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還好 不能這樣下去了

四十九章

“于你無幹。”衛王略頓後, 在崔蘭愔頭上拍了下。

“嗚……可嗚……是我引出來的……沒我或者還活著……”就跟驚惶中的孩子遇到了能做主的大人，崔蘭愔顛三倒四地哭訴著。

“康王早就生了殺心。”

“是我給了他機會。”

“只會這時下手。”衛王又道，“他等不得了。”

“表叔, 我知道是這回事, 可心裏就是轉不過彎來，康王妃的樣貌總在我眼前轉，我本控制不了。”

“往天福寺給你點個長明燈。”

“呃……”崔蘭愔打了個哭嗝兒，“點那個很貴的……我的事和點長明燈也關不著，我是心裏難……嗚……”抱了衛王的腰，給頭埋到他懷中來回蹭著，再一次洶湧而出的淚水浸了他的襟。

“叩叩”兩聲傳來，不言過去開了門, 原來是膳房送了膳過來。

不語過去幫忙, 倆個接了膳盒進來。

猶豫了一會兒，再拖下去膳就涼了，不言上前小聲問道, “爺, 晚膳來了，擺麽？”

崔蘭愔先在那裏搖頭道：“表叔自己用吧, 我吃不下。”上這樣說著, 著衛王的手卻沒有松開，

衛王朝後擺手, “先放著吧。”

不言和不語就見衛王帶著掛在他上的崔蘭愔坐到了羅漢榻上，行間頗見艱難，衛王何時都是淡定自如的，從沒這樣狼狽過。

也只有二小姐能讓他這樣了，不過想想二小姐遭遇的, 沒崩潰已是很能扛事兒了。

崔蘭愔腦裏紛著本靜不下來，想到哪說到哪，不敢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就覺著恐慌從心底裏往外蔓延。

“康王會有報應吧？”

“同他比，端王都是好的了。”

……

衛王并不會安人，崔蘭愔問一句，他就是簡短給個答案，反複問的，或者“嗯”一聲，更多的連“嗯”都沒有。

然而這樣的衛王卻讓人覺著任何事在他這裏都不算什麽，都有解決之道，有他在，一切都不問題。

衛王說的一句，“這樣事還會有，要習慣。”崔蘭愔聽進去了，就如陳太後所說，皇家裏這樣事多著，只要跟在陳太後和衛王邊，就不了見。

甚至到了爭鬥的最後關頭，王敗寇，不想自己死，就要對人開刀。

可想通是一回事，坦然接又是另一回事。

“表叔，第一回難免遭不住，你給我些時候。”

“嗯。”

“我還是喜歡明槍明刀地對上，咱們別……”

“嗯？”

“我說錯了，表叔才不屑呢。”

聽到衛王帶著質問意味的“嗯”聲後，崔蘭愔慢慢安定下來，很篤定，縱算殺紅眼時衛王也會有底線，不會利用無辜人命給他當墊腳石。

這就夠了，不知不覺中窩在衛王懷裏睡著了，衛王待要給挪開，卻不自覺地打著，手也抓了他的襟。

衛王只能盤坐好，讓崔蘭愔靠在他懷裏抓著襟繼續睡著。

待崔蘭愔醒來時，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覺，窗幔沒有拉上，外頭娥彎月掛在桂樹梢頭，滿天星子爍爍閃著，明天該是個晴日。

睡了一覺後，最初的強烈沖擊過去後，已能冷靜看待康王妃的事。

宣寧帝的病才是康王妃的催命符，不過就算宣寧帝沒病這一場，康王妃的日子也不多了。

從康王算計端王開始，他就已對康王妃生了殺心。

給康王妃降為側妃是必走的一步，就算不去辛家鬧那一場，康王也會想法子給康王妃往吳楊河對岸賣點心的事傳到宣寧帝那裏。

因為康王妃若直接死了，就還是康王的原配嫡妻，將來就是迎了李宜馨為後，李宜馨這個元後在說法就有些站不住腳。

所以必得先讓康王妃降了份位，不占著原配的位置了，才能死。

事是這樣明擺著，確實不必攬到自己上，可崔蘭愔心裏還是悶悶堵著，一時半會兒很難坦然面對。

輕嘆一聲，翻待要繼續睡，後背溫熱的讓不敢再，一霎間全想了起來，哭著哭著就睡著了，不但還在衛王的書房裏，現在還是靠在衛王上躺著。

眼角掃到衛王搭在腰間的手，那日的燒灼再一次蔓延開來，崔蘭愔有些無法面對，這和上回犯頭疾睡在這裏是兩回事，那回兩人是各睡一張榻，又是事出有因，還能說得通，這會兒要怎麽說？

現在兩人同睡一榻不說，還摟在一起，就是親叔親侄也說不清呀！

想到之前抱住衛王哭訴，衛王幾次想開都沒能的形，崔蘭愔真想咣咣撞牆，怎麽就這麽忘形了。

現在該怎麽辦，雖從沒見過，可從四個麟的表現也能知道，衛王的功夫是淩駕在他們之上的。

這樣的人有個風吹草都瞞不過，衛王的手又搭在的腰上，起很難不驚衛王。

可要是驚了衛王，那該是怎樣尷尬的場面，崔蘭愔覺著再也沒臉在衛王面前做侄了。

崔蘭愔直想哭，怎麽能做出這樣蠢笨沒分寸的事來。

“嗯……”後的衛王咕噥了一聲，崔蘭愔嚇的魂都要飛了，攥的手因著用力過猛，指甲掐到了掌心裏都覺不出痛。

忽然腰間一松，搭在上的手收了回去，隨著衛王翻，崔蘭愔從他上落到了一邊。

崔蘭愔懵了一瞬後，確定衛王依然睡得很後，直想拜謝各路神佛，讓擺了如此窘境。

眼神落到衛王被得抹布一樣的襟，記起都是抓扯出來的，襟松散，勻稱勁瘦的膛若若現，和衛王表面玉貴公子的模樣不太搭，之前環抱住他腰間時冒出來的想法不小心又鑽了出來，崔蘭愔臉上又開始燒起來，趕轉開眼，不斷地跟自己說著“非禮勿視”。

小心再小心地移下羅漢榻，不防睡在榻下的不言和不語一起著脖子醒了，不語大概是忘了這是在衛王書房，問了聲，“沒關窗子麽，才怎麽有風打人？”

被不言一把堵住，兩人一起往羅漢榻這邊了，對上了下榻的崔蘭愔，“二小姐，你醒了？”

崔蘭愔正打怵黑燈瞎火的一個人怎麽回後面呢，給不語打了個手勢，盡量沒事人一樣：“咱們回去。”

不語趕忙爬起來跟著往外走，後頭不言也跟上來，到門口，崔蘭愔不住往回看了一眼，衛王側臥在羅汗榻上睡得深沉，于書房裏三人的作一無所察。

三人出了書房，不言去邊上茶房裏點了個燈籠出來照著，和不語兩個護著崔蘭愔回了宜安殿。

宜安殿裏艾葉和桑枝正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一看崔蘭愔回來了，兩人差點要喜極而泣了。

之前得了不語傳話回來，知道崔蘭愔因著康王妃的死嚇到了，兩人就一直擔心著，卻一直等不到人回來，衛王的書房又不敢隨意去問，可不就急得不行了。

崔蘭愔更覺著自己不好，讓邊人都跟著不安穩，暗下決心絕不如此行事了，也不能和衛王再這樣沒有邊界了。

艾葉和桑枝去準被熱水給沐浴的時候，崔蘭芝拿過銅鏡照著，鏡子裏的人頭發蓬著不說，臉上還一道一道的淚痕，要多醜有多醜。

崔蘭愔啪地扣上鏡子，頭抵上去胡甩著，這樣不忍直視的樣子被衛王看全了，他該怎麽想啊，會覺著沒一點人樣子了吧？

第二日崔蘭愔從早忙到了下午。

崔晟給挑了三個開張的吉日，張貴想越快越好，選了最近的五月初八日開張。

耿大有已得了不語告訴，“因著康王妃的死，二小姐心緒不大好，這兩日有不好的事都別往跟前添堵。”

所以崔蘭愔提出想看鋪子收拾啥樣了，耿大有沒像上回那樣說去不得。

就沒有崔蘭愔心緒不好這事兒，耿大有其實也沒打算勸了。

從見識了崔蘭愔跟著錢和帶著衛王府的護衛打砸了辛家後，多男人都比不得的氣概，這樣的二小姐還有哪裏去不得的，耿大有覺著他只要老實跟著二小姐行事就好，可不敢指手劃腳了。

來赤雲赤月，由耿大有趕著車，四人坐著那輛兩馬拉車往貢院鋪子那邊去了。

隔了三間的順祥齋鋪子已關了門，崔蘭愔眼神暗了一瞬後就恢複了，不能由著緒低落下去了，就如衛王所說，連個引子都算不上，不到來自責。

點心鋪子和酒樓裏都收拾布置好了，只待開張。

張貴這幾日就在這裏帶著廚子和點心師傅試點心試菜，這會兒就請崔蘭愔午間留下嘗嘗酒樓的菜式。

赤雲和赤月生怕不應，在邊上不斷地給使眼，崔蘭愔點了兩個，“應了你們的我不會忘的，午間咱們就在這裏邊嘗菜邊賞景吧。”

崔蘭愔指使張貴道，“就要那間賞河景最好的包房。”想在這裏調適好心才回去，現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衛王，需要做些心理準備。

東水關碼頭的茶鋪子已被劉黑皮當做了理事的地方，張貴要往這邊守著點心鋪子和酒樓，茶鋪子的生意劉黑皮就給接手了，他原來用的人裏有幾個會做生意的，給茶鋪子的生意打理得很不錯，進益又多了不。

就是張貴往這邊忙時，劉黑皮也沒過來幫著一起忙，有兩次還帶了他的婆娘一起過來，那位劉太太比劉黑皮還豪爽，大大方方地就往對面看，看到不解還要詢問劉黑皮一番。

常和劉黑皮一，張貴漸漸被帶著有了江湖氣，又見識了劉太太這樣的，張貴就覺著對岸確實沒什麽不可看的。

所以這會兒張貴一口應了，果真開了樓上看吳楊河對岸最好的包間，引了崔蘭愔三人往裏坐了。

赤雲赤月裝都不裝一下，過去倚著窗子就往河對岸看著。

眼都不眨地看了一會兒，兩人失道，“除了房舍巧了些，瞧不出有什麽不同，有個人影子給看下也好啊。”

崔蘭愔早料到了：“那邊都是黑白顛倒的，想看人影得晚上。”

赤月就道：“晚上還有畫舫，聽說燈火輝煌的跟水上仙宮一樣，要是能見識一下就好了。”

赤雲推了一下：“你快別得隴蜀了，看了吳楊河對岸還不足意，又來了別的想頭。”

張貴又匆匆上樓，在門口回道：“二小姐，劉爺的太太路過這裏，聽說二小姐在這裏，想上來給你請安。”

劉黑皮的太太？崔蘭愔應道：“請劉太太上來。”

劉太太和劉黑皮年紀相仿，都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微微有些發福的形，普通清秀的長相，卻很白皙，又是笑容滿面的，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二小姐安好。”劉太太恭恭敬敬問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