這麼些年，您還不清楚皇爺的子，有些事兒沒辦好他是不會撂開手的，這是咱們大周朝之幸，您吶，就別再抱怨了。”

“那也不能不顧及自個兒的子。”太后有些奇怪，“卿兒往日最能勸他，怎麼今日倒不管用了到乾清宮這麼久也沒回來。”

誠益夫人腳步一頓，隨即笑道：“您還不知道我那小子，好容易進宮一趟，多半是纏著皇爺說他那些市井聽來的不著調的話呢，哪里顧得上旁的，回去我就收拾他。”

一番話終于把太后逗樂了，這才心好些，兩個人一路看著燈，說說笑笑，等李元凈來時，見只有他自己，太后不免奇怪道：“不是你去儲秀宮帶沈丫頭一塊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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