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五尾簪 就到此為止吧

二十五章

一夜沒睡好，崔蘭愔早上起來頭又做痛。

太將亮的時候，讓桑枝煎了緩痛的藥湯喝了，等早膳的時候，那子疼被慢慢下去，沒有發作出來。

才用了早膳，就見孫婆子一臉喜地跑來稟，“老爺，夫人，二小姐，親家夫人帶著大小姐大姑爺來了。”

一家人忙忙地往東邊門迎去，就見洪大夫人、崔蘭芝、洪佶三人除了上的裳都皺了，瞧著都還好。

兩邊好一通見禮問候後，姜氏拉著洪大夫人往裏走。

崔蘭芝嫁了一年多，平時只通信，卻是一直未見，家裏早想的不行，崔蘭愔挽住的手，“姐，這回多住些時候。”

崔蘭芝悄悄給說：“要住到秋闈呢。”

崔蘭愔小聲歡呼道：“那可太好了，我覺著姐夫必定高中，那樣就可以在家裏住到明年會試了。”

同崔晟落在後面的洪佶笑道：“那就借二妹的吉言了。”

崔蘭芝才知道他都聽到了，回頭嗔笑道：“夫君可真敢想呀。”

洪佶一下直了板：“想都不敢想那還考什麽？”

崔晟很贊同：“正是這個理。”

洪家同崔家大房也是表親，又親上加了親，往來就不用那些避諱，一行往正房廳裏坐了說話。

喝了盞茶，洪大夫人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原該提前說一聲，只家裏他二叔那院裏最近不大安靜，擾得廉方讀不進書，沒幾個月就秋闈了，怕誤了他，就想著讓他在親家這邊住下來，就便也能往他譚家表叔那裏請教學問。”

怕這邊誤會，洪大夫人趕又說，“我是想著親戚們久不走了，正好他倆個過來，我順便跟著來走兩日親戚，省得時候長了都生疏了。”表明了呆不幾日就走。

姜氏雖不會說話，卻是最實心不過，拉著洪大夫人道：“好容易來一趟，正該多住些時候咱們敘舊，要我說，最好一起留下，等廉方過了秋闈回去才好。”

洪大夫人聽著舒心，臉上的疲憊去了不，“家裏還一堆事等著，這幾日已是出來的，等下回我再多住幾日。”

路上走了三日，就不歇也要換洗，得趕收拾出屋子。

雖後面只崔蘭愔住著，有空餘的屋子，可是未嫁，萬沒有姐夫姐姐同住一進的道理。

同樣的道理，也不好挪出來，未婚姑娘的閨房是不好給外男住的。

就讓崔晟騰出了他南院兒的書房，那裏兩間房外帶著兩間耳房，足夠夫妻倆住著，且那裏是東路這邊最清靜的去，正合適洪佶安心讀書。

崔蘭愔再不喜歡人擾到，也只能安排洪大夫人住到後面的東廂裏。

下頭已備好了熱水，三個人分頭去洗漱換了裳，等再坐一起時，瞧著面都好了許多。

留了崔晟同洪佶在正廳說話，姜氏邀了洪大夫人在起居間的羅漢榻上坐了，崔蘭芝和崔蘭芝在下頭的椅子上陪著說話。

崔蘭愔瞧著洗漱了還有些顯憔悴的崔蘭芝，“姐你哪裏不舒服麽？”

“我好著呢。”崔蘭芝雖應的爽快，臉上卻帶了些窘。

崔蘭愔以為是當著婆婆不好說，正要拉著去自己那裏只姐妹倆說話，那邊洪大夫人忍不住笑了，“愔姐兒眼看就嫁了，有些事都聽得了，你姐姐這是要給你生外甥了。”

“芝姐兒懷上了！”姜氏雙手著心口，“這可是大好事，可過了三個月？”

洪大夫人笑道：“才過了三個月，不過了三個月我哪敢出門。”

姜氏只管點頭，喜悅之溢于言表，崔蘭芝嫁過去一直沒見有孕，就一直吊著心，怕大兒也是不好懷的，那樣真要愁死了。

崔蘭愔打心裏為姐姐高興，依到崔蘭芝上，“我現在就給我外甥……存東西。”

心裏是喜歡孩兒多些，可世道如此，崔蘭芝只有生了兒子才能在洪家過得好，所以也只能將“”字收回去。

廳裏崔晟也聽洪佶說了，喜得牙不見眼地過來，崔蘭芝有什麽想吃的直管提，若不是崔蘭愔給他打眼，那句“爹給你做”差點就口而出了。

正熱鬧時，孫婆子又急慌慌地跑來道：“二小姐，門房來說，康王妃派人送了好些東西過來說是給二小姐的，那些人也不留下等回話，撂下東西就走了。”孫婆子歇了口氣，“二小姐，東西太金貴了，不敢就放在門房裏，我做主擡過來了，是送進來還是擡後面去？”

這些人非要揪著不放是嗎？崔蘭愔攥了拳頭，極力克制著不斷上湧的怒意。

這事兒不管是康王自作主張，還是端王授意，都欺人太甚了。

明明拒絕了，這些人就能無視到當聽不見，是覺著如這樣的就可以隨意扁圓麽？

“我在無錫都聽說了，愔姐兒得了陳太後喜歡，連帶著衛王都認了你這個表侄，沒想到這會兒連康王妃都來給你送東西。”洪大夫人興致道，“說來怪難為的，我好久沒見過宮造的好了，今兒托愔姐兒的福跟著見識見識。”

姜氏也沒多想，只當昨兒進宮遇上了康王妃，康王妃為著做給陳太後看才送東西過來的，為免中間出子，就退回去也要清點一下的，順道：“送進來吧。”

這會兒攔不攔已沒什麽意義了，崔蘭愔由著孫婆子帶人給東西搬進來。

聽孫婆子的話已想到了東西不，等真擡進來，這些人還是被驚到了。

十八匹料子，大大小小十幾個檀木螺鈿的匣子，還有南北的各式土儀十來樣，一會兒屋裏的椅子案幾上就擺滿了。

洪大夫人可不是上說的那樣沒見過的：“康王妃怎這樣大方。”翻著那些料子，“這些料子都是宮造裏的尖兒，除了王府公侯人家，等閑人家得賜一兩匹都了不得了，這幾匹紅的倒好看，只沒匹正紅的，不然用來給愔姐兒嫁多好，只康王妃那樣的人怎會想不到？”

見姜氏不，洪大夫人以為不懂該從哪裏看，上手打開了最大的那個檀木螺鈿匣子：“咱們先瞧這裏是……我滴天……”隨即捂住了。

匣子裏一只之極的展翅飛狀的五尾金釵落在那裏，蘊出的金晃得人眼暈。

一屋子人全都驚疑不定地看向崔蘭愔，姜氏和崔蘭芝更是張的抓住的手：“愔姐兒，是康王……”聲音裏是止不住的。

洪佶了解過禮制，過來往匣子裏看了，沉聲道：“親王側妃是三尾簪，五尾簪又無珠旒該是太子良娣的。”

現在雖未封太子，可誰都知道會是端王，且很快他就會得封了。

這樣的況下，能往外送出這樣代表允諾的金釵，只能是端王。

讀書人家重清譽，所以就是親王的側妃，讀書人家也瞧不上，家裏的庶也不會去做親王側妃。

但皇帝的宮妃和太子的良娣良媛又另當別論了，姚家就送了姚妃宮，而大郢讀書人家有幾個敢同姚家比清貴呢。

洪大夫人看著崔蘭愔的眼神就變了，“愔姐兒要做貴人了！”

崔蘭愔冷了臉，過去啪地一聲合上匣子，揚聲道：“喊耿順耿大有來。”

都不用艾葉，知春小跑著就往外喊耿順去了。

姜氏、崔蘭芝這才回過神來，“對對，趕耿順給東西退回去。”

崔晟也道：“別有顧慮，有什麽家裏都和你一起擔著。”

崔蘭愔笑看向崔晟：“爹不有沒上的道袍麽，等會兒知春給我改出來，今後我就是無為散人了。”

姜氏呆了一瞬後反應過來，急道：“怎就至于了，不是還有衛王和陳太後給你做主麽？”

崔晟卻已想明白了，按住了姜氏：“這事兒不好找衛王和陳太後了，去了反讓人為難。”

自家人都好說，崔蘭愔轉向洪佶，“我先在家裏做散人，若還不行，我就去歸真觀，該不會帶累姐夫。”

洪佶看了崔蘭芝一眼，“二妹不必如此。”他朝上指了，“若將來上面是那樣小心眼的，我就和你大姐回家種田去。”

崔蘭愔心裏好了些，為崔蘭芝得遇良人而高興。

崔晟和姜氏也一樣，想著一家人齊心，必也會像以前一樣都順過去。

等耿順來了，崔蘭愔他帶人立即給東西都退回康王府。

看著耿順走了，崔蘭愔對耿大有道：“去衛王府告訴了，說我昨晚夢裏得了指點，要想解了刑克六親的命理，必得做幾年冠才好，如此我這陣子就不過去了，等我于道法上有些心得了，就過去給表叔他老人家講講。”

這個節骨眼上，尤其不能往衛王府和陳太後宮裏去，一旦去了，在端王那裏，一切的行為都該了衛王指點的了。

如此，就到此為止吧，這個經不起推敲的表侄該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