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宮 王敗寇,就在今日了
六十章
二十五日晚上, 玄麟回來一趟,他告訴崔蘭愔,要宮的是康王。
是辛崇幫著康王拉攏說服的虎賁左衛、驍騎左右衛、以及鷹揚左衛的指揮使, 定下來于二十六日晚亥初行。
李首輔多在閣理事, 他只要兵部在他的掌控即可,所以兵部裏,是為兵部侍郎的辛崇掌著兵部的實際事務,在京十二衛的指揮使或多或都要賣辛崇的面子。
康王當初略過另三位閨秀擇辛崇之為康王妃,也是為著這個考量,康王早就盯著那個位置了。
康王之心,隨便一個朝臣都知道,崔蘭愔難以接的是, 辛崇不可能不知道康王妃之死是康王的手筆, 殺之仇不報也就算了,辛崇竟然還要不餘力地幫著康王事。赤麟給說道:“康王許了辛崇閣,待他坐上那個位置後, 會讓辛崇的小兒宮為妃。”
崔蘭愔不恥到極點, “踩在兒和外孫的骨上往上爬,辛家和康王果然是一丘之貉。”
“辛家的胃口可不止這麽點兒, 知道以康王的心, 上位後必容不下李家,辛家還想做第二個李家呢。”
“呵”了聲, 崔蘭愔這會兒很有把握,誰都可能事,唯獨不會是康王。
大都說完了,赤麟才說了此行的主要目的,“這回爺的人手都要往宮裏和各關鍵地兒布局, 府裏的護衛要往二小姐家裏守著,爺讓二小姐住到福寧宮裏去。”
崔蘭愔想的是康王不了事,衛王又提前得了信兒,到時在宮裏守株待兔將康王的人馬截殺了就好,不到宮外來。
聽赤麟說衛王連崔家那裏都要布防,還要住到福寧宮裏去,崔蘭愔才意識到自己想的簡單了。
問道:“李家還是沒靜?”
赤麟回的很有趣:“明面上是沒。”
崔蘭愔明了,康王的事或許就有李家的手筆,李家在暗中觀,會于最有利時出手。
李家二房和端王肯定也會伺機而。
雖然安王和平王一直表現得無害,可皇子們哪個都會藏著點兒,誰敢保證他們不會跟著渾水魚。
這次很可能就是改變格局之戰,王敗寇,若是事不,人集中到一也好跑路。
衛王于這樣重要的時刻也沒忘了後的崔家,之前衛王對崔家只是隨手幫襯,多是由長史出面,想到那一日他走時的形,是因為應了他麽?
原來還是不一樣的。
“董家那裏?”崔蘭愔又問道。
“二小姐放心,只要跟著爺的,爺都會顧到。”赤麟又道,“好二小姐知道,崔謖這回也被派了差事,這幾個月他進益很快,遇到險境也能自保,二小姐可以放心。”
崔蘭愔笑道,“他既了麟衛,自該和你們同進同出,跟著你們我沒什麽不放心的,以後不用特意和我說。”
赤麟還是提了一:“崔謖不會麟衛,這次後,爺對他另有安排。”
崔謖已是衛王手底下的人,自是衛王怎麽便宜怎麽用,崔蘭愔也沒有追問。
知道長史他們也都有妥當的躲避,崔蘭愔安心了,收拾好了幾天穿用的就要往宮裏去。
卻見長史匆匆過來,以極低的聲音道,“二小姐,端王妃坐了輛尋常人家才坐的馬車過來,說有事要同二小姐說。”
這個時候李宜錦來找做什麽?
想到去敬王府那回,李宜錦雖頻頻向致意,卻不似端王那樣于敬王府大門前拉攏衛王,比端王做事好看多了。
“既然是避著人來的,見一見也不妨事。”崔蘭愔道,“盡量別落人眼裏,就近找個地兒,我過去見。”
“沒準就能于王爺有助力,二小姐見是對的。”長史贊同道,“西邊糧廳無人過去,可往那裏見。”
果然長史什麽都知道。
崔蘭愔帶著赤月赤雲跟著長史去了前頭,長史先請著往糧廳的值室裏等著,沒多會兒引著李宜錦和的兩個婢進來。
要不是心裏有準備了,這樣一栗素綢衫,頭上只了支銀釵的李宜錦,就如應城裏小富之家的娘子,不說這個一面之緣的,就是常見的也要認不出。
一直以來,李宜錦不似李宜馨一樣常出來走,偶有出來也是嫻靜話的,直到那日在敬王府幫著迎客,表現的很是能言善道,才知以往不是真實的子。
這會兒進來,也很有決斷,坐到崔蘭愔對面,開門見山道,“我知道的和我姑母那裏掌握的,你們需要的我們都可以出來,我能保證往後端王會老實做個富貴閑王,關于他之前冒犯的事,你能既往不咎麽?”
崔蘭愔可不會就信了,笑道:“王妃說笑了,你說的事我實在不懂。”
李宜錦仍是得笑著,“我知道康王于二十六日晚要行宮之事,別人的事我管不了,我卻能保證端王哪邊也不會參與,李家二房是李家二房,我和我哥哥還有姑母以後不會理會那邊兒,有我們三個看著端王,誰都別想利用他事。”
見說得誠懇,不似做僞,崔蘭愔還是沒松口,“這樣的話,王妃該陪著淑妃娘娘去李太後那裏說。”
李宜錦著微隆的小腹,眼神裏帶了淩厲:“該是沒人和二小姐說那樣齷齪事,我和端王是被康王算計的,而李家大房和二房明明得了消息,也都由著了。
我從沒想著嫁端王,我三歲沒了母親,是在姑母宮中長大的,姑母如同我的母親,端王就是我親兄長一樣,我豈會有那樣不倫的想法。”
歇了口氣,繼續道,“我也不瞞二小姐,之前我確實想借著李家二房助端王事的,還異想天開地認為,等端王坐了那個位置,李家大房和二房還不是由著我收拾。
想必二小姐也知道前陣子我們怎樣忙活了,姑母往李太後宮裏吃了不冷臉,我和端王也行了不可笑之事。
是我兄長從李家二房那邊探聽到,康王說服了在京五衛要宮,我和姑母才明白我們的想法就是笑話一樣,端王手裏連可用的人沒有,他比起康王來都差遠了,就算被李家二房扶起來了,他也是個做不了主的傀儡。
既這樣,我們什麽也不肖想了,不過也不能看著他們得意,打聽著二小姐是個行事磊落的,我就找過來了。”
說完,李宜錦從袖裏拿出一本冊子遞過來,“這裏是我和姑母理出來的,關于李家和宮裏的,我們知道的都寫在上面了,二小姐拿去看能不能用上。”
到這一步,李宜錦的來意再沒什麽可懷疑的。
崔蘭愔沒想到裏的事是這樣複雜,李宜錦真是有的能拿得起放得下了,拿過冊子大概翻了,應該能給衛王做個參考。
問:“這回李家二房會參與麽?”
李宜錦搖頭,“他們該是看出了我和姑母有二心,很多事都瞞著,更多的我兄長打聽不出來。”
崔蘭愔也沒糾結于這裏,痛快道:“那你就按住了端王吧。”
李宜錦大喜,“多謝二小姐全,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送走了李宜錦,讓耿大有回崔家大房守著,崔蘭愔帶著艾葉、桑枝、不言、不語分坐了兩輛馬車進了宮。
赤麟則拿了李宜錦出的冊子找衛王去了。
因著隔不幾日就要往福寧宮去,誰也不會往別想。
陳太後一見,就拉到邊安著,“嚇到了吧?很快就過去了。”
“太後忘了?我現在可是崔二猛,不怕嚇。”
陳太後哈哈笑道,“你這促狹孩子,有你在,我什麽不高興都無了。”微瞇起眼,“得給這些破事趕了了,這樣你就常住下來也不妨事。”
知道陳太後多是為定的心,崔蘭愔就更要表現鎮定了,給說了李宜錦過來的事。
陳太後默了會兒,諷道:“男人們自己事就是了,做什麽總要踩著人往上,說他們無能還不認,呵!”
大事發生前的等待最是煎熬,二十六日上午還好,崔蘭愔陪著陳太後在廊下曬日頭逗鸚哥鳥兒,齊安、錢和、夏姑姑、高姑姑也都過來陪著逗趣,福寧宮裏還是一切如常。
待用了午膳,就連陳太後都開始穩不住了,不時找錢和問宮裏各的形。
陳太後和福寧宮裏人的繃樣子,讓崔蘭愔知道,敗就在今日了,并沒有以後可以彌補。
衛王才進宮時,崔蘭愔還為著能避開他而暗暗高興,可到今日已經六日沒見他了,又是這樣的時候,崔蘭愔忽然就很想見衛王。
問向錢和,“表叔在哪裏,他那裏都妥當了麽?”
"王爺一直在本元殿理政,他發話不往那裏去,說有事會使人過來,我也不知那邊如何。”
崔蘭愔只得按捺下來,等陳太後說要往後面佛堂去拜,立時扶著陳太後說要一起。
崔蘭愔無比虔誠地敬了香,同陳太後一起跪在團上默默祈求佛祖庇佑,庇佑衛王一切順利,全須全尾地回來。
拜了回來,就到了晚膳時候,陳太後和崔蘭愔都只用了半碗米就放下了,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誰都無心說話。
齊安和錢和去了前頭,起居室裏,夏姑姑和高姑姑一會兒出一會兒進的,顯然焦心得不行。
滴到了亥初那一剎,崔蘭愔清楚地看見陳太後的手了一下,跟著心口也到了一,“太後。”不由握住陳太後的手。
陳太後回握住,“你表叔是個能幹的,輸的不會是咱們。”
一刻鐘後,能聽到遠有喊殺聲傳來,開始了!
沒多會兒,福寧宮外頭起來,有人在外頭拍門,隨即是侍尖著嗓子喊:“稟太後,陛下不好了,有話要跟太後代,還請太後移駕過去。”
崔蘭愔看向太後,“我覺著不對,太後別去。”
“就是真的,我現在也不去。”陳太後冷笑,“不是你表叔的人來找,咱們就坐這裏不。”
那些人見怎麽好說歹說,齊安和錢和都不開門,也藏不住了,拿出刀兵想要闖。
一直在暗的麟衛殺了出來,三兩下給那些殺退了。
崔蘭愔這才發現,來守福寧宮的竟是赤麟。
陳太後也很意外,更知道四個麟在麟衛裏是何等關鍵,今晚這樣事關敗的時刻,衛王竟派了四麟之一來守護福寧宮,多年來的不平和不甘在這一刻就釋然了。
放松下來,“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收留了你表叔,以後的事我就不管了,宮裏也好,外頭也罷,我自安心養老了。”
崔蘭愔卻笑不出來,外頭的喊殺聲直要沖破天際一樣,宮裏好幾都起了火,正是秋風乍起時,火借著風勢竄起了老高,映紅了大半的宮闕。
這絕不是一個康王能做到的,各方勢力該都參與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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