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被攔住 越想越不安

二十四章

陳太後一刻都不能等，將齊安和錢和進來，“把我的嫁妝都點出來，還有那家歷年送進來的東西，東西沒了就折銀子，一針一線都不要同他們沾上邊兒，都給清出來吧。”

見陳太後不同以往的容煥發，都是服侍陳太後幾十年的，就知道這是要放下那些過往了。

“哎，我們這就去，保準一兒都不。”兩人脆聲應了，嗓音裏著歡喜。

待兩人去了，高姑姑同夏姑姑一起抹著眼角，“天爺，您這是走出來了吧？”

崔蘭愔整個淩了，陳太後是要退嫁妝嗎？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聽說有誰往娘家退嫁妝的，如今還是一國太後，要是去的時候掩著點還好，不然到時候一城的人都要跟著看這場天大下熱鬧了吧？到時會有多轟，崔蘭愔都不敢想。

默念著那句“幫著外人背後□□一刀”，會是什麽樣的過往呢，讓陳太後至今對陳家不能釋然，要這樣絕決地切割了，才能放下心結。

皇家的事就沒有簡單的。

崔蘭愔怕們再說些自己不宜知道的，瞅著到晌午了，崔蘭愔起來告辭，陳太後和藹地看著：“這個點回去你家裏也錯了膳點了，留下來陪我用吧。”

不待崔蘭愔應了，夏姑姑就吩咐邊上的小侍道：“趕去膳房添幾樣姑娘家喜歡吃的。”

小侍忙應了小跑著奔出去，夏姑姑轉頭拉住崔蘭愔道，“今兒晚了，你先湊合用點兒，等下回隨你點菜。”

“那我豈不是吃完這頓就要盼下頓了。”

幾個都被說笑了，殿裏的氣氛一下輕松起來。

等小侍擡了膳過來，除了陳太後用的和好克化的，又有四樣尋常小姑娘吃的煎炸炒的菜式，崔蘭愔吃著很合的口味。

從下馬橋往福寧宮走那一段也累了，就著菜一碗米很快見了底，又吃了兩個蒸餃，候在陳太後後頭放下了銀箸。

陳太後笑指著崔蘭愔道：“都說秀可餐，我今日是信了，對著我竟吃撐了。”

高姑姑遞上帕子：“多好啊，您有日子沒這樣好胃口了，看來以後得多請二小姐來陪你用膳呢。”

陳太後也不看崔蘭愔：“就不知人小姑娘願不願意。”

陳太後這樣子像極了譚氏那會兒，經了這麽會兒，發現陳太後就是心的，也不怕了。

加之剛才說的不要庶子不養庶子的話，等于在陳太後的傷疤上，雖然後面又拿話找補了，陳太後也并沒怪罪，崔蘭愔還是想為陳太後做點什麽才下的去。

挨過去道：“太後，咱這屋不如給窗紗去了，安上琉璃窗吧，有了琉璃窗，我天天都惦記來。多曬日頭心可好了，要我說，最不該為著別人的錯氣自個兒，太後您要天天高樂看別人堵心才好。”

“對！對！二小姐說的太對了。”高姑姑同夏姑姑懊惱地跺腳，“我們真個是榆木腦子，怎就想不出這樣的話開解太後。”

陳太後爽快大笑著：“換，不但這屋換了，整個福寧宮裏都換了，我要天天樂呵著看別人不高興。”

“難得咱老兩個相投，閑了就來陪我說話吧。”陳太後看向崔蘭愔的眼神起來，轉向高姑姑，“趁著那倆正收拾庫房，去挑些合適小姑娘的給家去用。”

崔蘭愔哪好意思再拿了，“您已經賞我那麽些了，別了吧？”

看出是真不好意思，夏姑姑過來說：“今兒忙叨叨的也不好找，不如等找好了再給，往後二小姐要時時來，也不差這一日半日了。”

陳太後這才允了，讓送崔蘭愔出宮。

崔蘭愔忙說不用，有不言呢。

高姑姑同夏姑姑到底一起給送出了福寧宮門，不知什麽時候，兩人同衛王府的人一樣，開口閉口都是“二小姐”如何了。

出了福寧宮前的巷道，才要往南走，卻被兩個侍喊住。

其中一個堆著笑上來：“是崔家二小姐吧，我們是麗景宮裏的，因為我們宮裏的說，給崔二小姐帶來了煩憂，我們娘娘很過意不去，想請崔二小姐過去說說話。”

卻是順嬪宮裏的，只因一個太監多，順嬪就特地找去說話，就算搭上了衛王和陳太後，在貴人眼裏也上不了牌面，崔蘭愔覺著不太對。

因著生了宣寧帝的長子康王，順嬪雖不得宣寧帝的意，位份也不如後進宮的安王之母寧妃，卻沒人能輕忽。

崔蘭愔都聽說過，順嬪是個好掐尖比較的，最容不得人拿不當回事，了的肺管子，不管是找康王還是自己鬧開來，都會千方百計找補回來。

且貴人不得推辭，崔蘭愔怎麽都得走這一趟。

不言小聲挨過來道，“二小姐不怕，青爺告訴過我宮裏遇上急事該怎麽找人，都不用往陳太後宮裏去。”

崔蘭愔心裏安定了不，“多虧你同我來了。”遂跟在那兩個侍後面往麗景宮去了。

到了麗景宮，那兩位太監攔下不言，只請崔蘭愔進了順嬪平日起坐的偏殿。

好在不言就守在廊下，又不是宮裏的太監宮能由著順嬪打殺，崔蘭愔緩步走了進去。

順嬪看著比本來的年紀還顯老，相由心生，原本秀麗的面容就顯了些尖刻。

這會兒卻很熱絡，崔蘭愔福禮後，立時拉著坐到了自己榻邊的椅子上。

順嬪從頭到腳細細端詳著崔蘭愔，贊道：“好一個傾城佳人，怪道呢。”

怪道什麽？崔蘭愔有種不好的覺。

“娘娘謬贊了。”

“我當你是自家孩子一樣，有話就直說了。”順嬪親昵地拉著崔蘭愔的手，“是我沒管好宮裏，那起子渾人往外傳你有頭疾，一想到會誤了你的婚事，這幾日我是坐臥都不安呢。”

“娘娘別往心裏去，影響不到什麽。”

“你這孩子厚道，這會兒了還這樣說。我問你，你家裏是怎麽打算的，我去找太醫院問了，你的頭疾不好去兒，又有你祖母的前例，你興許……如此你更要好好為自己打算了。”

崔蘭愔只嗯嗯應和著，看還有什麽下文。

“要我說，既不能有親生的，那就別想著尋常夫妻的日子了，到頭來都是給他人做嫁裳。”順嬪也不用回話，自顧往下說道，“以你的才貌倒不如謀一場潑天富貴，做了誰都要結的人上人，生不生的又有什麽當的。”

憋了口氣，崔蘭愔讓自己臉上紅漲起來，窘地站起來，“娘娘……若無事，我……我得家去了。”

“好好，知道你們小姑娘家家的聽不得這些，我不說了。”順嬪呵呵笑著，到底提點了一句，“端王是個大方的，等等你就知道了。”

崔蘭愔知道這會兒必須給話說清楚了，下驚懼，一字一句清晰回道：“好娘娘知曉，小時候家裏請高人算過，說我二十歲前不宜嫁，不然克夫又克婆家，所以家裏才一直沒著急我的婚事，娘娘白費心了。”

崔蘭愔抑制住奪路而出的沖，給順嬪福禮後才緩緩退了出來。

話已帶到了，麗景宮裏還住著別個，順嬪也怕人看了去背後說，是不怕，康王卻丟不起這個人，順嬪也就沒攔著，還喊了才那兩個侍送了崔蘭愔出去。

直到上了馬車，崔蘭愔腦子還是一片空白，本沒有見過端王的印象，怎麽會呢？

越想越不安，端王不可能自己找順嬪幫忙，中間必有康王。

誰說康王是心計的，只這份心思就深重得很。

這事兒要求著衛王幫推了，端王登基後衛王必得不了好，康王則會因著心更進一步。

就算衛王不管由著進了端王府，這事兒在端王這裏也是康王和順嬪促的，端王只會記他們的好，衛王還是要靠後。

不管怎樣康王都會得利。

崔蘭愔很難不懷疑這是康王利用來針對衛王，畢竟這陣子因著宣寧帝看重衛王，康王這個長子越來越顯不出來了。

崔蘭愔心裏氣苦不已，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倒黴事，沒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