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傳言 不用想嫁人了
八十六章
待邢坤走後, 穩婆就同姜氏說了,想請崔蘭愔坐到産房門口。
雖覺著好笑,可只要能安姐姐的心, 就是進去坐也無妨, 崔蘭愔坐到了産房門口,崔蘭芝喊痛的時候,時不時安兩句。
裏面穩婆就同崔蘭芝說,“咱家二小姐是有大福氣之人,有在門口給你鎮著,保管你們母子平安,你只管按我說的使力,沒個不的。”
不知真是崔蘭愔鎮住了場子, 還是穩婆的話讓崔蘭芝安心了, 崔蘭愔坐到門口沒半個時辰,産房裏響起“哇……哇……”的嬰兒啼哭聲。
隨後是穩婆中氣十足地朝外喊話,“都放心吧, 是個小公子, 母子倆哪哪都好著。”
“這樣快?”曹院判都唬了一跳,向崔晟和洪佶道賀後, 他又同洪佶玩笑道, “回頭你得給二小姐包個大紅封咯,我就沒見過哪家初産婦這樣沒遭什麽罪就生了。”
洪佶喜得原地打著轉, “該著,該著。”
他又朝崔蘭愔那邊連連作揖,“愔姐兒辛苦了。”
“我知姐夫歡喜瘋了,就不同你說道了。”崔蘭愔守住了門口,想第一個抱外甥。
這許久, 直到上次崔蘭愔回來,洪佶這位才俊才想出了孩子的大名,男孩兒就洪芬,孩兒就洪瑩。
一柱香後,姜氏抱著洪芬出來給這些人看,就算看不出長得像爹還是像娘,只是紅蝦蝦的小睡娃,崔蘭愔看著心都要萌化了。
姐姐生産不同別個,崔蘭愔早同皇帝說好了,要多留幾日。
留下來才發現,能發揮的有限。
小洪芬連吃都是睡著的,怕鬧夜也不好抱著,只能幹看著。
姜氏帶著欒媽媽和宋嬤嬤給崔蘭芝照顧得無微不至,常氏來都不上手。
因著未婚的姑娘不好往月子房進,崔蘭愔和崔蘭婷只能偶爾隔著門同崔蘭芝說話。
用了晚膳,崔蘭愔要回潛邸的時候,姜氏才倒出功夫同說:“十八日是子循和姚家七小姐親的日子,你顯伯母提了幾回,讓你務必要去,你的意思呢?”
崔蘭愔搖頭,“家裏去就好,到時我送份賀儀,就不過去了。”
聽崔晟和洪佶說了崔家大房不宜同姚家走近後,姜氏就很注意了,崔蘭愔說不去,一句多的沒問就應了。
一家人商量過後,決定後日只自家人給孩子辦洗三禮,向來打聽的都好言解釋了。
不過半下午的時候,譚家、端王府、永嘉公主府、宮裏徐太後、淑太妃、婉太嬪等都送了禮過來,都是合孩子穿用的,按著親戚的禮數來的。
東西都不出格,都是為孩子積福的,送的是心意,這邊收著也安心。
陳老太後那裏是夏姑姑來的,送來了整一車的東西,小孩子的裳鞋被子外,就是各樣坐月子的滋補品,上好的燕窩足夠崔蘭芝不斷頓吃半年了。
夏姑姑走後,卻是谷來了,皇帝賜金碗上癮了,又給小洪芬賜了個如嬰兒手掌大的小小金碗。
洪佶捧著金碗看不夠,“芬哥兒生出來就捧了金碗,我得加把勁兒才行,不然將來都端不出當爹的姿態了。”
這樣一團喜氣的時候,偏有人趕著來添不痛快。
谷走了沒多會兒,就有福安宮的侍也送了禮過來,生怕人不知道,還是一擡一擡如送嫁妝一樣敞著擡過來的。
都是金貴件,給小孩兒的是整套的赤金的項圈、金鎖、手鐲、腳鐲,羊脂白玉的竹報平安、馬上封侯、歲寒三友三樣掛牌。
給崔蘭芝的是赤金鑲寶頭面一套。
剩下崔大房的人,連帶洪佶都沒落下,都有樣貴重事送,其中給崔蘭愔的最貴重,是一套珍珠點翠的頭面。
和這套頭面上的珍珠比,上回永嘉公主那半袋子的珍珠就給比下去了,這樣的大小和品相得一顆都難,而這副頭面上卻足有十八顆。
李老太後這是要做什麽?
不管要做什麽,崔蘭愔都不準備接招。
邢坤該不是以為他不來,就能收下東西了?
崔蘭愔當即讓開了大門,發話讓福安宮的侍原樣擡回去。
那侍該是得了邢坤的話,撂了擔子就要走,被崔蘭愔一句,“回頭我表叔的人擡回去,你們李老太後臉上就不好看了。”
那侍思量後,只得不不願地又將東西都擡了出去。
怕中間再有什麽紕,崔蘭愔使了耿大有跟出去,讓看著那些原樣不地擡進宮門了再回來。
第二日,崔蘭愔在潛邸用了早膳,正要往家裏去,永嘉公主遣了邊的過來,說有重要的事同說。
上回崔家宴客後,只要出宮,永嘉公主都要請過府去賞歌舞,又了李宜錦作陪,一來二去的,三人日深,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友。
永嘉公主是個痛快子,若是找玩兒就直說了,崔蘭愔打發桑枝回家裏說一聲,帶著不語和赤雲赤月,讓耿大有趕車去了永嘉公主府上。
沒見到李宜錦,起居殿裏永嘉公主只留了服侍的柳姑姑,崔蘭愔就確認永嘉公主是真的有事。
兩人間已無需客套,崔蘭愔直接問:“出什麽事了?”
永嘉公主卻先往柳姑姑那裏看了,待柳姑姑朝微點了下頭,永嘉公主擺手道:“姑姑先下去吧。”
“柳姑姑都不能聽?你這樣我都張了。”崔蘭愔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永嘉公主才笑了:“倒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想審一審你。枉我當你是最知心的,你卻瞞著我,這會兒你必得和我詳細說了,你的幕之賓是貌的還是偉岸的?”
塌床的事都經過了,崔蘭愔現在很能藏事兒,推開茶盞,沒事人一樣道:“公主說什麽呢!”
永嘉公主指往這裏虛點了幾下,“這會兒還給我裝,大早上我母妃使人過來傳話,說昨兒傍晚的時候,宮裏侍去提膳的時候,聽著四下裏都議論紛紛的,說有會看的姑姑瞧出你已經了人事,猜你三天兩頭往宮外跑是會郎呢。”
崔蘭愔才知永嘉公主不是憑空說的,在宮裏住久了,很知道宮裏有年紀的侍和姑姑們都各有厲害的本事。
所以懂燕喜之事的姑姑能看出一個子經了男之事,是很有可能的。
果然,永嘉公主又道:“早上的時候我還沒信,當是宮裏有人見不得你風,柳姑姑也是會看的,同我說只一兩回是看不出來的,是常有那事兒後,子的態形貌會由而外的不同,那是藏都藏不住的,如們這樣的一打眼就瞧得出來,才你見朝我點頭了吧?”
柳姑姑能看出來,宮裏宮外應該很多都能看出來,這事兒由不得不認。
崔蘭愔心裏已有了計較,苦笑道:“我不想嫁人,又不知該怎麽說服家裏,就出此下策了。”
永嘉公主很理解,同地看著,“也是,一般的爹娘哪會容著兒不嫁,我若不是守了寡,也沒這樣的自在。”
婉嬪能給永嘉公主傳話,必有別個往外頭娘家裏說的,估計這一兩天應城裏差不多的人家也都該知道了。
想到家裏,崔蘭愔有些愁:“我爹娘該難一陣子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永嘉公主安道,“要我說,你這樣真就是不嫁才好,要不我去你家裏幫你說清楚?”
崔蘭愔向後癱倒靠了,“容我好生想想。”
“你還沒同我說是哪樣的人呢,憑你的傲氣,必得是樣樣拿得出手的才能你的眼。”
都是皇帝惦記侄引來的,有事卻一點落不到他頭上,還讓人覺著他是多麽清心寡,隨時都要超出紅塵外。
崔蘭愔這會兒很不平衡,有意抹黑著:“你可別高看我了,我是實在想不出說服家人的法子,隨意就找了個,容貌上還過得去,只年紀老大,子也是古裏古怪的,實在有些拿不出手,這個就算了,待我找了好的再說給你。”
“是鰥夫?”
“那倒不是,是家裏沒人張羅,早年又四走沒個定,就耽擱了。”
永嘉公主眼前浮現一個上年紀的落拓形象,頓時沒了了解的興致,一臉可惜地看著崔蘭愔,“這樣事你來找我呀,怎麽就找了那樣一個,真是一朵鮮花到了牛糞上,趕散了吧。”
崔蘭愔半真半假地編道:“至多一年就散了,多一事不如一事,後面我出宮就是了。”
永嘉公主猜可能是有把柄在那人手裏,不怕別個,卻怕會帶累家裏弟弟的婚事。
想來那人一年後會謀外任,到了外地,若是散了還好,不散這裏也有法子幫著給事兒平了。
永嘉公主就轉了話題,“陛下知道了會斥責你麽?還有老太後那裏?”
“表叔該不會。”崔蘭愔頭往靠枕上撞了幾下,“老太後應該會氣,啊……我回去該怎麽說啊?”
想到陳老太後剛不曲的子,永嘉公主也替愁上了,“老太後那裏有家法麽?”
“只表叔給我定過家法,老太後沒有。”
“陛下還給你定過家法?你給我說說?”永嘉公主想象不出,皇帝那樣話都沒有的,會給崔蘭愔定什麽樣的家法。
“面壁思過,一下就拿棋子打我手。”
皇帝拿棋子打得韓閣老三天走不了路的事已是人盡皆知,沒想到,他不但對大臣那樣,對滴滴的侄也不手。
所以,皇帝對崔蘭愔,寵慣歸寵慣,犯了錯也是真罰。
永嘉公主就道:“陛下這樣的脾氣子,就是立了皇後妃嬪,估計也就是那麽回事,且他登基這麽久了,朝臣們于這些連提都不能提,我瞧著倒像要一直孤家寡人的做派,他不會是真準備留你在跟前孝順吧?”
想到之前還幾次在陳老太後面前說過要給皇帝養老的話,這會兒聽永嘉公主說,崔蘭愔真有些聽不得,當初的自己何其天真吶!
永嘉公主對皇帝的事沒什麽關心,想到一事,喊了崔蘭愔起來,“有人傾慕你,還求到了我這裏,想讓我幫著同你討個話呢。”
崔蘭愔半靠著坐回來,“哪家能勞到你?”
“門第倒不是多高。”永嘉公主道,“上回你家裏擺宴,我不同你指過,孟指揮使的娘一再地往你這裏看,原來不是那羅氏瞧中了你,是孟指揮使一心惦記你,想迎你過門呢。”
眼前閃過永嘉巷口遇見那一幕,崔蘭愔有些意外:“孟懷宗?”
“哦,你還知道他什麽,是不是也有些心許?說真的,我也沒想到他長得那樣不賴,武將裏如他這樣的有,你倒是有眼。”永嘉公主推心置腹道,“你知曉麽,孟懷宗開始是準備直接向陛下求親的,是那日見姚閣老向陛下提你的婚事被攆出了西閣,怕陛下拒了後他再沒了機會,打聽到咱兩個要好,才想法子托了韋郎找到我這裏。
他不但承諾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知道你子不好,他說到時可以從你兩個弟弟的孩子裏過繼一子。
開始我沒想幫著問,是見孟懷宗對你這般上心,千金難買有郎,不想你錯過了,才應了找你問一聲。”
若是三月的時候,崔蘭愔或者會心,現在嘛,早沒了想嫁人的心境。
隨口道:“我現在是這樣的名聲,孟指揮使該不會有想法了。”
“未必。”永嘉細細端量著,“果然有了那事兒,比什麽養的都好使,你這會兒得我直晃眼,天仙也不過如此了。
我覺著他可能會撂不下,你要是想嫁人,他就是頂合適的,我可以讓韋郎找他探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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