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總領侍 接二小姐回來

六十三章

谷是福寧宮出來的, 福寧宮裏沒有大欺小，他雖是齊安的徒弟，錢和卻也很照顧他, 他不會的, 逢著哪個有空都會教他。

到了衛王府裏也是差不多的形，衛王邊沒有管事的大太監，只他和不言兩個。

因他搶了跟著衛王出門的活計，起初他還擔心不言會對他不滿，卻是想多了。

他跟著衛王出門，不言守在書房服侍，不但相安無事，不言還會提點些服侍衛王該注意的事項。

他自然也要投桃報李, 外頭的事他回來都會說給不言聽。

一來二去兩個就悉了, 才知不言曾忐忑過，是得二小姐說，兩個人擔的事不同, 在衛王邊各展所長就是, 沒甚可爭的。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二小姐已給他化解了一場紛爭。

之後同不言一樣, 谷也開始當二小姐是衛王府裏第二個主子。

原以為就會一直這樣大家一團和氣的當差, 從十九日衛王進宮，調了原來在姚妃宮裏當差的文頌統管邊事後, 一切都不一樣起來。

文頌人也不能說不好，他并沒有如宮裏常見的那些大侍一樣排除異己，或是欺淩為難下邊兒的小侍。

他只是行事嚴苛，一切事都要按他的想法來，下面的人不得違逆, 但有一不對都會重罰。

所以在他手底下做事都是戰戰兢兢地，連說笑都不敢。

因著他是福寧宮來的，到衛王邊也早，文頌待他還要和緩些，不過關于服侍衛王的事卻再容不得他自作主張，一切都要經文頌分派才行。

昨兒衛王了陛下開始，雖陛下沒明說，文頌已當自己是府總領侍了，一副要為陛下把關邊所有事的態勢。

文頌提醒二小姐出宮時，谷開始是氣的，後見陳太後和二小姐都沒二話，谷就以為文頌是揣度陛下的意思說的，

現見陛下關心起二小姐在福寧宮住得如何，竟不知道二小姐出宮的事，谷才知那是文頌自己的想法。

那老貨怎麽敢無視二小姐，谷不能忍了，他這些日子也夠鳥氣了，想著大不了還回福寧宮，或是喊了不言一起去服侍二小姐也行。

他貫會學話，這會兒將文頌的表語氣學得惟妙惟肖，“這位是崔家二小姐吧，後面外命婦都要進宮哭靈，別再沖撞了二小姐，您看……”

眼角瞄到陛下眼裏染了涼意，谷就知道自己做對了，接著學到：“‘福安宮裏住著的李家小姐說是明早出宮，正是看著陛下行事的時候，陛下又不喜開口……’，二小姐臉皮那樣薄的一個人，哪經人這樣說過，不待文領侍說完，就說第二日大早出宮。”

說到這裏谷大膽擡頭，瞧見陛下眼裏聚起的冰霜後，嚇得他又趕低了頭。

好一會兒，“哪來的文領侍。”皇帝冷哼，“去喊錢和來。”

“是。”谷低頭退了出去，出門後也不管別人看著，撒就往福寧宮跑去。

西閣裏，陛下吩咐不言道，“讓文頌來見。”

文頌敢對二小姐不敬，不言已氣得不行，他比谷還急迫，一陣風似地出了西閣。

文頌就在本元宮正殿明間裏看顧著，聽得皇帝找他，哪敢怠慢，跟著不言往外走。

上還要念叨，“陛下跟前怎一個得用的沒有，大事小事都要我心，我還想守著服侍陛下的，這下可怎麽開……”

見不言并不應和，文頌臉上不好看起來，只是已近了西閣，他收斂了表，又理了袍，推門恭進了。

“陛下您……”

“知朕為何用你？”

皇帝急匆匆他來，就為問他這個？文頌有些不著頭緒，不過這話好回：“是因著奴婢曾盡心服侍過娘娘。”說到這裏，他紅了眼眶，“娘娘去的時候吩咐我，我跟著服侍陛下，哪想陳太後一個人也不讓跟著，這些年沒有陛下的音訊，我在燕城宮裏不知多揪心……幸得陛下想起我回來，這會兒我恨不能生出三頭六臂來，就想著給那些年沒服侍到的都補上……”

“是因你以往還知進退。”皇帝淡聲打斷了他。

以往知進退，那就是現在不知進退了？

皇帝何曾一下說這樣長的句子了，就是朝臣們問事，他最多給五個字，還好有不言善聖意，有他從旁說明著，一切都是順利的。

現在卻對他說了這麽長一句，文頌驚惶地拜倒在地，“是奴婢做錯了事？陛下指出來，奴婢絕不敢再犯。”

“眼裏沒尊卑當如何？”

文頌後背已汗涔涔地，這罪名太大了，文頌不敢認，“奴婢心裏眼裏都是陛下，不敢有一一毫的不敬。”想想又道，“去了的姚家四老太爺說過奴婢是個忠心的。”

“愔姐兒那裏怎麽說？”

因著皇帝一句接著一句，已不是他這幾天認識的那個皇帝，文頌慌得要死，怎麽想也想不起誰是“愔姐兒”，姚家小姐裏并沒有以“愔”字取名兒的。

不言實在氣不過，到陛下邊，竟不知道二小姐，提點道：“是我們二小姐。”

文頌懵了一下，才對上號，“是崔二小姐？”

他倒是聽人提過那位崔二小姐，只幾句他就沒再聽下去，也就那些不知所謂的捧著一個假的表小姐。

昨日那樣的時候，陳太後竟然帶著崔二小姐過來，文頌是真氣了，本元殿這樣的重地，怎麽隨便一個子就能踏足。

知道是為著崔二小姐後，文頌直了脊背，“陛下，我有幾句話不吐不快，如今陛下不好讓哪個都喊您‘表叔’，昨兒那崔二小姐也太不知輕重，竟是當本元殿是自己家裏一樣，谷幾個也沒規矩，就由著指使。

這回被陛下接回到邊服侍，奴婢見陛下同姚家似隔著層，知陛下還是記著當年姚家自顧回蘇州的事，可不那樣姚家就要元氣大傷，姚家不好了，又有誰能給當時年的陛下撐腰，娘娘去的時候已經想通了。

陛下想想，若沒有姚家站在後頭，陳太後未必就會選陛下。

當年先帝遷來應城時，我們這些沒主的人就都被留在了燕城宮裏，這些年除了您外，姚家也會捎銀子給我們這些服侍過您和娘娘的的老人。

陛下您想，姚家于我們這樣的人都要顧念，對你該是何樣的關心和厚意？

這麽些年該揭過去了，陛下現今正是要用著姚家的時候，可不能讓李家或是別的鑽了空子，更不該捧著個外人，冷落了真正的親族。

要是娘娘地下有知，必也不會願意看到如此的局面。”說到後來，文頌已是老淚縱橫，語聲嘶啞。

急切的腳步聲讓文頌沒法繼續說下去，門開，谷引著錢和進來。

錢和拜見過，皇帝了起，“愔姐兒不好白喊你‘錢伯’，你先去接愔姐兒，回來同太後稟了就過來領府總領侍的差事吧。”

錢和傻了一樣，就以為自己是在發夢，手在自己上狠掐了一記，痛得呲牙咧中，他終于意識到這是真的。

聽陛下的說法，竟是因著二小姐喊他“錢伯”，是為著二小姐臉上好看。

看了眼跪在一邊，一臉不可置信的文頌，錢和心裏那個解恨，本不是陛下變了，而是這個老貨在使壞。

陛下還是滿心疼著二小姐，由不得誰給委屈，就是姚妃宮裏的老人也不行。

所以，文頌本來板上釘釘的府總領侍也落到了他這裏，錢和再是疏闊的子，這會兒都抑制不住激。

這可是府總領侍，侍裏的第一人，整個宮裏的侍都要聽令于他，他從沒敢奢過的位置，卻因著沾了二小姐的，他坐上了。

跟在皇帝邊，他可以有所建樹了，抑多年的氣神一下都回來了，這些年因著做了侍深埋在心底的不甘和憤懣也都可以放下了。

錢和神抖擻著重新行了大禮，“陛下，那我這就去接二小姐了？”

皇帝擺了下手，錢和恭退出去，這麽些年在福寧宮不是白呆的，拿出氣勢來指派侍去備車，侍們沒有不應的，已是有了總領侍的模樣。

臨出門時，聽得文頌那老貨哭嚎著：“近小人，遠賢良，陛下不可呀，您是要做明君的……”

皇帝嗤笑：“明君？”

見到崔蘭愔，崔家上下跟見到了主心骨一樣。

昨晚上崔家大房和二房被二隊人馬番攻襲過，往大房這邊攻擊得尤其猛烈，沒有衛王府的侍衛，崔家大房這一支怕是要覆滅了。

不用想，是康王和辛家了。

這兩日是皇子、後妃、宗室以及重臣守靈，待三日後宣寧帝大殮，才要所有在京員和五品以上命婦進宮祭拜哭靈。

崔冕這樣的閑差這會兒是沒機會宮的，所以對宮裏現在是什麽形一無所知。

聽崔蘭愔說衛王坐上了那個位置，兩房人直念佛，崔冕和常氏更是兩眼放，崔家往後大有可為的樣子。

崔蘭愔趁機給話說開，“天威難測，家裏往後還是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

聽說得鄭重，崔冕和常氏收了笑，小心問道：“是陛下說什麽了？”

崔蘭愔道：“陛下理國事的時候都不夠，怎會有功夫同我說話，只是咱們得陛下看顧的，更要守好臣子的本分才是。”

見不肯多說，猜是衛王做了皇帝就不好如從前那樣走近了，時候長了，本就是脈上沒關聯的，慢慢也就淡了。

別個都還好，崔冕和常氏卻有些怏怏不振。

這還不如做衛王呢，起碼那會兒的好是實實在在的。

崔蘭愔遣了衛王府的護衛回去，又對不語道：“我要回家裏住著了，你是侍不能留在這裏，回頭我同太後說了，你去福寧宮吧。”

不語都要哭了，“二小姐，我不離開你，同太後說說，讓同陛下要個格外的恩準，讓我留下繼續服侍你。”

相這麽久，崔蘭愔又怎會舍得，可宗室之外是用不得侍的，也不想陳太後為難地去同皇帝開這個口。

只能拉著不語好聲勸著，可不語偏是個想不開的，平時那麽好說話的，這會兒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走。

崔蘭愔正愁的時候，聽得外面傳來悉的說話聲，竟是錢和來了。

錢和往崔家大房來了，後面都無需通稟，他自己就往後面來了。

崔蘭愔給他迎進來，“錢伯你怎麽來了。”仔細打量著錢和，“是有什麽好事了，錢伯你瞧著很不一樣，看著格外神清氣爽。”

“愔姐兒的眼力就是不一般。”錢和朗聲笑著，他順勢作揖道，“愔姐兒你如今可是我的大貴人，因著你喊我聲‘錢伯’，陛下指了我做府總領侍。我來是得了陛下指派來接你回去。”

崔蘭愔開始還不能信，待錢和詳細說了經過，心裏糟糟的，千頭萬緒纏一團，不知該從何梳理。

皇帝于百忙中還記著問的事，知道出宮了，忙又使了錢和來接，還越過文頌，讓錢和做了總領侍。

所以，皇帝是想繼續認這個表侄，還是想著那一年之約？

這裏淩著，崔家兩房人都也沒強多，都搞不清眼前是什麽況了。

才崔蘭愔回來是那樣說，轉頭陛下又使人來接，怎麽看著倒像叔侄倆鬧了什麽誤會一樣。

錢和也不多解釋，只笑著對崔晟和姜氏說道，“三老爺和三夫人只管安心過日子，陛下和太後都舍不得愔姐兒，往後該是要常往宮裏住著了，的事家裏不用多心了，一切都有陛下和太後做主。

倒是謖哥兒那裏，我瞧著他已領了職帶了支人馬，待他回來家裏要請親戚們來吃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