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荷回點頭，忽然想提前試探試探他的態度，躊躇片刻之后，問：“小爺，若是將來，我不嫁給您，而是嫁給一位同您十分親近的人，您待如何”

李元凈一時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發懵，半晌，忽然冷哼一聲，“你以為自己是誰，想做小爺王妃的人大有人在。不缺你一個，我待如何自然高高興興娶旁人去了，你不嫁給小爺，小爺樂見其!”

雖如此說，李元凈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

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去

轉念一想，大抵明白是因為自己從前那番作為，沒了安全，所以才說出這番話來試探自己心意。

這般想著，李元凈心頭那些異樣便也慢慢消失，與此同時，自然也就忽略了荷回口中要嫁給他一個十分親近之人的話。

“你莫要再想別的，安心等著就是，小爺自會給你一個代。”李元凈清了清嗓子，有些別扭地說道。

荷回聞言卻有些發懵。

代什麼代

正要詢問，便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靜之大，便連李元凈也被驚，站起來出去瞧。

“姑娘。”來人不是旁人，正是王植，他瞧見李元凈出現在這兒，不免微微一愣，“小爺也在。”

“大伴，您這是……”李元凈有些沒回過神來，不知道他父皇的近侍如何會出現在沈荷回的宮里，在他看來，這兩人在宮里，完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話音落下，李元凈這才瞧見王植后一大幫涂脂抹的小唱，以及他們手中皮影箱，不免微微一愣。

王植也不瞞著，道：“皇爺聽聞姑娘想聽皮影戲，便特意囑咐奴婢將戲班子帶來，演給姑娘聽。”

“父皇”李元凈聞言，更加有些不明所以。

宮中的戲班子由鐘鼓司掌管，一般宮里人要聽戲，都是到雨花閣，除了太后，還沒誰有權利將鐘鼓司的人到自個兒宮里來演戲。

父皇平日里并不好這些東西，一個還沒嫁進皇室的平民，有什麼值得他這樣留心，甚至破例下了這樣一道命令

荷回在一旁瞧著，略有些尷尬，自從對皇帝表心意，他就好似不想藏了一般，底下人進貢了什麼好吃好玩兒的，都人送到宮里來。

昨晚上不過隨口提了一句兒時喜歡看皮影戲，他今日便人過來演給看，還這樣湊巧，偏偏就李元凈上。

也不知他作何想，有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勁兒。

荷回正要說話，便聽李元凈道：“父皇待你真好。”

皇帝是待很好，卻不是他想的那種好，荷回想說什麼，然而剛張開口，便聽李元凈接著道：“往后，你要同我一起，好好孝順他老人家才是。”

荷回滿腔的話，瞬間便堵在了那里。

想起皇帝在榻上的靜，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老人家

那份生龍活虎的勁兒，像是要把活吞了似的，跟這三個字怕是搭不上邊。

好容易打發走了李元凈，荷回抬手鐘鼓司的人也都回去。

知道皇帝想對好，可終究不想這般顯眼。

這日，荷回給太后請過安，剛要回去，便聽道：“快開春了，你同凈兒的婚事也該定下來了，這幾日皇帝忙，等閑下來，便他給你們下旨賜婚。”

過兩日便是到了與皇帝約定的日子，荷回此時乍然聞聽太后的話，神不免有些異樣。

太后一直不知道同皇帝的事，還滿心滿眼地想著將自己和李元凈湊一對兒，荷回想到太后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好，心中愧疚。

“小爺不是還沒選好”

太后是知道皇帝準許李元凈從眾多子中挑選王妃的事的。

太后聞言，卻拉著的手笑，“從前凈兒不懂事，皇帝此舉，不過是安他罷了，最后除了你，他還能選誰”

“好孩子，你別多心。”

荷回手心發涼，指尖有些泛白，想著要不今日便將事一二，免得來日皇帝說出真相時，打得老人家措手不及。

“太后……”

“沈姑娘。”正當荷回剛要張口之時，一旁的淑妃忽然開口，打斷了的話，“太后這樣替你心，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人要惜福，還不快快謝恩”

荷回微微一愣，著直直看著自己的淑妃，又瞧了眼含笑向自己的太后，嚨發，半晌，終究還是磕下頭去。

“謝太后恩典。”

罷了，等過幾日皇爺親口與太后說就是。

起，又同太后說了幾句話，荷回便與淑妃一同出了宮，正待要同淑妃告辭，卻聽開口道：“姑娘若不嫌棄，同我一道走走。”

自己同淑妃一向并無，乍然被這般邀請，荷回頗意外，但也只是愣了下，便緩緩點頭。

“是。”

兩人沿著宮墻夾道往前走著，很快便來到一座裝有門窗的亭子。

淑妃擺手，邊宮人都退下，帶著荷回進去。

“坐。”淑妃在上首落座，指了指邊的太師椅。

荷回謝過禮，緩緩坐下。

兩人都不是多話的子，亭子里一時十分安靜。

注意到淑妃落在自己上，一直不曾移開的眼神，荷回緩緩抬頭。

淑妃笑了下，“當真是不一樣了，姑娘剛進宮時，面對這種況，可不會這般鎮定。”

荷回：“娘娘謬贊。”

淑妃：“姑娘多大了”

“回娘娘的話，再過兩個月，民便滿十七。”荷回有些不明白淑妃怎麼會忽然問起這個。

“十七。”淑妃向窗外，神恍惚，“真是花一樣的年紀，本宮像你這般大的時候，也容易做錯事。”

荷回聽話中意有所指，下意識抬頭。

只見淑妃安靜坐在座位上，直直著自己，神平靜，說出的話卻跟刀子似的剜在心口上：

“你同皇爺，不會有結果。”

第73章

“皇帝，你說的事同沈丫……

四周門窗閉，所有的嘈雜都被擋在門外，亭子里寂靜無聲，只有腳下的炭盆偶爾發出幾聲微弱的‘噼啪’聲響。

荷回坐在那里，許久不曾有反應，落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泛白。

“……娘娘說什麼”

“說你同皇爺的私。”

淑妃紅微張，仍舊是那副淡然神，然而說到‘私’兩字時，舌尖微微的停頓仍舊是泄了心的不平靜。

可以接皇帝喜歡上一個人，可那個人為何偏偏是沈荷回

這樣的份，怎麼能同皇帝有什麼首尾

然而就算不愿相信，這般大逆不道，驚世駭俗的事，終究是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看著荷回那張俏生生的臉，仍不住想，他們是何時開始的

是從他們外出狩獵，不見了被皇帝尋到，還是在寧王拒婚，兩人開始頻繁接后

亦或者是更早之前，從半年前皇帝外出征戰回鑾，他們便由于某種原因勾搭在了一起。

若真是這般，那當初皇帝明明答應了選秀，卻在秀面圣后一個位份也沒封，便說得明白了。

他中意的那人本就不是什麼秀，而是沈荷回，這個被太后選定的寧王妃，他的未來兒媳。

難怪那時，皇帝雖然瞧著并沒有什麼

不妥，但眉間總是時刻氤氳著一說不清道不明的郁在，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何事，只以為是他不過是在為朝堂之事煩心，到如今，卻終究有了答案。

至于那回皇帝到自己宮中，卻以不好為由不曾召幸，而是獨個兒歇在偏殿，想來也是疑點重重。

那讓昏昏沉沉的藥，當真是平日里所用的安神湯的宮甚至在半夜聽見了開門聲……

皇帝說不定，并不在宮里。

那他會去哪里

淑妃抬起眼眸。

沈荷回所在儲秀宮，離的宮殿，一墻之隔。

意外嗎

自然是意外的。

皇帝那樣的人，一向不好，最是遵禮守節，竟也會看上一個人，為費盡心思，做這種蓋彌彰的事。

然而意外之下，更多的，是難言的震驚。

皇帝所做的這些事，對象不是旁人，而是他的未來兒媳。

是有多喜歡，才會毫不顧及彼此的份，同暗通款曲，即便是片刻也忍不住

“姑娘可認得這個”淑妃定了定神，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匣子打開，拿出里頭的東西。

荷回自然認得，那是當初皇帝給自己的定信，因為發現他不是寧王，為避免招惹事端，特意用匣子將它裝起來，埋在承明殿自己所住屋子前的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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