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耕牛一樣 曹院判能診出是男是

100章

從臘月二十八大婚, 到元月初三日，就沒一日得閑過。

皇帝都和崔蘭愔抱怨：“耕牛一樣。”

想到之前他做衛王時，只上午往兵部去, 午間雷打不地回來用膳, 下午就窩在書房羅漢榻上打瞌睡或是打坐，神仙日子一樣。

而現在，皇帝除了午間能稍歇會兒，從寅正起來，直到酉初都要在西閣裏看奏疏見朝臣。

這麽一對比，日頭沒出時去上工，日落西山時回來，皇帝還真是耕牛一樣。

崔蘭愔越想越忍不住笑, 不大真心地安道, “你已比別人好很多了，我聽老太後說，高宗那會兒經常批奏折到半夜, 淑太妃說過先帝也是如此。”

皇帝并沒被安道：“那樣的皇帝不做也罷。”

行吧, 皇帝的好腦子是別人比不得的，他有鄙視人的資本。

見崔蘭愔笑得眉眼彎彎的, 皇帝拉過來, 對著肚子道：“我覺著六歲監國也不算早。”

這樣的話皇帝已經說過多回了，想到他敢為人不敢的子, 崔蘭愔的笑戛然而止，“你當真的？”

“要是隨了我……。”皇帝認真道，“以後我每日拿些奏折來念，再講些政事。”

崔蘭愔看著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曹院判說過, 這會兒孩子就桃子樣大，當爹的就想教幹活了？

崔蘭愔一把推開他，“你別嚇孩子了，趕上工去吧。”

皇帝走後，崔蘭愔也收拾收拾去了儀宮。

一般皇帝辰正回來用早膳後，兩人就各自忙活開來，皇帝去延華殿西閣理政，就去儀宮理宮務。

現在皇帝只有一個，諸多的宮殿都空著，宮務就沒那麽繁雜，又有齊安、夏姑姑、樂平幫著，一上午就能理出來。

午間回延華殿用膳歇晌，歇晌起來的時間就是自己的了。

崔蘭愔想著，待順過來這幾日，準備只把著大方向，將日常的宮務給齊安三個，商課提舉司才是該著重把著的。

初五日，才到儀宮沒多久，不語過來同說，皇帝又給娘家人升了兒。

崔晟晉一級做了正五品工部郎中，他已是宣平伯，這樣雖是能朝會的最末一等，卻可站到前列。

二叔崔昘被從太常寺調到了戶部，從七品的太常寺典簿升到正六品的戶部主事。

舅舅姜從安更是從正六品到了從四品，被皇帝安排到了都察院，接了狄年的位置，做了僉都史。

出忽所有人的預料，狄年晉了從三品的右副都史，而原來的右副都史則頂了萬山空出來的左都史的缺。

崔晟兄弟和姜從安三個，最高不過從四品，朝臣們想著該是皇帝為著之前沒給崔家賜宅，就給皇後的娘家人小升一下，反都盯著狄年去了。

狄年這麽一升遷，隨後皇帝將一些考評差，能力不足的員或貶或免，即便其中多是跟著萬山跪端門的，在朝中也沒引起多大風浪。

一下貶免了這麽些人，空出了很多缺，皇帝發話安排考試，國子監的監生和有舉人功名的都可以通過考試補缺，這才是利益相關的，朝臣們都忙著回家給兒孫押試題，哪還顧得上別的。

朝事順暢不，皇帝偶爾都能早回後殿了。

雖是那麽應的，董家卻是疼孩子的，初三日就讓董氏同姜奭相看了，經董氏點頭後，才同姜家說定親事。

兩家都是爽利子，倆孩子也確實拖不得了，沒幾日連婚期都商定了。

于這樣的時候，姜從安升了，姜奭又可以考試補缺仕途，董家高興的不行，覺著兒是否極泰來了，之前從崔家二房拉回來的嫁妝一概沒用，重新給董氏置辦了比之前更厚的嫁妝。

姜從安和顧氏都不想住得離崔家大房遠了，正好北邊和崔家挨著的一戶因著宅子太小住不下，想賣了宅子另尋大的搬了，知道姜家的想法後，主找來詢問。

價錢給的很公道，比市價還低些，姜從安夫妻就兩個兒子，娶兩房媳婦進來也盡夠住了，就將宅子買了下來。

買宅子加上給董家的聘禮，姜從安夫妻倆多年的積蓄就差不多空了。

崔蘭愔知曉後，打發不語帶著三千兩銀票拿給姜氏，讓不語同姜氏說了想的掙錢法子，姜氏拉了崔蘭芝，母倆興沖沖地拿著銀子就去找顧氏了。

顧氏聽姜氏說完，覺著前景一下就亮堂了，大方接了銀子，給姜奭的婚事安排周全了，就和姜氏、崔蘭芝一起商量開裳鋪子的事來。

從崔蘭愔住到衛王府，崔家大房同外頭開始走起來，姜氏想出的裳樣子就被很多人問起。

若不是崔二猛的名聲太盛，沒人敢過來強求，估計每天都有老些來找姜氏要裳樣子的。

姚家五夫人就曾提出想同姜氏合夥開個裳鋪子，就不問崔蘭愔，姜氏也不可能和外人來往切了，問崔蘭愔要了個理由給拒絕了。

現在同親嫂子和大兒一起開鋪子，姜氏打心底裏歡喜，心好，畫起裳樣子也是得心應手。

崔蘭婷的親事又沒了下文，常氏因著氣憤大房這邊竟促了董氏和姜奭的婚事，對姜氏生了怨氣，從宮裏回府後，就不似之前一天兩三遍地往大房來。

待崔昘都升了，還是從太常寺了戶部，獨了崔冕還在五軍都督府的閑差沒地兒，常氏就更不是滋味了。

一家子用晚膳時，同崔冕抱怨：“老二和老三眼裏本沒你這個大哥。

愔姐兒做了皇後，咱們二房一點好都沒落著，既然這樣，又何苦讓開不得回家。”

崔冕聽出不對來，“你同那逆子來往了？”

常氏眼神躲閃著，“總是我上掉下來的，他找我認錯，哭得那樣，我就……”

邊上崔蘭婷說道：“大哥還去攪了大嫂的婚事。”

崔甫也跟著道：“大哥在外面就差寫個‘我是國舅爺’的條兒在腦門子上了，人家怕他後面真被允了回家，都不敢惹他，孟指揮使想置他，也被左右的人勸住了。”

對上常氏告誡的眼神，崔蘭婷忽然就不想忍了，索都說了：“那日進宮，永嘉公主問起給我說的婚事，我娘拒了永嘉公主後，轉頭就同二姐問平王是不是該議親了。”

崔冕臉瞬時鐵青起來，指著常氏怒道：“無知蠢婦，你背著我見那逆子不說，還敢過問平王的婚事，你想做平王的岳母，我是不敢的。就是有你這樣什麽都敢貪的，皇後怎會不遠著你，陛下又怎會用我。”

知道是自己的行為連累了崔冕，常氏才後悔了，“那我去給皇後賠不是。”

崔冕已怕了，斷然道，“往後你就在家裏一步都別往外邁，也不許去膈應二弟妹和三弟妹。你要不聽，我只能讓你家裏來接你走。”

常氏被嚇到了，著肩膀應了。

崔冕對崔蘭婷道：“回頭我找你三叔，以後你的婚事讓你三叔三嬸幫你張羅。”

“我聽爹的。”崔蘭婷窘著應了。

崔蘭婷只要有事都會找崔蘭芝說了，這回也不例外，崔蘭愔隔三兩日就要打發人來家裏問，很快也知道了二房發生的事。

崔冕有這樣的轉變，崔甫也不糊塗，崔蘭愔心裏又認可了些。

找崔謖過來，“你去找孟懷宗，讓他給崔昶調遠些，最好調回山西，從此就讓他在那裏安家落戶吧。”

崔謖早有此意，“我早想這麽幹了，是怕人說我因著些許的事就對兄弟趕盡殺絕，到時帶累了你的聲譽。”

崔蘭愔嗤笑，“我要什麽聲譽，你也不要有負擔，不管什麽事，咱們自己不憋屈才行。”

崔謖得了準話，這會兒就開始磨拳掌起來，“那攆人前，我得先揍他一頓給氣出了。”

知道皇帝能隨時察的想法後，崔蘭愔改變了做法，遇上什麽事都會同皇帝說。

其實潛邸那會兒就是，為引著他說話，大小事都會說給他聽。

不過幾日，就有種兩人又回到潛邸叔侄相伴的時候。

這回也是，皇帝回來用午膳時，崔蘭愔就將最近崔家兩房發生的事，以及指使崔謖去找孟懷宗的事，當說閑話一樣都說了。

皇帝就道：“這樣的事你盡管吩咐謖哥兒去做。”

說到這裏，他隨即失笑：“也不能總謖哥兒這樣著，咱們的崔同知面上哪好看。”

崔蘭愔一想也是：“可二十歲行冠禮才能取字，他翻了年才十八。”

皇帝不以為然，“那是一般人，他都從四品了，早有資格取字了。‘謖’字有‘起立’之意，《左傳－襄公二十四年》曰：‘太上有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就取‘立言’二字吧。”

“念著順暢上口，寓意也好，謖哥兒一定會喜歡。”

皇帝就摟過說道：“你家裏先著住陣子，也別急著買宅子，回頭我都有安排。”

崔蘭愔笑著掩住他的，“表叔你于我家裏做得已夠多了，宅子的事就算了，如今我嫁了，家裏住著很寬敞，就是謖哥兒親也住得下。”

皇帝仍道：“記著別買宅子就是。”

崔蘭愔以為關著朝事，忙道：“我記下了。”

還想著若是崔家大房附近還有宅子賣，出錢買來給家裏擴一下，現皇帝如此說了，只能再等等了。

說著話，不言引著曹院判進來。

皇帝扶著崔蘭愔坐好：“曹院判于孕事上頗有專，他能于孕滿三個月後診出男胎胎，咱們他瞧瞧，回頭你準備孩子的裳用也有數。”

崔蘭愔沒想到曹院判有這樣的本事，若是提前知道男，正可如皇帝所說，可以提早給孩子的各樣東西都準備起來。

曹院判先聽了的右手脈，好一會兒後，又換了左手脈，兩下裏聽了足有半刻鐘，曹院判先看了眼皇帝，猶豫了下才道，“回陛下、娘娘，臣診出來是位小……公主。”

崔蘭愔一直就有預，這會兒遂了心願，抑制不住的歡喜：“真的是小公主？”忘形地拉住皇帝的手，“那你不許再對著念奏折了。”

知道各方都在暗中伺機而，而于宮裏宮外的把控還很不足，很怕護不住孩子。

若是外面都知道懷的是孩兒，那些人想必不會出手了，畢竟費心費力布下的人手得用在刀刃上。

只求孩子健康安全，對于男孩兒還是孩兒，是隨緣的，都會到骨子裏。

的想法是，是男孩兒就爭取強大，保著兒子做下一任皇帝。

是兒就將皇帝的好東西多劃拉來，讓兒做最恣意逍遙的公主。

見崔蘭愔并沒不喜，反而很歡喜是公主，曹院判舒了口氣。

皇帝也很高興，將皇後的手包在手心，不過他卻沒有順著皇後的話說：“不說好了，兒也要為父分憂，奏折還是得念。”

皇帝計劃的還不止這點兒：“回頭你同白叔他們說了，忙你的差事外，該著手挑選年齡相仿的孩子，待公主三歲了，就得教起來。”

“你讓咱們兒也學功夫？不合暗麟衛的規矩吧？”崔蘭愔被驚到了，暗麟衛不是只有定下未來的太子時才著手挑選年齡相仿的孩子來教麽？

“規矩都是人定了，現在我說了算。”皇帝本不當回事，“從我跟著暗麟衛學功夫起，之前的規矩就破了。”

雖很喜歡糯憨的小孩兒，但崔蘭愔更想自己的兒不被束縛住，若是能練出皇帝這樣的功夫，的小公主豈不是天大地大哪裏都去得，誰也不能制住？

崔蘭愔立即就想通了，接了。